思棋双手放在身前,微微低着头,恭敬的开口“皇女,此番安定将军侥幸胜了靖安国国主,可若是在过几日文韬比试中安定将军若是输了,该如何是好?还请皇女早做打算,莫要把自己的命运托付到她人之手。” 雨师沫站定,冷冷的开口“那是自然,之后的两场文韬比试中,不论谢楠是胜是败,我都有万全之策,我雨师沫绝不会向命运低头,我想要的,哪怕是负尽天下人也要得到。” 思棋微微一愣,思绪万千,试探着开口“皇女,您如何看待安定将军呢?” 雨师沫抬头望月,清澈的眸子中是月亮的倒影。 “不过是一颗趁手的棋子罢了。” 思棋心惊,真的只是棋子吗?她会记得棋子的生辰,在她不在的日子里陪着那棵栀子树过生辰,她会记得棋子爱吃的食物,并且亲手做给棋子吃,她会给棋子亲手做靴子,派人快马加鞭送到棋子身边……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该是对一颗棋子该做的事情,只怕是心动而不自知。 思棋“皇女,安定将军对您一片真心,若是……” 雨师沫“你放心,在我夙愿得偿之前,我不会与谢楠离心的,我要把她手里的一切都收入囊中,让她就算恨死我也奈何我不得。” 思棋闻言不在答复只是低着头看向漆黑的地板,她在地板上看到雨师沫执着的模样。 月色西沉,日出东方。 雨师沫一早就派人给谢楠准备了她爱吃的金虾汤面,四喜包子,春和牡丹,奶黄流心包,白玉豆浆。 谢楠修养了三日,全身除了左手手臂动弹不得,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此刻她正在加快速度洗漱,实在是被餐桌上的美食把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了。 雨师沫看着谢楠手忙脚乱的样子,哭笑不得。 雨师沫带着难掩的笑意开口“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似的,在那等着,我来给你束发。” 谢楠看着眼前一身青色流苏云纹裙,身量苗条,宛若仙女的雨师沫对她朴实无华的打趣,脸不争气的红了。 雨师沫轻盈的走到谢楠身边,伸手接过梳头嬷嬷手中的玉梳,一手执谢楠墨色青丝,一手用玉梳轻轻梳过,少女眼波流转,心事百转千回。 雨师沫“阿楠,你知道给女子束发的人应当是她的什么人?” 谢楠看着镜中的两人,一心想着赶紧用膳,随意答到“梳头嬷嬷。” 雨师沫樱唇微勾,眼中眼波流转,微微俯身,将唇凑到谢楠耳边轻声开口“不是哦,是夫君。” 谢楠哪里招架得住,她只感受到,雨师沫檀口中呼出的带着清香气味的热气,差点把她的脸都熏红了。 谢楠顾不得还正在给她整理墨玉发冠的雨师沫,直挺挺的起身,同手同脚的走到餐桌边的园登上坐下,闷着头用膳。 雨师沫看着脸红的猴屁股似的谢楠,心中愉悦不已,便悠悠迈步走到餐桌边上,同谢楠一起用膳。 雨师沫素手执箸,将一块软糯香甜的奶黄流心包夹到闷头扒饭的谢楠碗中,轻声开口“尽吃些米饭做什么,你尝尝这个奶黄流心包,是不是跟以前一样好吃?” 谢楠此刻面色恢复了些,奶黄流心包确实是记忆中的味道,鲜香甜糯,但更令她开心的事情是幼时和她一起吃奶黄流心包的人,现在依旧在她身边。 谢楠不奢求,也可以说是不想要沙场点兵,万古英名,一将功成万骨枯,她只愿能和自己在乎的人一起,同吃,同寝,下雨时相互护着回家,下雪时一同堆雪人,打雪仗,她只想要平平淡淡的小幸福。 谢楠有一次去燕北的月亮神庙中,三千长阶被树林掩映,一抹红色直扎人眼,谢楠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条祈福愿带,上面用不好看但公整的字体写到“小人苏易,祈求月亮神保佑,我与我爱的人能一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承载着苏易愿望的,绑着祈福愿带的树枝被昨夜的风雨吹落到地上,一派寥落之象,谢楠将苏愿得祈福愿带绑到一枝最结实的树干上,然后快步走进庙中。 谢楠飞身上树,把自己的祈福愿带绑到百年老树的最高处,希望月亮神能帮她实现,上面写着“我谢楠,只愿所爱之人一生平安顺遂,千灾万难只加诸我身。” 谢楠清楚,像大多数人一样庸庸碌碌的活下去已经耗费了她为数不多的运气。 用过早膳,谢楠被勒令待在屋子里看书或者玩小六,小六是一种雨师国的游戏,两人对弈,谁先将棋子连成六颗便是获胜。 雨师沫看不上这么幼稚的游戏,在一侧的金丝楠木卧榻上,玉璧横陈,萝髻轻依,一派慵懒美人的勾人模样。 “哎呀,这里怎么能这么下呢?你好笨啊!思棋。”谢楠对思棋次次与她对弈皆败于她手很不满意,皱着眉头生闷气。 思棋面色没有一丝波澜,只是轻声说“奴婢棋艺不精,惹将军生气了,请将军责罚奴婢。” 谢楠对思棋这幅好像她会吃人的模样十分不满,也懒得再出言责怪,思雨棋艺更差。 谢楠想来想去,还是把主意打到了专心致志读《治国策》的雨师沫身上。 谢楠起身走向雨师沫,思棋轻声退下。 谢楠一把将雨师沫手中的《治国策》夺过,将自己的脸凑到雨师沫面前,自以为撒娇,实则撒泼的说“阿沫,我好无聊啊,你陪我玩儿,好不好?” 雨师沫一手轻抚在谢楠的细腰上,慵懒从容的开口“真是个不讲理的,你自己不看书,还不要我看书,是不是?”听着像是责备,配上雨师沫一脸宠溺的笑容好像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谢楠用头在雨师沫的胸口来回拱,蛮横不讲理的开口“就是就是,我不爱看书,我一看书就头疼,阿沫看书肯定也头疼,我舍不得阿沫头疼,阿沫快别看书了。” 雨师沫被谢楠拱的面色潮红,伸手推谢楠,两人身体座正开口“你不爱看书,过几日文韬比试输给了元毅怎么办?难道你要让我去做别人的妻子吗?” 谢楠受不了雨师沫一脸委屈的模样,连忙开口安慰“阿沫,你莫要担心,文韬一试是比文采,我与元毅对诗,阿沫,你是知道我的,我虽不爱读书,但对诗方面雨师国除了你,就没人能难住我了。” 谢楠继续开口“文韬二试是比对自然灾害后处理之策,这些年我在燕北大大小小的灾害都经历过,一定不会输给元毅的。” 雨师沫闻言想到谢楠在燕北的日子,不禁心疼起来“阿沫,你这些年在燕北,是不是过得很辛苦?都是我不好,不能一直在你身边,还让你因我受伤。” 谢楠叹了口气“我这些年在燕北,见识到了阿沫你对我说过的民生多艰,虽然很辛苦,但是帮到别人之后,我真的很开心,虽然我总是帮倒忙。”谢楠自嘲的笑了笑,眼神却渐渐变得落寞。 雨师沫伸出玉手,与谢楠十指紧扣,若有所思又欲言又止的开口“阿沫,你还恨大将军吗?” 谢楠闻言,良久没有回答,温暖干燥的手渐渐失去温度,就在雨师沫以为谢楠不会开口的时候,谢楠出声“不恨了,仔细想想我好像从没有恨过她,幼时只想着她来救我,她不救我,我也只认为是我不好,到了燕北以后,我们两年间有无数的机会,我却始终怯懦,没有向她表明心意。” 谢楠强忍着将落不落的泪珠,继续哽咽着开口“阿沫,你知道吗?我明明有无数机会叫她一声母亲,可是我一次都没有,后来我们好不容易和好了,可是因为我大意轻敌,他为了保护我,被西荒将领宇文莽派人合力斩杀。到她死我都没有叫她一声母亲。” “若我的女儿这样对我,我一定恨不得亲手打死她,可是她对我那么好,用自己的性命换我活下去的机会。阿沫,你说我是不是天底下最坏的人,我该怎么办?我好疼啊!……” 雨师沫见谢楠悲痛的模样,自己的心也一抽一抽的,她开始后悔自己提到这个话题,她双臂环抱着谢楠因为哽咽一抽一抽的身体,柔声开口安慰她“阿楠是天下最好的人,是西荒人宇文莽害死了大将军,日后我们亲手杀了他给大将军报仇好不好。阿楠,别哭了,大将军在天之灵,看你如此伤痛,定也心如刀绞啊!” 两人环抱在一起,谢楠很久没有这样放肆的哭过了,她不允许自己如此懦弱,可是雨师沫好像有一种魔力,只要一靠近她,谢楠就能成为最真实的自己。 雨师沫心知两年的日夜相处,她对谢言只怕是不在如从前般痛恨,只是她没想到,谢言在谢楠心中的位置已如此重要。
第15章 【如果有一天,月亮坠海,溺毙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中,那大海一定是你。】 深夜,国主殿内,四下无人,针落可闻 两盏半人高的金龙戏珠宫灯将国主殿内的气氛照的昏暗又阴沉。 国主正一手支在桌上,头倚靠在细白修长的手上,凤眸微眯,一派雍容华贵之貌。 大太监低声道“国主,夜已经深了,您该就寝了。” 国主并不答,只是放下手臂,身子倚靠在龙椅上,继续思索,眼眸深邃的要吞噬一切。 国主冷淡如冰的声音回荡在国主殿内“你说,若是沫儿嫁去雨师国,谢楠会不会反?” 大太监闻言大气都不敢出,只好低着头把自己缩成在角落里的刺猬。 国主将目光看向书桌上的文韬试题,浑身都散发着睥睨众生的不屑与冰冷,她继续开口“沫儿不像骁儿,她心机深沉,自小就深谙玩弄人心之道,何况谢言战死沙场,谢楠初出茅庐,正是一举将定北军收编王军的良机。” “若是谢楠不反,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若是谢楠要反,定北军主力都在燕北,此次返京她只带了三百人,实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论如何我都要一试,定北军,谢言,谢楠,功高震主,天下人皆知大将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在这样下去,只怕是雨师国要改姓了……” 大太监依旧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一个字也不敢回答。 翌日,午时 从国主殿内出来的两队太监,手捧文韬试题送去谢楠与元毅宫中。 谢楠收到的是“上联:月上中天中天月,请写出下联” 谢楠没有想到会如此简单,但毕竟关乎雨师沫的大事,也不敢懈怠,提笔在红色方纸上用金色墨汁写道“海从东来东来海” 写完后太监谄媚的收回红色方纸,一个劲的拍谢楠马屁。 谢楠从前在宫中饿的两眼昏花,身体枯瘦时没有人对她伸出援手,除了阿沫,如今她可以站在权力的顶端睥睨他们,却来讨好她。 看来人都喜欢锦上添花,而不喜欢雪中送碳啊。 文韬一试的结果会和二试一起出来,谢楠丝毫不敢大意。此番对联如此简单,只怕她与元毅拉不出什么差距,她开始去御书房恶补自然灾害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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