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内侧分布着密集的毛细血管,摸起来热热乎乎,郎胭趴在她怀里环着她的腰,耳朵又麻又酥,痒痒的时候会抖一抖。 可能是丹药和药浴的起了效果,哪怕她们距离很近,做了比较亲密的动作,诱香也只是淡淡的,没有过激的影响。 郎胭垂着耳朵,鼻尖贴在她的衣服上闻来闻去。 许深深一下一下地抚摸郎胭的长发。 真的驯服了这只狼吗? 像做梦一样。 走到这一步,许深深反而没有喜悦和成就感,因为她担心郎胭的安危,谴责自己的自私。 “许深深,杀了喜鬼和蓝紫菱以后,你为什么一直很不高兴?你有什么心事?” 郎胭正对着天空躺平,这样可以清晰地端详许深深的脸。白皙清透,眉眼如画,她真美。 许深深凝视她少许,挪开眼,看着前方飞落的瀑布。 “我在想我是不是很自私,也很无能。如果不是我被鬼王盯上,你就不会受喜鬼欺负。你本来不用靠近这些危险,是不是我害了你?” 郎胭展平她蹙起的眉头:“你这样说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没有一个修神愿意听人类搭档说这些! 本来双方就是各取所需,哪有那么多自私和奉献可讲。 “你的灵魂力量那么强,你怎么不说是我占你便宜?” “就算我死了,你可以找更强的修神,我们的契约会在我死亡的那一刻自动解除。” “你在担心什么?” 许深深猛地捏住郎胭的嘴唇,表情凶巴巴:“我不准你这样说。” “我不想让你死啊!你说要和我一辈子,那我这一辈子也只能有你。” 郎胭摇晃脑袋,等许深深松开手,她说:“那你也别怕,我们一起努力就好。” “不是你说的吗,不要认输。” 郎胭笑了笑,甩着尾巴坐起来,比划手势跟她描绘美好未来。 “等我成了狼神,我能带你长生不老。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郎胭挠挠头,有点消沉:“不过你好像从小到大不缺什么。许深深,你还有想要的东西吗?” 许深深的目光落到郎胭丰满的嘴唇,再往下,是她颀长的脖子,线条流畅的肩颈,蜜色的肌肤和火辣的身材。 最后停在她的胸口。 那里面是震动的,她的心。 有啊,许深深想要的东西,这些全部都是。 可是这些美好的宝物不能由她去要,必须得宝物的主人浓情蜜意地和她分享才行。 郎胭还不懂得这个道理,如果她懂得,就会在许深深亲上她的时候给她回应,哪怕只是生涩地回舔一下她的嘴唇,或者抱住她吮一吮。 郎胭没有。 所以许深深在离开她灼热的温度后,找补地说了一句宽慰的话:那是契约之吻。 许深深内心深处期待着,有一天能正大光明地告诉郎胭:不仅是契约的吻,还是——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等你告诉我哦。 不论什么时候都好。 我会一直等着你。 在这件事上你不需要努力,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而你只需要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或者星光满天的夜晚,转过身拥抱我就好。 爱不止一种嘛。 许深深已经得到郎胭的“一辈子”了,其他的慢慢来,她不能太贪心。 “我当然有想要的。”许深深俏皮地说,郎胭来了兴致:“你告诉我,算我先欠你的礼物。” 许深深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回答她:“我先保密,等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不过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先把之前承诺我的礼物兑现?” 之前承诺过的......郎胭噢一声,和许深深异口同声道:“烤鹌鹑!” 正午太阳高悬,许深深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郎胭摸一摸许深深的小肚子,面露愧色:“对不起,我都忘记带点吃的出来了。”小腹很平坦,许深深又瘦了些。郎胭再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惜。 郎胭叫了两只小豺过来,嘀嘀咕咕跟它们说了几句,小豺点点头,走到许深深身边趴下。 “我去逮鹌鹑,让它俩先陪陪你。这山里没有老虎,只有熊瞎子和野猪比较厉害。它们不敢往这来,你在这等我一会。” 小豺漆黑的眼睛在许深深身上瞟来瞟去,想靠近一点蹭蹭,许深深都抬起手要摸摸毛茸茸了,郎胭厉声喝止小豺:“不许蹭她,你们身上有跳蚤不知道哇?” “呜呜呜。”小豺们委屈的蛋花眼,它们刚刚洗过澡,才没有跳蚤呢,大姐头污蔑它们!明明就是大姐头霸着这位漂亮的人类姐姐不让它们蹭蹭!好过分哦。 郎胭学孙悟空给唐僧画圈,也在石滩上把许深深圈起来,让小豺们不准跑到圈圈里面去。 她走了两步,想起来还有件重要的事没有做,倒回来给了许深深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去抓鹌鹑啦。” “嗯,我等你回来。” 许深深回抱住她,轻轻拍一拍,然后目送她跑进树林。 一个人和两只小豺坐在水边,两只大眼瞪四只小眼。 呃,说点什么吧。 “你们是异族?”许深深友善地问两只小豺,它们还不大会说话,属于郎胭说的还不大聪明的原始类型,支起小脑袋点头。 虽然不如她的小红狼可爱,但也是软乎乎的毛茸茸耶。许深深对它们的态度很温和:“你们和郎胭认识多久了?” 一只大一点的小豺用不熟练的人语说:“好多年啦。” 许深深来了兴趣,和它们聊开。 “那你们认识我吗?” “认识呀!你是大小姐,我们都知道!你走了好久,去哪里啦?”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说我走了好久?” 小小豺歪头,摆尾巴:“你就是走了好久啦,一,二,三。”另一只小豺用爪子拍它:“是十,十年啦。” “哦对,十年。你走了以后,大姐头在这里哭了好久,她哭的时候会把我们都赶走,我们躲在草丛里偷偷看到了,其实她可喜欢躲着哭啦。” 忆其从前,各种别扭和苦涩涌上心头,许深深不禁眼睛发酸。 “大小姐,你怎么了?”小豺想靠近她,她的眼圈红了,是不是生气了?如果大小姐难过,大姐头会打它们的呜呜呜。 许深深抹一抹眼角,声音嗡嗡的:“我没事,你继续说,她为什么要哭?” 嘟嘴:“她有什么好哭的,那么坏,只知道欺负人。” 她小时候是爱哭包,很讨厌自己的软弱,想过要像郎胭一样厚脸皮的坚强,可是没想到有的狼居然和她半斤八两。 小豺说:“因为你是她第一个朋友啊。异族是不讲朋友的,大家今天在一起作战,明天就可能相互厮杀。” “她说是你让她吃到了世界上最甜的东西,是你教她怎么在药店买止痛药,怎么贴暖宝宝、喝红糖水。” “还有好多好多哩,她最伤心的是你要走了,告诉了所有人,连其他年级的学长学妹都知道了,只有她不知道。” 郎胭不晓得许深深要走了,不知道她要去哪,什么时候出发,能不能再联系,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 小豺的表情出现前所未有的复杂,一言难尽。 “大姐头说你抛弃她了,所以她也要忘掉你,再也不要想你了。” “?” 许深深好冤枉,根本不是这样。她承认她过去见到郎胭就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对内对外都宣称讨厌郎胭到天荒地老,但是她还是有很多心软的时候,偷偷为她做了很多事情。 比如她快去英国前,给全班同学发同学录,她特意跑到郎胭班里给了她一张,还遭到了郎胭嗤之以鼻的轻蔑一笑,气得她肝儿颤...... “同学录?你是幼稚鬼吗?”十四岁的郎胭耷拉着眼皮,不耐烦地把粉红色的纸页塞进课桌抽屉。 许深深拉住她:“哎,还有呢臭狼。” 从校服包包里面掏出一只镭射纸折的仙女千纸鹤,塞进她手心。 “毕业纪念品,我发完了还剩一个最丑的,给你了。” 郎胭拎着千纸鹤发笑:“还真是丑到没朋友,不愧是你折出来的。”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许深深气得头顶冒烟,留下一句气话跑远了。 初中毕业那一年特别流行在漂亮的纸里写上悄悄话,折成千纸鹤送给对方,连家长和老师都知道。 许深深从来没有考虑过,郎胭会是那个不知道的例外。 她在千纸鹤里写了一个约定的时间,到了那个时间她会在学校后门的奶茶店等郎胭,给她一封道别信。 许深深坐在奶茶店外摆的太阳伞下,从早晨八点,一直等到太阳下山,月亮爬上天空还没有回家,急得慕容倩差点报警。 最后是打烊的奶茶店老板把她送到学校门口,等许家的人来把她接回去。 慕容倩接到宝贝女儿的时候,许深深脸颊上的泪水都干涸了。 她冷冰冰地说:“妈妈,我去英国以后就再也不想回来了。” “为什么啊?你不想爸爸妈妈吗?” “因为我最讨厌的人在这里,我再也不想见到她。” 又气又恨,嘴唇和小小的肩膀都在颤抖,手里的那封信被她捏的发皱。 慕容倩心疼地把女儿接回家,尽心地安抚,哄了好久才把许深深哄睡着。 慕容倩回到卧室,坐在床边叹气。能把深深伤成这样,除了那个郎胭也没有别人了。作为母亲,慕容倩真的心疼死了,对郎胭也有了几分怨气。 许儒林放下书,问妻子:“深深今天怎么了,跟你说了吗?” 慕容倩无奈地摇头,忽然对他道:“你让青丘道长别告诉郎胭深深要走的事吧。” “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你以为你女儿今天为什么这么难过?别让郎胭送深深了。” 许儒林沉默少许,应道:“好。” 郎胭知道许深深要走的消息,是同学会上一个升高中的学长说的。 那个男生暗恋许深深两年了,没有勇气告白,跟学弟倒苦水:“我连去机场偷偷送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忽然叫郎胭:“学妹,你跟许深深不是发小吗,她出国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了,你都不去送她?” 郎胭懵掉,手脚发凉。 心像沉眠的鲸向深海下坠。 彼时许深深已经在机场值机了。 郎胭打车到机场,一路狂奔,眼睁睁看着许深深进入安检,她在重重的玻璃门外,看到她最后一次回头,向乌泱泱的人群张望,然后撇下嘴角,缓缓地转身,跟着队伍走进候机场。 郎胭第一次感到自己引以为豪的速度那么微不足道。 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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