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还在斥责她此刻的辩解。 “我有证据。”江雨浓都快扯下衣角的假水钻了。 然而严嘉欣依旧等到人都走完了,才缓缓开口。 终于允许下属说话了一样。 “我不关心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也没有时间去调查究竟是谁弄坏的u盘。” “那天就属你们走的最晚。责任,听得懂吗?无论如何,这件事你们都要负责。” 她的话也好冷,打在严听晚身上,比昨夜的雨还凉。 还痛。像当头一棒。 敲在身上,震碎骨髓。 “严组长,我可还有企划要跟进,你知道的,上面可重视青石港那块地了。” 邓浩把眉头一挑,明摆着要把事情往江雨浓身上推。 “邓浩,你也是当事人之一,你要逃避这份‘责任’吗?” 江雨浓可不让他走得这么轻快,一句话把他拽了回来。 他耸了耸肩,看向严嘉欣的眼神带了点无奈。“那我只能放缓对企划的跟进咯。” “毕竟是你要我弥补备案的。” “难道上周五你没有留下?没有加班?你的能力要是不足以应对这个状况的话,你可以跟领导说,企划的事你干不了。”江雨浓直勾勾的怼了回去。 她没办法指出严嘉欣话里的问题,逼她听自己辩解,难不成还不能怼邓浩了? 她们可是同级。都是p1的小职员,谁还比谁能耐。 “哎,严组长,你看看她。”邓浩说不过江雨浓,开始找外援了。 “而且,你我都是p1,能参与到那个企划,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还不努力,还想借此推迟。你要是胜任不了,尽早放弃吧。” 江雨浓和他针锋相对,决不让严嘉欣有可以打断的机会。 “这……”邓浩心眼坏,嘴皮子功夫是真不行。 他只能看向严嘉欣,希望这位组长能站在他这边。 就像江雨浓说的。他可是有关系的人。再怎么也不能委屈他吧? 做完这个企划,他就可以一口气升p3了。 严嘉欣眯眼思考了一下。 “企划是很重要。邓浩,你协助江雨浓修复备案就是了。”严嘉欣还是一锤把这件事定下了。 江雨浓没有错过邓浩眼中胜利后的挑衅。 协助,相当于可以不管。 相当于她要把大头全部做完,最后拿给邓浩查漏补缺。 相当于如果出了问题,还得是她背锅。 江雨浓深吸一口气t。“组长,期限呢?” “后天下午的汇报上,我要看到完整无误的备案还有ppt。” 严嘉欣收着东西,显然准备离开会议室了。 “已经做过的东西,重新补一份而已。放心吧严组长,我们会好好完成的。”邓浩还上赶着去表态。 江雨浓立在会议室里,一双眼扎在两个人身上,追着她们的背影,狠戾的劲儿久久散不下去。 “你是……?”直到门口响起陌生的声音,江雨浓这才赶紧拿着自己的电脑赶回工位。 除去突然多出来的备案,江雨浓原本也还有协商、助理的工作要做。 P1的职员在公司也就是牛马中的牛马而已,她一直忙到了晚上七点,中间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喝口水都要偷偷摸摸的,生怕被邓浩这种挑事精看见。 而到了这个点,她不是干完该走了。 她们加班还算人性,是有加班费的。 也是因此,周围的同事还三三两两散在各自的工位上,丝毫没有已经下班了的氛围。 江雨浓只不过是担心被她突然丢在家的白兰。 她们甚至没来得及加一个联系方式。 甚至于,比起担心养了五年的芒果,两年的汤圆,江雨浓更担心这个……她才养了一天的女人。 万一白兰是个不会做饭,没有自理能力的人怎么办? 这一天岂不是得饿晕? 江雨浓只能收拾好东西,把剩的带回家去做。 “这就走了?你写了多少,不给我看看?” 出门的时候遇到邓浩堵在门口,江雨浓白了他一眼。 “说好的协助你啊。你自己要的。”邓浩笑得又丑又贱。 “本来法令纹就深,眼睛还小。这会儿更是跟个河童一样,丢人现眼,叫人反胃。” 江雨浓抬手撞开拦在门框下的邓浩,快步离开了公司。 “好拽啊。”邓浩看着远去的江雨浓,还是摇了摇头。 没点关系,还想和他斗? * * * 江雨浓把手机摆在支架上,启动了车。 一路人依然有人找她问事情,她不得不借着红灯的机会和对方回语音。 等她到了停车场,好不容易空闲,随手刷了下朋友圈,就看见罗云笺的新动态。 ……说来也是可笑。 她们的分手,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撕破脸皮。 只有她一个人的心在歇斯底里,留给了彼此面上的体面。 她没有质问,没有哭号,没有嘶吼,把这些难堪的情绪全都留给了自己。 只是在那之后,把罗云笺的东西清理掉,再和她打电话,说了句“我们分手吧”。 而罗云笺甚至没有挽回,也没有询问原因,回给她一句淡如秋墨的“好啊”。 所以,她们竟然没有拉黑彼此。 她还能在情绪崩溃的一周后看见罗云笺的好友圈。 江雨浓瞧着照片里神采飞扬的女人,她本该最熟悉也最喜欢的女人。 和她身后那个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一只手,十分亲密的陌生人。 江雨浓吸了下鼻子,心中只有说不出的滋味。 吞进体内的眼泪是咸或淡,苦或涩。她竟然都已经尝不出来。 就好像,不止罗云笺不重要,她的出轨,她拿走的爱不重要了。 就连江雨浓自己,也变得不重要了。 江雨浓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头脑也乱撞着,被一股力托举,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楼,又是怎么打开的家门。 家里静悄悄的,连灯都没开。江雨浓直接忘记了白兰的存在,拖着步伐往房间走。 她看见在窗外扑腾的芒果。呆在笼子里不时跳动的汤圆。 它们都失去了生机,每一次动弹,都显得那么缓慢。 慢得江雨浓心痛,又在一瞬后忘却这种痛楚。 直到,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她当然没站稳,而后摔在地上,阵痛中,对上了一双带着湿泪的眼。 那眼里闪着光晕,时闪时灭的,好像云层飘过月亮。 女人身后有着一片片厚重的灰云,它们层层叠叠,染上深邃的蓝和紫,遮住已然升空的月。 遮不住女人眼里的亮。 “你终于回来了?”白兰嗓子已经哑了,有气无力的,还朝江雨浓伸手。 “你……”江雨浓头脑发懵。 一瞬后,她被白兰揽入怀中。 这么一个病得软成一滩水,坐不到床上,浑身滚烫的女人。 在拥抱的时候,竟然还有力气掣肘懵懂的江雨浓。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白兰说着,努力捧住江雨浓的脸,对着她微张的唇瓣吻了下去。 江雨浓随着她的靠近,不断眨眼,最终偏头去躲。 白兰吻在江雨浓的嘴角上。 江雨浓尝到了一丝诡谲的甜。
第7章 不知道白兰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她生着病,这个吻尝着本该是苦的。 江雨浓被迫张嘴,一点软就这么探进了口腔。 就这样糖果的甜在口腔里放大,扩散。 江雨浓稍作挣扎,手脚都抵到床尾,几乎被白兰困住。 白兰的吻技十分迷乱,毫无章法。 只知道不断的去蹭江雨浓的唇瓣,又伸着舌头舔过上部的唇珠。 再多的,哪怕是昨夜她们经历过的,白兰都仿佛不会了。 久久,当江雨浓习惯了那奇异的甜,这个又激烈又绵软的吻,手搭在白兰腰上,脚趾扣在地上收紧后轻颤。 她才意识到,白兰或许只是在汲取一点水。 来缓解她身上、心上的热痛。 她们吻到白兰断了力气。 松嘴的那一瞬,这热得厉害的女人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的垮下去,跌落在江雨浓怀里。 睫毛粘着泪,唇上抹着水。 每个被爱抚过的地方都好红,熟烂了的桃子似的,轻轻掐一下就能掐出甜软的汁。 江雨浓听见了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 心跳的声音吵得她思考不了,只能抱着白兰,两个人逐渐把胸口起伏的频率调整到同一个旋律。 好半晌过去。江雨浓听见白兰依旧急促的吐息,意识突然回笼。 “你发烧了?”她徒劳的摸向白兰的额头。 白兰当然发烧了。方才那个胡乱的吻里,她尝到了怎样的糊涂,怎样的烫,她能忘吗? “你今天怎么过的?啧,怪我,没注意到你生病了。”江雨浓慌张的把白兰抱到床上。 也是放下女人的那一刹,江雨浓嗅到她身上缭绕的沐浴露香。 热烘烘的体温把香味烤得更冲,江雨浓指尖猛地一缩,旋即离开了白兰身边。 再保持那个姿势…… 江雨浓按了下太阳穴。 她很清楚她把白兰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突然发作的善心良心都是表面借口。 她不过是身为一个同性恋,对着这样成熟韶秀的女子产生了一点不能道出的欲望。 她在看见白兰时会口渴,会止不住想要靠近,会好奇她的每一寸,每一面,想要她完全的展现。 而白兰恰好很乖。 乖得像刚刚那个胡乱的吻里,她躺在那里被自己搅动的舌。 乖得像摔倒在猎人面前,任人宰割的羊羔。 白兰这会儿躺在床上,呼吸紊乱,面色红得异常。 发丝还沾了点或许是从浴室里带出来的水,黏连在她的皮肤上,滑过她的锁骨。 江雨浓不敢回头再看哪怕一眼。她怕自己看见白兰凌乱的衣服,敞开的衣领。 “常用药在书房的书柜里,很明显,蓝色的箱子。我先给你弄个退烧的冲剂。” 江雨浓强迫自己从刚刚的状态里冷静下来。 她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见白兰眼角的泪。 等她跌跌撞撞的拿着一堆瓶瓶罐罐回了卧室,白兰正捂着脸,低声的啜泣着。 “啊……怎么了?”江雨浓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赶紧把白兰扶起来。 白兰靠在江雨浓的怀里,一下安心了不少。她攥紧江雨浓的衣襟,头轻轻的贴在她的胸口。 “你不要走。” 江雨浓看着她几乎泣血的眼,心抽搐得痛。 “我不走。我只是去工作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在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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