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她满心欢喜与心动时,半夏想的,只是怎么从她口中套话,怎么为司徒云昭的大业添砖加瓦。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着司徒云昭与司徒清潇的事情,以为自己看得明白,活得明白,可自己似乎比公主更傻,无论如何,公主获得了司徒云昭全心全意的爱情。 “半夏,祝福你们。”苏叶却退后了几步,转过身去,祝福她以后平安喜乐,这已经是她最后的体面了。 苏叶背对着她,强撑着的模样终于垮了下来,泪如雨下。她哭得肩膀都有些颤抖,压抑着,不敢发出声音。 半夏想要再去追,再去解释,可看到她颤抖的肩膀,止住了脚步,心上像是钝痛了一下,但那只是因为愧疚和抱歉,并无其他的情绪,她道:“谢谢你。” 她心中的城墙早已经轰然倒塌了,可这也不能怪半夏,只能怪自己,像一个傻瓜,一厢情愿。
第122章 温柔乡 司徒清潇一反常态地主动, 罗衫半解,风情无限,热烈地亲吻, 主动地迎合, 像是用尽了狐媚之术的狐狸精, 引.诱着司徒云昭跌入了温柔乡,司徒云昭哪里有能力抗拒,本来冷冽的心肠, 像是被温柔的触手缠绕上,逐渐被司徒清潇的温柔融化,她的冷漠不再坚定, 渐渐被眼前的美景所陶醉, 眼中渐渐溢满了温柔,手上是更温柔的缠绵。 司徒云昭抱着她, 在宽大的御榻上缠绕, 如影随形, 她低哑着出声, 久违地温柔唤她, “潇儿……” 司徒清潇心间泛起暖潮, 爱意充盈, 她的吻跟了上去。 窗外的桃花, 又一次跌落到到风的怀里,与风无尽地缠绵着。 院中,司徒云晴以主人的身份招待着客人,客人们推杯换盏, 兴致盎然,欢声笑语。湖边, 苏叶坐在巨大石头上,独自面对着孤独。 五月底的夜风也是和暖的,没有丝毫的凉意,苏叶双手支在膝盖上,眼泪随着夜风滑落。她实在不愿在平南王府失态,可是她真的坚持不住了,尽量在半夏面前维持着不失态,已经是她最后的体面了。 半夏知道她现在一定是不想让自己看到的模样,虽然想要解释,但也很有眼色的没有再跟上来。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可是却越流越多,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苏叶委屈更甚了。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到了苏叶面前,那只手中拿着一块洁白的手帕,玄色的衣袖,她的目光顺着手腕寻上去,是面无表情的茯苓。 苏叶的泪水沾在脸上,仰起头来,红着眼眶,茯苓觉得,像极了几年前陪着主上打猎时,偶然见到的那只受伤的小兔子。 那时司徒云昭还小,茯苓也并不大,一次外出行猎时,司徒云昭箭术出众,百步穿杨,箭下毫不留情,茯苓也本该心硬如铁,但那日她在猎场里,见到了一只腿上受伤的小兔子,一向冷淡的茯苓,像是被那只小兔子笨拙的行动和红着的眼睛触动了心弦,她偷偷放了它。 苏叶红着眼睛,清秀可人的面容与它实在有些相似。 苏叶呆愣愣的,她面色冷然,知道苏叶看到了她,但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抬了抬手,示意手中的手帕。尽管隔着一些距离,但不知为何,苏叶却能感受到她手的温热。 苏叶瘪了瘪嘴,可爱悦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茯苓仍旧面无表情,又抬了抬手,拿着手中的手帕送向她。 真是木头,和半夏全然不一样的人。苏叶嘟了嘟嘴,接过了手帕。 茯苓也坐了下去,和苏叶背对着背,面朝着另一面,“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 “那你来做什么?”如今苏叶对平南王府人的印象又跌入了谷底。 茯苓依旧是冷漠的声音,但却带着一丝温度,“我是来道歉的。” 苏叶委屈又上心头,抽泣了两声,“你有什么好道歉的,此事又与你无关。” “其实我发现了一些端倪,我应该提醒你一下的,或许结果会好一些。”的确茯苓不止一次侧面敲打过半夏,可是半夏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只是把苏叶当朋友,当妹妹。可茯苓性格如此,不会多作置喙,也不会多作劝解,只是点到为止。 半夏一向待人热情真诚,若是喜欢上她,的确很难分清界线的,这并不能怪苏叶。重楼与半夏郎才女貌,青梅竹马,全平南王府都知晓,可苏叶是公主府的人,不知道此事,也无人多嘴告诉她。 照目前来看,她们两个或许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日后只怕相见,也会有些尴尬。茯苓觉得自己作为发现了此事的半个知情人,却没有阻止,是有些责任在的。 “与你无关。”半夏攥着手帕揩了揩泪,“你乱自责什么。” 不得不说,茯苓的言语起了一些作用,至少让她并没有那么难过了。 苏叶苦笑,“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不管不顾就扎了进去。”苏叶情窦初开,哪里懂得那么多,半夏开朗又有风度,苏叶莫名被吸引着,只知道从浅浅的好感变作深深的心动,她想过最坏的结果,却也没有今日的结果坏。 苏叶鼓起勇气问:“半夏与重楼的故事你能说给我听听么?” 眼见着喜欢之人有了爱人的心碎感觉,茯苓不是没体会过。茯苓怕她承受不住,“你真的要听?” 茯苓叹了口气,尽量简短道:“半夏和重楼,算是青梅竹马,也可能是一见钟情,总之,他们自小就情投意合,像是郎才女貌的书中故事一样,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会在一起,他们也确实在一起了,平南王府的大家在一起,就像是亲人一样。主上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也很高兴,还赐他们成亲。” 果然是这样,天作之合的故事,苏叶心凉了半截,自己插在其中,妄想什么,就像个笑话一样难堪。哪怕半夏仅仅只是不喜欢她,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难堪,这样的喜欢,就像是不被承认一般。 茯苓察觉到了苏叶的沉默与低落,冷漠笨拙地道:“更不能怪你,你是个好姑娘。” 虽然都是公主府的侍卫,苏木更像是茯苓,冷漠无情,而苏叶与半夏性格更为相投,更像是有血有肉的人。 但其实,好像茯苓并不是那样冷漠无情的,苏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不怪你,你也说不怪我,你真的好不会安慰人哦。” 茯苓默了默,“不好意思。” 有了半夏的先例在,苏叶警惕地问,“你不会也有个自己的重楼吧?” 茯苓顿了顿,“没有。” 他们背对背坐着,苏叶虽然大大咧咧,但好像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背后的茯苓身子一僵,试探着问,“那你……” 她忘了想这样失了没失礼节,毕竟她们并不是很熟悉。茯苓却回答了,她苦笑,“没什么。我的比你的更加不可能,我只是感同身受。” 苏叶还在脑海中搜寻着什么,茯苓就站起身来,打断了她,“走吧,一起去喝酒。” 面对着湖水,孤独着,悲伤会蔓延得更加厉害,还不如不醉不归,有人陪伴。 “好,”苏叶答道。她也想忘却。 卧房帷帐的满室旖旎风光中,司徒云昭自柔软的床榻间抬起头来,满眼都是迷醉。她本就醉了,如今像是醉的更厉害了。 司徒清潇在她身下面色潮红,白皙的全身都泛着粉。 司徒云昭似叹息道:“不想做摄政王了,想做公主的驸马。” 司徒清潇当她说笑,抚她的脖颈安抚她。 “不t想要本王做驸马么?”司徒云昭转而吻她的耳廓,带着笑意,“那,潇儿,本王扶持你做皇帝好不好?” 司徒清潇压抑着身体的反应,推拒她,迷乱的目光恢复了一些清醒,“你说什么?” 司徒云昭的动作没有停下,“我说,我来扶持你,你做这大齐的女帝。” “这怎么可能?”司徒清潇从未这么想过。 “本王说可以就是可以,难道还有本王办不成的事情么?”司徒云昭抚摸她的另一只耳朵,在她耳边吐气如兰。 带着酒意,司徒清潇没饮醉都觉得迷醉其中。 她断然拒绝,“不。现下,满朝文武都已经认定了你就是未来的国君了……”司徒云昭故意使起了坏心,她压抑着,咬唇,“一切都,顺理成章……你尽管去做就好。” 司徒清潇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就像是普天之下所有的爱人一样,仿佛她以后会在她背后,一直支持着她。 “可是现在,本王改主意了。” 司徒清潇寻到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昭儿……” “那你,会做我的皇后么?” 司徒清潇垂了垂眼眸,眼睫颤抖,挂着水意,不是冷硬地回绝,而是告诉她,“这不合礼节的。”司徒云昭一旦坐上帝位,她的身份就只是前朝公主了,整个司徒一族能够保住性命,就已经是新帝天大的恩赐了,怎么能还去奢求一国之母这样的地位。被人灭国改朝换代,长公主不知保家卫国,竟然去做新帝的皇后,即便可以,也会遭大齐人耻笑,遭被国人耻笑,遭天下人耻笑。 司徒云昭也知其中利害,不会再如从前一样逼迫她,“嗯。” “昭儿……那,司徒家你准备如何处置?”司徒清潇直视着她,并不躲闪。她不吵不闹,早已做好了司徒云昭任何回答的准备。 “本王不会杀他们的。只要他们愿意听话,自古新帝登基,也会大赦天下,本王自然也会的。”她叹了口气,去牵司徒清潇的手,“本王也愿意开始努力去做改变,去放下这缠绵多年的仇恨。” 不光是为了司徒清潇,也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弟妹,为了和平。她会尽力专注权力,而非那些仇恨。 两代人都为此付出了太多代价,此后的伤亡,自然是越少越好,司徒云晴那日险些遇害,说到底也有自己的罪过在其中,司徒云暻要成亲了,司徒云晴有了归宿,司徒云晚,眼见着长大了,懂事了,她希望她的弟妹,不要再活在杀戮中了。日后,不要再如她一样,过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活在恨中了。 一个人,活在爱中势必要快乐许多。 司徒云昭没有开口保证什么,但她只要愿意为此去努力,就已经够了。司徒清潇心中发烫,逐渐拥紧了她。 司徒云昭有些委屈地回抱着她,“嗯……” “或许我们都不那么完美,在别人看来,也并不那么合适,但我愿意去慢慢改变,变得与你相适配。” 司徒云昭埋在她的颈窝,与她十指相扣。 从前身为司徒家的长公主,的确有责任在。她守护这江山,也惧怕司徒云昭为仇恨蒙蔽了眼睛。如今,只要她愿意放下仇恨,她能快乐,还有什么不能给的呢,哪怕是江山。历史从来是顺势而为,司徒皇族的确大势已去,没有办法再逆势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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