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也有可能是李姨捡到的,因为太过贵重所以藏起来。” 她余光偷偷观察着简含之,瞧见她脸色好看了些,才又谨慎追问,“你认识这块玉佩吗?” 虽然简含之依旧保持着沉默,但那方才片刻的惊慌已经足以说明简含之认识这枚玉佩,甚至于…… 她和这半块玉佩有不小的渊源。 沈漪没有什么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见此也就没多说话,故作无事地站起来。 “可恶的大鹅,我的鱼被它吃了一半,究竟是谁家鹅没拴好,居然跑到我脑袋上来作威作福了。” 任谁都看得出她转移话题的心思,但两位当事人默契地不点破,一个尊重对方的隐私,一个顾忌着自己所背负的东西。 沈漪起身就往门外走,给简含之留了个独处的空间,只是迈过门槛时的那片刻迟疑替她将心中说不出口的期待委婉地表达出来。 简含之握着那半枚玉佩的手紧了紧,还是没有选择开口解释什么,将玉佩收好之后走出了屋外。 屋外小院子里,沈漪蹲在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的大鹅身前,报复一般屈起食指敲了敲大鹅的脑袋。 “你到底是谁家的鹅啊,这么凶悍,待会儿就把你带去给孙婶炖了。” “等明日带着它下去,挨家挨户地问问便知道了。” 沈漪转过头,看见简含之站在门框边上,她问:“要走了?” “嗯,明日便走。” “好急啊。”沈漪撑着膝盖一用力站起来,拍了拍衣裳,粲然一笑。 “那……晚安。” “嗯,晚安。” * 翌日两人收拾好之后便带着大鹅下山,很快就找到了大鹅的主人,将鹅送还之后,又拒绝了村里人想要留着她们吃午饭的邀请离开了。 走出村子不远,沈漪跟在简含之身后,忽然面前的人顿住了脚步,沈漪问道:“怎么了?走错路了?” “安姑娘,接下来你便不适合跟着了。” 简含之突然的一句话打得沈漪措手不及,先前跟着那几天都未曾说过什么,怎么此时态度又重新那么决绝起来。 不过被简含之拒绝这件事已经在沈漪身上发生过许多次了,她对于简含之的脸皮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她刚想说些什么,简含之打断了她。 “安姑娘,这次不一样,在下要做的事情危险程度比炼虚期的邪修更甚。” 沈漪拧了拧眉,“既然这么危险我不是更要跟着吗?不然以你的修为,我难不成要看着你去送死吗?” “我不会去送死。” 骗鬼呢,前面说的话不就是担心自己跟着会有危险吗? “这次要去的地方凶险,要做的事也是在下的隐私,安姑娘再跟着也不合适了。” 沈漪挑眉,“那你是觉得前些时日我跟着你的行为合适?” “……当然不是。” “你就踏踏实实走,别总是想着赶我走了。”沈漪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摊开手,“反正你赶不走我,不让我明着跟,那我就暗着跟。” 看着她无赖的样子,简含之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心中郁闷着一口气出不去。 好说歹说都不听,就仗着修为在身便罔顾自己的意愿。 简含之眯了眯眼,手按在剑柄上,浑身战意凛冽,“那便来战。” 沈漪:??? 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要开打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剑光一闪,剑气的破空声炸开,沈漪连忙掐诀挡住一击后迅速连退几步。 “你你你!你干什么啊!” “既然多说无益,那便分个胜负!” 只是说个话的功夫,简含之再次攻了上去,手中剑专挑刁钻处去,似乎真要跟沈漪一决生死。 沈漪一边要掩住自己的修为,一边艰难躲避着,手上掐诀的动作都要快出残影了。 眼见着简含之这个剑修越打越猛,战意像是熊熊燃烧的焰火一般越窜越高,再这样下去沈漪只有被打败和掉马两个选择。 她猛地从储物戒中抛出曾经困住邪修的七星塔,往上一抛。 简含之一愣,一下没反应过来,金光乍现闪得她下意识闭上眼,等再睁开眼时却是与意料之中不同的景象。 那人满身狼狈,发丝在战斗中变得凌乱起来,此刻站在法器中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 “你有病啊简含之!” 她竟是用那个法器困住了自己,控制类的法器被她用成防御类,术法使得如何不说,脑回路倒是挺……清奇。 沈漪得了空喘口气,往地上大咧咧一坐,“你坐下,我们聊聊。” 聊聊? 简含之挑了挑眉,唇角一弯,迅速转身就跑。 “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钵倒扣在地上,它闪了闪银光显出里面的画面,简含之臭着脸站在正中间。 沈漪叉着腰得意地哈哈笑了两声,“没想到吧!我还有一个!怎么样,现在能聊聊了吗?” 两人隔在两个法器中对视,沈漪伸出一手摊开,做出请的姿态。 “来,你先说说你的小脑袋瓜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简含之盯着她,喊了句,“沈漪,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你……”沈漪发音堵在喉口,心跳一瞬间飙升,大脑在短短一瞬间飞速运转,随后僵硬地转过头,佯装惊讶的口吻。 “尊上也来了?在哪?” 究竟是哪里出了破绽,哪里露出了马脚…… 等等……七星塔! 百密一疏,自己居然把在简含之面前用过的法器再拿出来用,险些掉马! 不对,现在还没摆脱掉马的危险。 沈漪扭过头,故作不满,“哪有尊上?简含之,你闲着没事骗我玩呢?” 简含之直直看着她,一瞬不瞬,似乎能看透她所说的所有谎言一般,抿着唇不说话。 半晌,她幽幽道:“你怎么会有沈漪的法器?” 此话一出,沈漪知道自己的马甲保住了一半,接下来只需要个说得过去的借口,马甲就能完完整整保住。 她装作目光游移,心虚地摸摸鼻子,“这个……” “说实话。” “哎呀,跟你说就是了!”沈漪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解释道,“是昭华尊上拜托了我跟着你,这个是她给我的报酬。” “她?”简含之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你就是说这法器是你捡到的都比这个借口好。” 沈漪:“好吧这个法器其实是我捡的。” “好嘛好嘛,开个玩笑啦。”沈漪看简含之眼神越发危险起来,赶忙滑跪道歉。 “当时我在达城查那个邪修杀人的案子,正巧尊上也在,还是尊上帮了我的大忙,这才能知道那个邪修的身份。” “知道了冥鬼邪道是个睚眦必报的邪修之后,尊上很担心你,于是派我跟着你,护你周全。” 沈漪眨了眨眼,“你也知道,尊上在寒剑宗大名远扬,是大家的目标榜样,她的请求我很难拒绝的。” 简含之不信,“我与她早断了师徒契,她没有理由帮我。” “一日师徒百日恩,昭华尊上向来重情义。”沈漪披着马甲夸自己夸得不亦乐乎。 可惜简含之不吃她这套,“重情义的人怎会像她那般说走便走,分明是无情至极!” 这话算是捅了马蜂窝,沈漪辩驳道:“那你留她了吗?你要是留一留她说不定就不走了啊!” “她要走就走,我留她做甚。” “你!你总是冷着脸,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不是惹你厌烦了,人要脸树要皮,自己走总好过被人赶着走。” 吵到现在沈漪也顾不上护着马甲了,连自己的心理活动这种“安华”肯定不会知道的东西都通通抖落出来。 好在简含之此时也不理智,完全没感觉到异样。 “难不成我还要求着她不走吗?” 两人站在对面怒目而视,两侧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若不是法器挡着,估计又要掀起一场恶战。 良久,沈漪深呼吸片刻,将两个法器收回,走到简含之面前拉住她的手腕。 “不和你吵这个了,反正你现在别想甩掉我。”
第18章 越往东走就越潮湿炎热,一路上繁星点点,闪烁在天幕中仿若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正在注视着地上的人们。 小溪边两个风尘仆仆的女子坐在石子滩上,面前生着火,火堆上架着几只烤鱼。 溪流在星光照映下泛着粼粼波光,周遭的石头在经年的水流冲刷下变得圆润光滑,形同鹅卵。 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冷色调的画面中尤为温暖。 沈漪蹲在火堆边上,仔细观察着烤鱼的状态,小心翼翼地给它翻了个面。 坐在她边上的简含之则放松得多,背靠着大石,左腿平放,右腿屈着,同侧的右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半阖着眼休憩。 “简含之快帮我看看熟了没有,能不能放香料了。”沈漪拍了拍简含之的腿,示意她过来看。 简含之睁开眼,“嗯,放吧。” “啊?这么快就看完了?你不会是在诓我,想让我吃到生的鱼吧。” “若是不信,可以不听。” “切~”沈漪一边不屑一边从怀里掏出装香料的袋子,开始加工她的烤鱼。 那日战斗过后,沈漪真正赖上了简含之,偏生简含之还没办法再用与她决斗的办法逼她离开。 只要她一动手,这人就必定拿出那七星塔把自己罩在里头,叫简含之憋了一肚子气没办法出。 总算有一天让简含之逮着她动作慢了,七星塔将两人都给罩在了里头,简含之迅速把人按在地上就开揍,一时间惨叫声堪比农村过年杀猪的盛景。 又苦于七星塔强悍的防御力,沈漪连跑都没地方跑,被揍得抱头鼠窜。 不过简含之是个实在好人,没有动刀剑,赤手空拳追着沈漪打,将人揍得鼻青脸肿之后总算消了口气。 看着沈漪捂着脸在角落痛哭流涕,心中莫名多了点愧疚,死了许久的良心猛然惊醒。 最后两人约法三章,简含之允许沈漪同行,但一切听她的指挥。 至于沈漪与简含之达城分别之事到底谁对谁错,两人默契地按下不谈。 沈·听指挥·漪捧着自己烤完的鱼咬了一口,美滋滋地摇头晃脑,沉醉其中。 “太好吃了!”沈漪咂巴咂巴嘴,感慨道,“如果有酒就更完美了,这大夏天的,烧烤配啤酒,活到九十九啊。” 这话越听越奇怪,身为这个世界的土著,简含之更是满头雾水。 “啤酒为何物?为何与烤物搭配着吃还会折寿。” “哎呀,凡人的事你这个修士少打听。”沈漪摆摆手让简含之一边玩去。 简含之腹诽,她不也是修士吗?可想到她从前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便又坦然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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