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林缨没有睡好,但她幸运地被Martha告知可以晚来一会儿。 林缨没有多想,又独自在床上睡了几个小时之后才起床往餐厅赶。 劳拉像是刻意等她来,把林缨拉到角落里。 “放心啦,今天店长不在。”劳拉给她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几盒小蛋糕,“尝尝,附近新开的甜品店,我刚帮你试过了,味道还不错。” “你为什么突然给我买东西?”林缨不是会坦诚接受别人示好的人。 “算是为昨天的事情给你道个歉嘛,我跟刀疤的事情影响到你了吧?”劳拉跟她解释,“刀疤也是店里的人,不过他总是在外面晃悠,人家是给老板办事儿的。” “你说什么?”林缨愣住。 “啊?”劳拉没明白林缨这个迷糊的话,“Martha那么照顾你,还让你干收银,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你说那个脸上长了一道长长刀疤的男人是给老板……老板景涟漪办事儿的吗?”林缨的脑子倏地空白,密密麻麻的细节开始在她脑子里串连起来。 她瞳孔都开始放大,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听他说,前段时间办了个一百万的单子,不过我没问出来是谁,可把他给得意死了。”劳拉说着便冷哼几下,表达自己的不屑。 林缨的手虚弱地握紧,“那个一百万的单子是讨债吗……?” “哎?我就说你知道吧!”劳拉啧了下,“那你刚才给我装什么?” 她在搬家的时候碰上了刀疤这群人,景涟漪又给了她失而复得的存折,还有从始至终都装作不知其实在里面搅混水的景连欢。 林缨一瞬间觉得自己呼吸停滞,要昏厥过去。 “你怎么了?”劳拉给她倒了杯水,又自顾自地羡慕,“当老板真好,每天都有那么多钱赚,我也好想当老板啊……更别说咱老板这种大公司总裁了,平均一秒钟能赚我好几辈子的钱吧……” 林缨咬了咬牙,连迈步子的力气都没有。 “你怎么了?”劳拉碰了碰她的胳膊,“你别说是我说的啊,我这都是从刀疤那儿听来的,你要是听了难受,你就当我没说,把它忘掉吧。” 劳拉转眼瞧见客人,拿着菜单笑着走过去。 林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这一天。 她变成了傀儡,麻木又机械,甚至算错了好几个简单的数字。 劳拉担心她,帮着她干了不少工作,晚上还问林缨要不要送她回家。 林缨委婉拒绝了她的好意。 早上她答应过景涟漪了,说晚上会回去新湖公馆的。 她怎么敢暴露这个事实呢? 林缨从餐厅里出来,用极其缓慢的步伐朝着那边去,她多希望这条路能够变得十分漫长。 她站在新湖公馆的门口,凝神望着二楼书房亮起的灯光。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哪怕她只是知道了景涟漪的冰山一角,但这都足以让她退步了。 这个女人,这个从一开始就对她布下圈套让她乖乖跳进去的女人,以往的照顾此时此刻都变得无比虚伪,甚至令她恐慌,害怕。 林缨想要毁掉那张亲手写下的抵押条,她根本无法形容当下的心情,更无法回忆起写抵押条时的心情。 她害了自己,也害了母亲。 林缨拖着灌了铅的步伐,在门锁上按下拇指,滴地一声,她转动门把手,却犹豫着要不要踏进客厅。 她想要如实告诉景涟漪自己的想法,多余的话一字不说,多余的事一个不做。 我想跟您解除关系。 就像这样坚决又果断地开口就可以了。 林缨深呼吸了一下,挤出了一个格外勉强的笑容。 “回来了?”景涟漪正打着电话,见她回来,还是分出了注意力问候她。 林缨点点头,看着面前的凳子也没有坐下,她只是攥紧了书包带,等着景涟漪把这个电话打完。 “听说今天餐厅客人很多,累吗?”景涟漪把手机反过来按在桌面,关心问她。 眼前的女人眸子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润,但林缨却怎么也不敢走近她了。 “还好……”林缨舔了舔嘴唇,根本难以说出口,“老板,我能请求您一件事情吗?” 她的牙齿开始发颤,室内的冷气吹得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 “你说。”景涟漪似乎猜到了她的话,嘴角的笑意完全收敛。 “钱我会努力还你,一百万。”林缨用肯定的语气开口,哪怕知道这钱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无妄之灾,“我们解除这段关系好不好?我很感谢您的照顾,但我最近总是很恐慌,我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还是不敢说实话,她在女人面前,完全就是弱小的,毫无反抗之力。 “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原谅我……”林缨无声落泪,脸蛋已经僵硬到无法因哭泣皱起,“我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像之前一样,虽然很辛苦,但是很充实……” 景涟漪从容听完她的话,轻叹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 女人走到她身边,弯腰跟她视线平齐,她看着林缨这张几乎惨白的脸,伸出手掌抚了抚她的脑袋,“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令我很难过的事情。以前的时候,我养过一只宠物狗,有一天它偷偷跑出门,我找了它好久,最后你猜它在哪儿?” 林缨红通通的眼睛望向她,嘴唇发颤想要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压迫感袭击她整个身子,她像被冻住,只剩下满身的冷汗。 “它淹死在了河里,就在家门口的对面。”景涟漪轻笑,“很近吧?可我那几天就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女人嘴角压了压,“现在我想再养一条狗,你觉得我这次能照顾好她吗?” 林缨从她的瞳孔里望见自己惊慌失措的脸,她的脖子上也已经冒出湿润的汗液。 “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景涟漪站直了,居高临下地睨她。 “什么……礼物?”林缨抬起头,不敢直视她的脸。 “秘密。”景涟漪的双手附在她的眼睛上,“现在,跟我走吧。” 林缨失去视觉,但她不敢闭上眼睛,眼前所能看见的,只有微弱的灯光。 她被景涟漪带着往前走,听着她喊。 “抬腿。” “上台阶。” “慢一点,小心摔倒。” 语气依旧温柔,但这次蕴藏的冰冷却格外明显。 步伐终于停下,林缨早已经熟悉新湖公馆的布局,她认得出来,这是她第一次住进来的那个房间门口。 过去的几个月里,她一直是睡在景涟漪的房间。 门被打开,她缓步迈进去,听见了锁的声音。 景涟漪的手没再捂住她,只是用一根黑色的丝带绕了圈系在她的头上,盖住了她的眼睛。 “往前迈。”景涟漪吩咐她。 林缨试探着往前走,双手伸出往前试探。 突如其来的硬物让她的手下意识往回收,察觉到没有危险之后,她才再次去摸。 是细长的柱状物,冰冰凉的,林缨的另一只手也同样去摸索,最后抚到的她可以肯定是同一种东西。 再然后,她敏锐的听到上锁的声音。 在失去视觉之后,她的耳朵就愈发灵敏,这让她惶恐不安。 “老板……”林缨小声哀求,“我可以把丝巾取下来吗?” 没等到回答,只是一股力道撕扯掉了她眼睛上的丝巾。 她终于重见光亮。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银色的巨大的牢笼,锁头是小鸟状的。 这些几乎跟那条小鸟项链以及银色的笼子一模一样,等比放大。 她终于痛哭出声,再也无法忍耐下自己的害怕。 “求您……求您……”林缨瘫软在地上,“我不要在这里……” 景涟漪无视掉她的哭声,转而问她,“你知道1mA的电流不会对人体产生任何影响,只会产生酥麻的感觉吗?”
第18章 林缨根本没有理智去考虑女人的话,她只是用力摇晃着头,想要得到来自景涟漪的宽恕。 景涟漪来回踱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像行刑前的倒计时。 林缨就那样望着她,觉得她离自己的距离好远好远。 “求您……”林缨甚至没有力气说话,气息微弱到她自己都听不见。 见到女人拿起了一旁的遥控,林缨开始剧烈地拍打笼子。 很明显,她剧烈反抗的动作把女人惹怒了。 景涟漪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让她看着自己按下了按钮。 林缨大叫一声松开了攥住笼子的手,掌心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很快就消失不见。 女人的身影彻底模糊,眼泪挡住了林缨所有的视线。 她跪倒在地上大哭,甚至开始干呕。 景涟漪拿过一旁放着的书包,她拉开在里面翻找。 许久没找出想要的,她便把书包反过来朝下,不悦地将里面所有的东西倒出来。 拆封的棉签、碘酒以及药膏被掉进了垃圾桶。 “抱歉,翻了下你的书包。”景涟漪笑着把地上的课本捡起来装进书包内,随手丢在一边。 林缨跪在地上想要去扶笼子,却回想起刚才触电的感觉,便不敢再去触碰。 “钱我会努力攒的,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当它没发生,我只想把那张抵押条取消可以吗?”林缨双手撑在地上,努力抬起沉重的头,“求您了……我不想待在这里……” “想销毁可以。”景涟漪坐了下来,双腿交叠,“我们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她明明知道自己是拿不出来的,却非要这样说,分明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再给我一点时间……”她卑微地去请求面前的女人,恨不得去吻她的腿,吻她的脚腕,求她宽恕自己,放过自己。 但她早该预料到景涟漪的为人,一个在她面前永远风平浪静,面色从容的女人,哪里会是她轻易几句就会改变想法的? “林缨,你我的时间都很宝贵。”景涟漪委婉地告诉她,语气懊恼,“我陪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已经很辛苦了。” 她叹口气,“又得花时间去处理一下多嘴的那些人。” 林缨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但眼下她自己都自顾不暇,更没心情去给别人求情。 况且,她在景涟漪的心里从来都不是备受宠爱的人,只不过因为女人对她的容忍才让她之前活得那么舒服。 - 餐厅今日罕见地打了烊,几个脸熟的员工站成一排,松松散散的。 景涟漪坐在中央,冷眼看着面前的这群人。 “老板,是我的疏忽。”Martha低头认错,“最近我事情比较多,餐厅疏于管理。” 刀疤双手垂在前面,一声不敢吭。 “事情比较多的话,那我给你调出些时间处理好不好?”景涟漪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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