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如冬日里能让大地回春的暖阳,给人一种带着蛊惑般的安心感,岑锦星的紧绷着的神情终于稍微缓和了一点点。 她颔首,从咬死的牙关里蹦出一个“嗯”字,小得不能再小。 多少能算是好的开端,阮月的眉心也松开了些,不过手还是牵得更紧了,生怕会将后面的岑锦星给落掉。 “我们先找个相对安全点的地方安营扎寨,顺便清点一下物资可以吗?”她温言好语地询问意见。 岑锦星自然是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林中杂草丛生,各种各样的虫也不少,可能是之前下过雨,花草上还带着水珠,沾在小腿上冰冰凉凉的,更显诡异和毛骨悚然,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抚摸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一般。 岑锦星身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额间也溢出细密的汗珠,刚好了些许的状态立即急转直下,人都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阮月不免加快了脚步,在一处稍微平坦且干燥点的地方停住了,她一边动作迅速地拿出帐篷开始安装,一边半吩咐式地说:“你帮我拿着手电,坐着等我一会就好。” 岑锦星顺从地点了下下巴,盯着还残留着余温的手指怔怔出神。 阮月的余光不时落在她身上,隐匿于黑夜中的双眸里的情绪看不分明,只能察觉到点点担心。 帐篷很快就被支好了,她还顺手挑了些较为干燥的树枝,借着树叶与防风打火机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篝火。 微弱的火光下,视野终于稍微清晰点了,岑锦星自进来后就几近绷直的神经也放松了少许。 她前倾着身子,帮阮月一起清点两个包中这次的物资。 东西还是大同小异,只是干粮少了大半,连工具也只剩下些必须品,譬如手电筒、匕首、打火机、小奶锅等。 “看来节目组想要我们自给自足了。”阮月陈述道。 出乎意料的,岑锦星细声接了口:“……我能分辨一些常见的可食用的植物。” 接收到阮月略显惊讶的目光,她小声解释道:“之前猜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环节,我就事先做了点功课。” 阮月唇边挂起清浅的弧度,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那这次就靠小岑了。” 岑锦星不太好意思地垂下头,细若蚊蚋得“嗯”了声。 【嗷嗷嗷嗷,姐姐好宠啊!!到底为什么!!】 【嫉妒使我发狂使我面目全非!!】 【姐姐不要牵岑憨憨了,牵我!我!】 【呜呜呜,姐姐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 【岑锦星看起来好怕啊,隔壁湛预言家都没这么害怕诶。】 【上次姐姐的态度只是稍微有点奇怪,这次奇怪简直都要漫出来了!!就算同一个剧组也不用这么照顾吧?!】 直播间里哀嚎连天,不过就算阮月知道她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她从来就不是要看别人脸色和想法的那种性格。 就算全网会因为她刚才的举动闹得沸沸扬扬,她心底也只有对岑锦星的担心。 “早点睡吧,今天也辛苦了。”阮月说着站起身,看样子居然是准备离开去哪里。 岑锦星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反应过来后又立马松开了,脸红得犹如煮沸的虾仁,声音就更小了:“姐姐……你要去哪里啊?” “我去找点东西。”阮月低头看着埋低脑袋的人,语调轻缓地叮嘱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岑锦星咬了咬下唇,鼓足勇气请求道:“姐姐……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其实还有一句话,但她没有说出口。 她想说不要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她……害怕。 阮月眸色沉沉地俯视着她,数息后才答应道:“好,那你要跟紧我。” 岑锦星用力地点点头,飞快地站起身子很自觉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阮月的手心里。 那双惯常平静的眼睛略弯了一瞬,牵着岑锦星慢慢地往前走,不时用手电筒扒拉一下脚边的植物,似乎是在找寻什么。 岑锦星亦步亦趋地跟着,尽管不知道阮月到底想做什么,但也四下张望着,希望能找到些可以吃的东西。 走了没多远阮月的步子突然一顿,因为手上忽地传来了力道,她被拉住了。 “怎么了?”阮月疑惑地回过头,对上了一双在夜里都隐隐泛着光的眼睛,犹如一只巴巴地等着夸奖和兴奋的小狗狗。 “姐姐,有吃的。” 岑锦星眼神亮晶晶的,嘴角高高扬起,指着旁边一株植物,上面还有一颗颗带着刺的金色果实。 “是金樱子,煮熟了可以吃的。” 那模样实在太可爱了,阮月没忍住,笑意从眼底泻了出来,落在浅红的唇瓣旁,温和柔软得像是舒适的秋风。 “小岑真厉害。”声音轻轻柔柔的,镜头看不见的地方指尖却蜷了起来,克制住了想要去摸岑锦星头的冲动。 岑锦星摸着自己的后颈不敢去看阮月的眼睛,语含羞赧地说:“可是我不知道它好不好吃,我也没有尝过。” “没关系,在这里能找到吃的已经很不错了。” 阮月浅浅地笑着,从背包里翻出匕首和一个本用来装衣物的防水袋,开始去割枝干上的果实。 岑锦星没准备防水袋,便取了自己的匕首学着阮月的样子,避开扎人的尖刺,割下完整的果实放进她手中的袋子里。 等到把那些金果子都割下后,也差不多将整个袋子全装满了,粗略估计应该是够两个人吃一整天的。 阮月怕放在包里会压坏果子,干脆拎在手上,同时还握着手电筒,居然没有一丝觉得费劲的神情。 “姐姐,要不我来拎吧?”岑锦星向她伸出了手。 阮月轻巧地避开,微微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拿得动的。” 岑锦星悻悻地收回手,小脸上一副委屈吧啦的表情,像是多被嫌弃了一般,声音也随之变弱了:“好吧……” 阮月眉心一跳,叹息着将手电筒递给了她,“你帮我拿着这个可以吗?” 岑锦星面上的神情立马变了,眼角得逞的笑藏都藏不住,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可别提有多高兴了。 弹幕上默契地划过一片省略号。 【岑锦星不愧是变脸届的大师,小生佩服佩服(拱手)】 【这人怎么白里白气的呢?我老家池塘里的白莲花都自愧不如。】 【感觉岑憨憨掌握了一套奇怪的可以将阮影后吃得死死的办法】 【喂,011吗?我实名举报!这里有只小狐狸成了精!】 【姐姐你清醒一点!不要被岑妲己迷了心智!】 在阮月继续带着岑锦星上路的时候,阎萝眼睁睁看着一个奇奇怪怪的词条又上了热搜。 #阮纣王 岑妲己# 阎萝:“……” 尽管岑锦星的变化是良性的,能经常被挂上热搜也是好事,至少有能多被大众认识且改变印象的机会。 虽然但是!谁能够告诉她为什么几乎每次都是这种沙雕的词条?! 最开始她给岑锦星定的人设可是禁欲和高级,从那张脸就可见一斑。 究竟为什么短短不到三天的直播综艺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也太不让她省心了! 阎萝的心很累,要不是岑锦星莫名其妙地搭上了阮月,且人气和知名度逐渐有了回转,不然这艺人她是不想要了!
第二十章 == 岑锦星可不知道自己被冠上了“妲己”的美名,只是好心情得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牵着属于另一个人温软的手,微弱的光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阮月眼露无奈,但也没说什么,仅是继续在营地附近搜寻着。 终于在岑锦星觉得腿都走酸了时,她倏地停了下来,熟练地拿匕首割掉一大把不知名的植物。 “姐姐,这是什么啊?”岑锦星凑在她身后,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一种驱虫草。”阮月言简意赅地回答,然后领着岑锦星往回走。 来的时候七拐八拐的,岑锦星早就晕头转向,十分诧异阮月的方向感居然这么好,不光路引得准确无误,甚至还走了更近的路回到了营地。 帐篷前火苗跃动,都还没灭掉。 阮月先将草药烘干了些,才把它们折成好几段扔进火堆里。 一股淡淡的味道飘散开来,闻着并不刺鼻,反倒让人觉得有点舒服,连带着本不重的困意都升了起来。 岑锦星打了个哈切,脑袋一垂一垂的,看得人心惊胆战,生怕她下一秒就直接栽进火堆中去了。 “小岑,你快去睡吧。”阮月托了一把她的头道。 岑锦星努力睁大眼睛,里面盈着几分不解,“姐姐你不睡吗?” “雨林中情况不明,我怕夜里会有危险,想守着看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阮月用树枝拨动着烧得不算均匀的木料,轻声回答道。 “还是我来吧。”岑锦星搓了搓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来,“姐姐比我辛苦多了,应该姐姐先去休息才对。” “这个时候就不怕了?”阮月支着下巴看她,语气里明明含着打趣,却处处都透着万种的风情。 岑锦星脸色微红,摩挲着发烫的耳根细声道:“……姐姐的安全和身体比较重要。” “没关系,去睡吧。”阮月的嗓音重新变得强势,周身的气场跟着给人带来压迫感,是不容置辩的意思。 大抵是经过了一周多从早到晚的相处,岑锦星已经大致摸清了阮月的性子,竟然丝毫不受影响地同她打着商量:“姐姐要不我们换着来吧,你先睡,后半夜我再叫你好不好?” 见阮月有拒绝的意思,岑锦星立马双手合十小声拜托道:“姐姐一直在照顾我,本来我就帮不上太多的忙,如果我还什么事都不做,不就成了拖油瓶了吗?姐姐你的粉丝会骂我的。” 见此情景弹幕再次飘过密密麻麻的省略号。 【这是小白莲直接晋升为茶艺大师了?】 【到底是从哪个茶园逃出来的?茶气满满啊!】 【不要当着姐姐还有我们的面,光明正大说我们坏话!】 【不错不错,这当代妲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尽管看得出来是为了我们姐姐好,不过这茶言茶语真的忍不了!看我一根手指头掀翻这杯茶!】 阮月默然片刻后还是做出了让步,“换班可以,但你先睡,你没有户外经验,我怕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应付不了。” 当着数不清的观众的面被这么直白地瞧不起,换个人早就羞愧难当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了,可就像弹幕所说,岑锦星对自己还是有最基础的自知之明的,所以欣然同意了。 “好,姐姐说话算话哦,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不太放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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