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锦星哑然。 这也没关系,那也没关系,她真想知道到底什么事在阮月总是波澜不兴的心里才是‘有关系’的。 她怀疑就算是彗星要撞地球了,阮月也能声音不带一点起伏地说出类似‘世界亡了’的话语。 “不走吗?”阮月见她站着没动,疑惑地说。 “……为什么?”岑锦星盯着自己的衣摆,小声反问。 没头没尾的问题,但阮月听懂了。 她轻笑一声,云淡风轻的口气:“这个世上不是做什么事都需要理由的,至少在我这里不用。” “可是……”岑锦星迟疑着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姐姐你一样什么都不在意的。” 阮月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深悠,“我不是成名后才有恃无恐般什么都不在意的。” 岑锦星连忙摇头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 “小岑。”阮月打断了她。 “嗯……” “自我踏入这个圈子起,或是从我有记忆以来,我都是凭着本心做事,不会刻意去迎合任何人,也不会将别人的想法看得太重,这样会活得很累。”阮月的语气很轻,落在岑锦星的心上却很重,“人可以知世故,但同时也可以不世故,但求一个问心无愧。” “我和你清清白白,没必要解释,也不需要回应,越着急辩解越像欲盖弥彰。” 温软的掌心揉乱了岑锦星的头发,也揉乱了她的心。 “至于你想得到的理由,终有一天你自己会发现的。” 阮月收回手,眸底浅藏着几分柔和,问:“现在可以走了吗?再不去登记就赶不上飞机了。” “啊,好。”岑锦星遮在长发下的耳尖偷偷地红了。 尽力降低存在感,被迫目睹了全程的小助理:“……” 她好多余。 她家老板怎么可以这么旁若无人? 而且除了工作,她头一次听她老板说那么多话。 震惊她一百年,她简直无话可说。 要不……把她sha了给两位助助兴? 一股子浓浓的怨气让岑锦星的身子忽地抖了一下,四下瞧了眼却没发现任何古怪之处。 阮月在前面走,小助理眼观鼻鼻观心地跟在后面。 难不成心跳过速让她产生错觉了? 可是刚才阮……姐姐那样,真的比任何时候她在荧幕中看见的她更迷人。 她们之间的确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但…… 真的是这样吗? 岑锦星给不了自己的答案,抑或她不敢给。 恍惚地拿着证件去取了票,看着手中‘头等舱’几个大字,她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让阮月帮忙买票必然是这个结果。 悄咪咪地查了价格,岑锦星想哭却哭不出来。 这公司能给报销吗? 答案是肯定的—— 不能。 这下是真要流泪了。 不是感动的,是穷的。 以她几万至十几万的通告费,公司要抽一半,还得缴税,加上……总之剩到她手里估计是只剩个零头了。 “姐姐……那个……”岑锦星期期艾艾地望着阮月。 阮月滑动剧本的手顿时停住,“怎么了?” 岑锦星难以启齿,嗫嚅着说:“……机票的钱,我……可以分期转给你吗?” 阮月先是一愣,然后没忍住弯了弯唇角,“没事,不是说好了回去的路上我顺带捎上你吗?” “这不一样……我只是想搭个顺风车……”岑锦星捏紧了衣角。 阮月默然片刻,本微扬的眉梢倏地沉了下去,问道:“公司不给报销?” “嗯……也不是……”岑锦星声音愈来愈小,“是太贵了……” “换个东家吧。”阮月朝小助理伸出手,后者很有眼力见地掏出一张名片放在她手掌上,随后那张烫金的黑卡被转递到了岑锦星手中。 “我给你报销。”一本正经的声音,“违约金也给付。” 不太自然地停顿数息后,又添上一句:“……正好我工作室还缺人。” 小助理目瞪心骇。 老板你在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 罢了罢了,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应该……不算骗人。 “不用不用,谢谢姐姐的好意……”岑锦星赶忙摆手加摇头,那反应剧烈得小助理都怕她不小心把脖子扭断了。 阮月的眉心显现出一个‘川’字,声带不悦:“你觉得不好?还是怕我会亏待你?” “都不是。”岑锦星不敢看她的眼神,只能低下头,嘴唇阖动,“……我业务能力不是很强,怕砸了姐姐的招牌。” “……我那没有招牌。” 小助理:“?” 老板您这是在说相声? 她默默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而且你行不行,不是应该由我说了算吗?” 小助理:“??” 老板您怎么突然又转成午夜场了? 她偷偷打开了办公软件,开始篡改合同。 “姐姐,如果我业务能力过关,怎么可能这么穷呢?”岑锦星苦笑,但眼底满是感激,“不过还是谢谢姐姐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如果……以后我有那个能力了,可以来面试吗?” 阮月神色微霁,颔首道:“可以。” “谢谢姐姐。”岑锦星真心实意地再次道谢。 小助理:“……” 她连忙低头想要撤回,可惜已经晚了。 不得已她只能给对方发过去一个抱歉的表情,说了声“不好意思”。 在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期间,她顺手切回去恢复了还没来得及保存的合同。 这时顶部弹出一个消息通知: 【维修师傅:你到底拆还是不拆?】
第十四章 == 之前光关注机舱的问题了,都没仔细看目的地,这会广播提醒检票登机的时候,岑锦星才发现拍摄地居然就是她公司所在的城市。 那阎姐还用“过去”这个词。 岑锦星感到无语。 去往B市比生存法则节目组集合的A市要远,等到着陆已经晚上了。 “这么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你住哪?”一句话把拒绝的借口都堵得死死的。 岑锦星只好报了自己公司安排的小区的名字。 点头过后阮月敛眸扫了小助理一眼,小助理立刻心领神会地低头摆弄手机。 汽车压着最高时速飞快前行,又突然莫名降低了车速。 阮月收回目光,垂下眼脸小憩。 为了避免尴尬,在飞机上其实已经吃饱睡足的岑锦星还是选择同样闭上了眼。 车内很安静,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唯有极浅的呼吸声,漆黑的车窗映着那张冷淡的容颜,可一错不错的眼底却盈着与表情截然相反的温度。 司机和小助理纷纷挪开从后视镜里同样偷看的视线。 “老板这是坠落凡尘了?”司机无声地挤眉弄眼。 小助理叹气,露出一个“你不懂”的表情。 司机撇撇嘴,嗤之以鼻。 他敢打赌,没人知道老板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保姆车驶入市区,车速逐渐慢了下来,直至完全停下。 “阮老师,岑小姐,我们到了。”他提醒道。 然后就看见自家老板飞快地闭上眼,又缓缓睁开,一副刚被叫醒的模样。 瞠目结舌! “小岑,醒醒,到家了。”阮月拉了拉岑锦星的衣袖,轻声唤道。 “嗯……”软软的奶音,带着初醒时的微哑,“这么快吗……” 她揉了揉眼睛,客气地道谢:“谢谢姐姐送我回来,姐姐再见。” 见她说完就准备下车,阮月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得出来十分迟疑。 最终阮月还是什么都没说,静静地注视那抹身影消失在入口处,才示意司机开车。 小助理又悄然叹了气,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明明很想送人家回去,那就去啊,这两天什么悚人惊闻的事情都做了,还怕再多一件送人家到家门口的事吗? 她不理解。 算了,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 司机则是默默发动了本已经熄火的引擎,把阮月送到了剧组安排的酒店。 进了房间,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阮月在靠近窗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一手捏着眉心,另一只手回复着一路没看的消息。 突然左上角多了一个红点。 这是她的私人微信,里面只有关系亲近的人,加上现在几近零点的时间,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她退回初始界面,果然是岑锦星。 星:【姐姐你到了吗?】 月:【嗯】 星:【好的,那姐姐早点休息】 阮月的手顿住,一句话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完全删掉换成了:【明天开机仪式,不要迟到了】 等了好久结果等到这一句,岑锦星疑惑地眨眨眼睛。 她是在忙吗? 不然这么几个字为什么要打那么久? 星:【好的】 星:【姐姐晚安】 阮月的指尖从“姐姐”两个字上抚过,带着笑意也回了晚安。 难得一夜好眠。 翌日清早生物钟就将她叫醒,简单地洗漱一番又换了身运动服,然后拿上房卡出酒店去晨跑。 酒店在影视城里面,能碰上的只有剧组的人,以及这里的工作人员,有危险的可能性不高,但为了安全起见,轮班守在大厅里的保镖还是远远地跟了上去。 有刚结束拍摄的,或是赶早戏的人见了她,惊讶又激动地跟她打招呼。 阮月都一一颔首回应了。 绕着外围跑了一圈,她才回了酒店,化妆师已经在套间的小客厅里等着了。 洗完澡换了套干净清爽的衣服,依旧是一身黑色,禁欲又优雅,给人一种不可以亵渎的感觉。 小助理带来了亲手做的符合她口味和习惯的早餐,一一拿出来往餐桌上摆的时候,顺便讲了一下今天的行程。 化完淡妆的阮月细嚼慢咽着三明治,眼神全程都停在放置在碟边的手机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良久后她喝完杯中的牛奶,收起未曾亮起的手机动身前往剧组。 一路的低气压,周身的气场冷得让人胆寒。 被殃及的小助理:“……” 不就是没收到问好吗?说实话人家跟您还没熟到能互道早安晚安呢! 老板咱矜持一点好不好?! 但一想到……她又安慰自己: 罢了,老板这个状态其实已经算挺矜持的了。 至于旁人会怎么想,也没啥好想的,阮月对外界一贯是这样的态度,很正常。 到了现场小助理立即切换成工作模式,带着阮月绕开会有记者蹲守的地方,去了休息室等候仪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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