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会见曾经的好友,剩下的时间,就带着邢穹四处游玩。 等着李清歌忙完了及笄后的一些事,趁着天气晴好,宿梓月就下了请帖,赁了艘船,邀着人一块儿欣赏湖光山景。 春日里的湖边杨柳青青,湖面更是如明镜般倒映着蓝天白云,泛舟湖上,春风拂过,好不畅快。 李清歌歪坐在宿梓月身边,头凑近了宿梓月的耳边,轻声问道:“对面这人,真是那大名鼎鼎的荣安王世子,有名的杀神,邢穹?” ‘噗嗤’一声,宿梓月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实在是李清歌的语气有些紧张小心,仿佛在问对面的人是不是怪兽,会不会吃人。 她这一笑,引得对面欣赏湖景的邢穹转过了头,看向面前的两个女孩子。 李清歌紧张地坐直了身子,想装着无事发生,只是宿梓月不配合,瞧见邢穹疑惑的模样,笑的更开心了。 这还有什么难猜的,邢穹当下心里了然,对面的俩姑娘,必然是在聊她。 她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微微一笑,给两人都添了些热茶,继续转头看向船舱外,让两人可继续攀聊。 邢穹这番体贴行为,倒是让李清歌对她的印象好了不少,瞧见人不看她们这边了,她赶紧轻拍了宿梓月的手:“阿月,别笑了,你快给我说说是也不是。” 宿梓月瞧着她那紧张认真小模样,倒是更想发笑了,强忍着才没有再次笑出声。 她揉了揉笑的有些累的脸颊,学着李清歌的样子,凑近了低声回答:“是她。” “乖乖。”李清歌拍了拍胸口,诧异地说道:“我还以为杀神长得该是青面獠牙,不说三头六臂,那也该是虎虎生威身材壮实,到不曾想到,竟是这种清秀郎君。” 李清歌细细看了眼邢穹,倒也不能说是清秀,瞧着是气势不凡,不同于一般文弱书生,只是这脸,属实是长得好看。 她同母亲参加过好些打着赏花名义相看的宴会,还从门见过一个这般好看的郎君。 要是邢穹是江南的贵公子,怕是早被人踏破了门槛。 “你少看些话本子吧,这说法叫你娘亲听见,必得罚你抄书不可。”宿梓月笑着点了点她的眉心。 李清歌瘪了瘪嘴:“我又不会傻的当着她的面说,说起来这位刑世子,倒真是比你那裴世子好看多了,倒不是样貌上的差距,是这气质,真是差的十万八千里。” 她说着还有些唏嘘,从前她也是见过裴珏的,母亲也见过,还说宿梓月命好,有个侯府表哥做未婚夫,还长得一表人才,说给她相看的人家,没一个比得上的。 她从前倒完全不羡慕宿梓月,那裴珏瞧着长得不错,却自带一股子轻浮,待人接物也透着一股优越感,对于他们这些人,从来都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对宿梓月也是,时时都透着一种高人一等的傲气。 “刑世子倒真是比你那表哥好上不止一星半点,怨不得你这回回来瞧着就不同以往,似是开心多了。” 宿梓月听了这话,倒是有些脸红了,想到她的表现如此明显,很是不好意思。 “家世也好,样貌也好,这邢世子也都比裴世子好,阿月会有此选择,也是对的。”李清歌感叹,水往高处流么,她要有的选,也选那个更好的。 “不是。”宿梓月语气恳切,说的真诚“不是因着这些,她的好不在这些外在的东西。” 这倒是说的李清歌来的兴趣,又看见那边邢穹耳朵动了动,泛了红,想是听见他们说的话了,她干脆直接向邢穹打听了起来。 “刑世子,你头一次见月姐姐是在哪儿?又是何时喜欢上月姐姐的?”李清歌觉着这两个人似乎了解颇深,倒不像是在京城这短短时日认识的。 邢穹听到李清歌问她的问题,转过了头,倒是先看向了宿梓月,确定对方不介意,这才看向李清歌,思考了这个问题,诚实地回答:“四年前的中秋,淮宁河边,阿月给了我一盏祈愿灯。” 刑穹回忆从前,当时不知不明白的突如其来的情感,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心跳异常,或许就是心动。” 这答案不光李清歌震惊,宿梓月也是十分的诧异。 江南的习俗,中秋拜月后会去淮宁河放灯祈愿,她在脑海中思索,她何时给过人一盏灯...... 李清歌却是很是激动:“你们那时候就认识了?” “没有。”邢穹那时候自残形愧,并不敢去认识宿梓月,她没有细说这些,只说是在京中才相熟。 瞧她似乎并不想说,李清歌也很有眼力见,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那刑世子打算何时跟阿月提亲,你们打算何时成亲,可一定记得给我派请帖。” 邢穹笑了,想到前几日收到的信笺,禹王说京中一切都差不多了。 她点点头答道:“快了,一定。” 宿梓月在一旁沉默不语,脸上还有些迷茫,她还在想刚刚邢穹说的许愿灯,努力回忆下,她想起了她曾经确实真的送过一个人一盏祈愿灯。 她记得当时见到的人,情况实在不好,瞧着像是个缠绵病榻许久的病人,瘦弱的很,那一双眼睛也没有生气,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那竟然是邢穹? 宿梓月的心阵阵抽痛起来,她会给那人灯,也是因着看人的情况同她母亲一般,像是时日无多,起了恻隐之心。 她没了游玩的心思,等靠了岸,同李清歌告别后,就推说身子不适需得提前回府。 邢穹一路担忧,等到了宿府外,就想陪同宿梓月一道儿回去,宿梓月拒绝了。 “去你那宅子。” 说完继续沉默,邢穹虽说奇怪,但也照做了,带着人回了她那宅子。 宿梓月到了就让邢穹带她去她长住的屋子,邢穹心有所感,轻轻叹了口气,牵着人的手往内院去了。 她领着宿梓月进了一间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屋子,屋内陈设相当简朴,除了东边一张梨花木拔步床,就只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剩下的地方只有一整排的柜子。 不同于一般的博古架,或是书柜,这排柜子是有柜门的,还都上了锁。 邢穹侧头看向宿梓月:“想看?” 宿梓月点点头,很肯定地说道:“恩。” 邢穹并没有不情愿,只是有些羞赧,这些东西,都是她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是她卑微的过往,甚至有些难以启齿,她不知道宿梓月看到后会是什么心情。 会不会觉得她是变态...... 她总是很难拒绝宿梓月的任何要求。 她从拔步床的暗格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柜子的门。 柜子在角落里阴影里,宿梓月站在光亮里反倒是有些瞧不清,她提着裙角往里走去,那柜子里的东西,逐渐清晰展现在了面前。 都是些,毫无关联的东西。 宿梓月甚至看不出这些东西同她有什么关系,只是隐隐的心里觉得不简单,因为邢穹的态度,实在奇怪。 她看到了那盏眼熟的祈愿灯,确实是她送的那盏。 因着母亲病着,她的祈愿灯都不是在外头采买的,都是自己亲手做的。 她的手艺并不好,做的也有些粗糙,邢穹放在柜子里的这盏一眼就能瞧出是她做的,因着那祈愿灯里头她还写了个‘宿’字。 宿梓月轻轻拂过那已然褪色了的灯罩,做的莲花的样式,那一片片的莲花瓣,都是她绘制了粘上去的。 她喉头发紧,有些说不出话,眼角余光又看见了一旁格子里的东西,那细长的格子像是为了里头的东西定做的,刚好放下。 那是一把伞。 普普通通的,瞧着是江南到处都是的竹骨伞,伞面也只是普通的黄油纸,唯一特别的大约是那伞柄的地方,镂空了一个洞,穿过一根红绳,上头还挂着一个牌子。 上头刻着一个字,‘宿’。 是她家的伞,她家的伞都带有‘宿’府标志,邢穹怎么会有宿府的伞? 宿梓月心头的疑惑在看过一件件,或有宿府的标志,或是记忆里宿府有的东西,还有些瞧着更是出自她的手笔,到达了一个顶峰。 她停下脚步,把手里的帕子放回去,转身看向邢穹,眼里的光影闪动,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末了,只剩叹息,似是要确认心头猜测,她问道:“这些,都是我给你的吗?” 邢穹从刚才起,一张脸就紧绷着,背在身后的手也紧紧握着,瞧着还有些颤抖。 “不是。” 宿梓月心一顿,有些诧异,刚想发问,就听到了后半句。 “有些是我捡的。” 宿梓月:........
第44章 破烂玩意 屋内寂静,落针可闻。 宿梓月的心情像被猫儿搅乱了的线团,万千情绪似是也没有个头,她是完全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答案,邢穹她,捡垃圾? 不,这或许对于邢穹来说不是垃圾。 宿梓月有些哭笑不得,她的目光从邢穹身上转回到那一整面的柜子上,目光停留在了那看起来最长的格子,里头只有一把伞。 她可以确信,自己从前是没有送给邢穹伞过,那这伞,是捡的? 可是宿府一应物件都是有专人管理的,无论是坏了还是遗失了,经手的丫鬟仆妇都是要责其人的,或补上一样的或罚没银钱,是以宿府下人对此都很谨慎,怎么会把伞给丢了,也不知捡回来? 宿梓月并未转身,只拿起伞,似是对着伞,实际却是问邢穹的:“这伞你从何得来?” 她背对着邢穹,没瞧见邢穹登时红了个透彻的脸。 邢穹垂在身侧的手指头捻住了衣料,眼睛只敢瞧着宿梓月手里头的油纸伞。 她语气有些悠远,似是在回忆,声音不高不低缓缓道来。 “认识你那年的冬至,也是我来江南头一回见着下雪,那日细雪纷纷,你去城郊留安寺里上香。”邢穹说道这里顿了顿,因着她瞧见了宿梓月忽然回过了头。 宿梓月目光灼灼瞧着邢穹,眼里头透露出些许不解,不过她并不想就此打断邢穹。 “世子继续。” 宿梓月移开在邢穹身上的目光,抿了抿唇,轻轻拂过伞柄上挂着的牌子。 邢穹听她这般说,尽管有疑惑,还是继续说道:“去往留安寺的石阶上,阿月可否记得,当时你遇见了一个身着单衣的妇人,她背上背着一个看起来还不足一岁的孩子。” 经过她这番提醒,宿梓月在脑海里搜寻记忆,既是冬至,那她必定是去供奉海灯的,又是下雪,还有背着孩子的妇人,这些特殊的点凑在一起,虽说过了些年月,倒是不难记起。 “是有些印象,只是这与世子有何干系?”宿梓月拿眼上下打量着邢穹,思索着,那妇人总不会是邢穹装扮的吧。 邢穹看出了她的猜想,哑然一笑,她倒也没变态到如此地步。
47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