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些,握着下边些,这东西锋利,小心伤着。”刑穹说着递过匕首。 宿梓月犹豫着没有伸手。 刑穹以为她有些害怕,继续鼓励:“没事,你握着下面一些。” 宿梓月瞧着她认真的脸庞,思索了一番,小心地接了过来。 “对,就这么拿着。” 宿梓月瞧着刑穹笑着点头,绕到了她的身后,随后她的手腕就是一热,刑穹从身后往前,握住了她的手腕。 沙哑却温柔的声音,从耳边径直钻进了耳膜里:“手腕处使力,出手的时候要快,刚刚的情形,待人走至你面前,你这样——” 说话间,宿梓月大手包裹住了宿梓月柔弱无骨的手,带着她往前一挥,一道寒光,刀锋划过,像是斩开了空气,带着杀气还有寒铁撞击风的声音。 宿梓月敛起了心神,怔楞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刚刚她使出的招式,凌厉果决,那并不是她的身手,是刑穹的。 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刑穹的实力,只是一把匕首,只简单一个招式,就能瞧出各种厉害,带着杀气,并不是京城里舞刀弄枪的世家子的花拳绣腿可比的。 宿梓月觉着,就刚刚的招式,对付揽月楼那些人,那必定是见血封喉,一刀致命。 “记住这个感觉,此处发力。” 刑穹的脑袋就在宿梓月颈侧,说话间那温热的气息直直地往宿梓月脸上扑,鬓边的发丝被带着拂过脸庞,痒痒的。 宿梓月身子不受控的一个轻颤,偏着头想远离些那恼人的气息,动作间,倒是贴着身后的身子更近了些。 她都听见了衣料摩挲的声音,那声音沙沙的,像是撩动了她的心。 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跳的热烈,跳的整个身躯都在散着热气,宿梓月只觉得她的耳朵尖在空气里发烫,她空着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 “怎么了?” 刑穹察觉了她的动作,微微向后撤离开身子,想瞧瞧另一边宿梓月发生了何事。 宿梓月慌张地侧了身子,捏着耳垂转身,手腕被握着,只堪堪转了脑袋,往后瞧去:“无事,只是有个小虫子。” 她低垂着眼眸,眼睫如蝴蝶的翅膀遇着了暴风,猛烈地震颤着,一张脸更是红得同那耳坠上的红宝石一般娇艳。 刑穹到嘴的话猛然一个吞咽,脑子里跟狂风过境一般,满满当当都是东西,但是却乱七八糟的没有个头绪。 她忘了她原本要说什么,只低头瞧着眼下的人,目光闪动,贪婪地瞧着,她总是被各个瞬间阿月不同的姿态所震惊,原以为已经美成一个高度的角度,又总是会被另一个瞬间的心动替代, 不,不是替代,是积累,无论是什么角度,什么表情,什么神态的宿梓月,那都是独一无二的,美的无可替代,一如她的心动,从来不曾有过第二个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心底再一次涌动起的,将人藏起来的冲动。 那是不对的,可是,那想法总是在猝不及防的瞬间像个心魔,来诱惑她。 宿梓月听着耳侧加重了些的呼吸声,身子一僵,抬眸看去,就看见了刑穹眼里那异样的眸光,直觉告诉她这眸光里带着危险。 理智又告诉她,不用怕,那是刑穹,无论何等境况都不会伤着她。 屋里寂静无声,宿梓月眨了眨眼,想着要不要说些什么,不等她开口,刑穹已经退开了一步。 “你试试,我刚刚说的,使用手腕的劲儿。” 刑穹说着,视线从宿梓月身上移到了匕首上,仿佛在鼓励宿梓月多练习几次。 宿梓月瞧着那认真的眸光,也打起了十二分的认真,照着刚刚刑穹教的,认真地练习起来。 最后倒也使得有模有样了。 刑穹笑着从角落里,拿过一个假人走到宿梓月面前。 “招式你会了,现在我要教你什么时候用。” “你学这些,并不为乐趣,只在危机时刻保命用,既已是危机时刻,那必定是深处险境,这时候切不可心软,你死我活的局面,必定要想着一击击杀对方。” “瞧着,例如今日的局面,当有人要伤你,你等着人到这个位置——”刑穹推着假人到了宿梓月一尺的距离,“你就要做好准备了,但这个时候出手,对方还是有机会逃脱,这只会让对方有了防备,想要二次出手,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所以,阿月记住了,须得耐心,等到人到这个距离。”刑穹把假人推得更近了一些,距离宿梓月堪堪一拳距离,“这时候不要犹豫,往这致命处使出我教你的招,他就算想退也是来不及了。” 刑穹让宿梓月试试,他操纵着假人,实践给宿梓月瞧,到了什么位置,就算对方有不俗的身手也是来不及撤退。 “那你呢?”宿梓月握着手上的匕首,好奇的问道,“你离得我这么近,我出手的时候,你跑得掉吗?” 刑穹微微一愣,听清问题后,失笑出声:“跑不掉~” 那个‘掉’字后头还跟着一个浅浅的笑音,宿梓月不解地半挑起一双秀眉,不明白刑穹为什么很开心的样子,都跑不掉了还笑。 “那岂不是很危险,那你日后同人记得保持这个以上的距离。”宿梓月很是认真地说道。 刑穹笑了,笑的五官肆意展开,一双眸亮如星辰,那沙哑的笑声,在整个屋子里萦绕。 宿梓月眨了眨眼,她说什么了,刑穹竟笑的这般开心,倒还是第一回见着她笑的这般开怀,露出两排整齐的皓齿。 刑穹笑够了后,丢开手里的假人,走到宿梓月面前,很认真地回应道:“好。” 若不是阿月,其他人,她又怎么会让人靠的这般近,刑穹递回刀鞘,让宿梓月把匕首收回去。 宿梓月小心收好后递给刑穹,对方只瞧着她并不接。 “送你的。” 宿梓月微微一震,果然如此,刑穹果然是打算赠与她,她连忙推拒:“不行,这太贵重了。” “武器只有在救命的时候才贵重,不然束之高阁的,贵在哪里?或许有一日我正好需要阿月来救我,你若不收,届时,缺个趁手的武器上哪儿寻。” 宿梓月失笑出声:“你这送个东西,怎么还把自己咒上了。” 说着双手合十,手心紧贴着匕首,往头顶上方瞧去:“神灵莫要怪罪,祈求神灵庇护,保佑刑穹不遇险境,遇着也能化险为夷。” 刑穹心脏一紧,目光软了三分。 她突然觉得她这普普通通的名字,经由宿梓月温婉甜柔的声音念出声,真是悦耳极了。 她温柔地瞧着虔诚祈祷的人儿,也在心里替宿梓月同神灵祈求,希望宿梓月一生顺遂平安。 等着宿梓月拜神结束,刑穹问道:“可还要再学会儿?” 宿梓月瞧了眼天色,委婉拒绝了,天色不早了,她需得回去了,最近老祖宗都要求她回家一起用晚膳。 刑穹遂送宿梓月回永宁侯府,路上也不忘多教宿梓月一些防身的招式。 见着人进了门,不见了身影,刑穹才转身打算离去。 “这就走了?怎么说也在我府上住了些时日的,这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去坐坐。”一充满讥诮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刑穹顺着声音望去,裴珏骑着马儿,嘴角勾起一个算不上笑的弧度,不缓不慢地往这边走来。
第32章 竟是真的 乌金西坠,落日熔金。 夕阳余晖落在裴珏身上,倒是暖和了不少他的脸色,只是这话听着还是如寒风一般叫人阴冷不适。 刑穹翻身上马,就当未听见这话,打马就要往巷子口去。 两人的马儿即将错身而过时,裴珏拽了缰绳,整个人拦住了刑穹的去路。 “走的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同你一般粗鲁野蛮。”裴珏扯了个笑容,笑意不达眼底,“且阿月说了,让我别同你一般计较,那日打我的事,我也不打算同你——” 刑穹打断了他的话:“世子可有何事?” 裴珏冷哼一声,瞧了眼那已经不见了的纤细身影:“刚才瞧见了你送阿月回府,这不是同你说声谢谢么。” 刑穹蹙着眉,冷眼瞧着裴珏:“这倒不需要你来谢我。” 裴珏笑了:“你将人送回我府,我作为府上的世子来表感谢,有何问题,难不成你还想要我父亲出面感谢?” 刑穹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也不想在永宁侯府门前同裴珏有争执,她怕会让宿梓月为难。 “若无事,就此别过。”刑穹拉拽了缰绳,往后退一步,打算绕过去。 看见她这副油盐不进,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裴珏气不打一处来,死死捏紧了手里头的缰绳,目光恶狠狠看着波澜不惊的刑穹。 到真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裴珏冷哼,他倒是要看看,刑穹受惊会是何种神色。 看着人绕过他的阻拦,就要往前走,裴珏幽幽开了口。 “世子慢走,下次再见面怕就是我同阿月的定亲宴了,届时世子若无事,记得来喝一杯喜酒。” 刑穹刚拽起的缰绳蓦地收紧,勒住了马儿要前进的步子,马蹄向上一个踢打,倒退了几步,堪堪停住。 “怎么,这就不想走了?也太心急了,今日可没有喜酒让你喝。”裴珏瞧见了刑穹眼里的暮色,心头一阵畅快。 老祖宗虽然交代他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但是他忍不住了,他就是要看看刑穹慌张难受的样子,这样才能一解他心头之恨。 当日被打之仇,父亲警告,祖母叮嘱,都让他不可再去找刑穹麻烦,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今日府门前相遇,可不算他去找的刑穹,这是刑穹自己送上门的,只可惜,今日就他一人,不是刑穹对手。 不过有些时候,杀人诛心,最痛的不是身上的伤口,更多的是那些诛心的话,像一把钝刀反复拉扯着心脏,一刀两刀三四刀的,刀刀不致命,刀刀使人疼。 裴珏继续说道:“原本过了正月我们就要定亲的,只是某些人横插一脚,这才耽搁些时间,不过啊,就算有的人再怎么使些下作手段,都是徒劳,有情人啊他终是要成眷属的。” “是吧,邢世子?”裴珏抬着下巴,冲刑穹挑了挑眉毛,很是得意。 刑穹刚才猝不及防听着那些话,被搅乱了心神,如今回过神,冷笑一声:“裴世子怕不是痴人说梦,这天色都还没黑,这就做起这虚无缥缈的美梦了。” 裴珏不在意他这讽刺,这只能说明刚刚他的话刺进刑穹心里去了。 “邢世子这是不信呀,也成,过些日子,等收着请柬了,务必赏脸,到时候你我必得多喝几杯。” 裴珏说完,踢了踢马腹,身下马儿踢踏着步子就往前走,两人错身而过时,裴珏嘴角勾起,挺直了腰背,视线上下扫过沉默不语的刑穹,露出个嘲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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