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听南愣在原地,下意识要往后躲。 “龙井!”左止元却率先反应过来急忙伸手将空中的龙井抱了个满怀看着怀中脖颈旁一圈毛炸起瞳孔缩小并且拼命扑腾想要再扑上去挥爪的猫猫,急忙撸着脑袋安抚“怎么了嘛看到陌生人有点怕是不是?不怕不怕……” 龙井委屈地嘤嘤了几声,爪子扒拉到左止元的肩头爬上去,坐好瞳孔依然盯着一旁手足无措的饶听南。 “它本来就有些怕生,现在是缝针完之后又长途跋涉,可能骤然看见一个陌生人有点应激,”左止元歉意地看着饶听南,“不过还好刚才没弹指甲出来,它心里还是有数的。” 饶听南尴尬地笑笑,摆摆手“没事,应该是我的原因。” “我从小就不招猫待见。” 曾经作为一个喜欢猫咪并且完全有钱有地方养猫的饶总没有足够的时间只是养猫的障碍之一而根本原因是——好像所有猫都不太喜欢她。 朋友家养的猫无论多黏人绝不会去她腿上伸个懒腰偶尔被带去猫咖六七十多只和善亲人热情的布偶猫愣是绕着她走,就算是手上有个猫条罐头什么的,也只是过来吃的时候让摸一摸,吃完就跑绝不停留。 这让饶听南惆怅了很久。 左止元听着她的描述,忍俊不禁。 她都能想象饶听南万猫丛中过,片猫不沾身时的悲痛表情了。 “之前怎么没告诉我?”她好笑地挠着龙井的下巴,惹得龙井尾巴摆了摆,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之前告诉你你也大概不会信,”饶听南长叹口气,“有时候我自己也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我这么千猫厌万猫嫌的人。” 更何况,她心中也有些期许。 左止元的猫,说不定会不同些呢? 左止元闻言,将猫抱在怀中,托着慢慢向饶听南走过去,笑着说,“那你和龙井说不定能负负得正?试着摸一摸?” 饶听南一愣。 “什么叫负负得正?” “它也不怎么招猫待见,天天打架。” 龙井看着慢慢放大的陌生二足兽,耳朵变成了飞机耳,爪子按着左止元的手,身子不断往左止元怀里挤,还疯狂哈气。 “还是算了吧,”饶听南默默后退,“它好像很怕我。” “也是,看来至少得等它休息几天恢复精力。”左止元瘪瘪嘴,将猫收回来,叹口气,任由它趴在自己怀里,打了个电话。 已经快到酒店的裴良夜接到电话,嘴中无声的骂骂咧咧,拐弯掉头。 “你把它送到裴总那里?”饶听南讶异地瞪大了眼睛,“酒店能养猫吗?” “她是包年的大客户,加钱就行。”左止元揉着龙井小巧的猫脑袋,“不然也没办法,你不可能不在家里走动,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注意着你们。” 饶听南眨了眨眼睛。 “那个,其实可以我走,它留下……”她声音有些虚,“我下个星期六就可以取夹板,能做一些简单的活动了,能照顾好自己。” 左止元瞟了她一眼,眼神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对啊,你也说了,是下个星期六,你这个星期怎么办?还有七八天呢。” 她揉了揉龙井肚皮,轻笑着,“到时候等你走了,我再把龙井接过来嘛。” 饶听南看了眼被撸得舒服极了,喉咙里呼噜噜的龙井,抿抿唇。 左止元还是一句轻松爽利的“等你走了”。 她不伤心不难过,明明自己心里就不会有包袱,能安心些才对。 但是,没有安心。 反而很不爽。 她还在懵懵懂懂想着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情绪,窗外亮起的车灯急速接近,带着开车人的浓浓幽怨,照亮了暮色中的小院。 裴良夜无语地下车,走进屋子,伸手接过被撸得舒服却因为突然中断而一脸懵逼的龙井,看着饶听南,微微摇头。 虽然她一句话都没说,但饶听南很轻易地读懂了她眸中的情绪。 【事儿多】 饶听南瘪瘪嘴。 她也不想啊。 “良夜姐,龙井就拜托你咯!”左止元挥挥手和懵逼的龙井告别,“我下周再把它接过来。” 裴良夜没有回头,沧桑地摆摆手,将龙井放进了猫包,又夯吃夯吃将小院里堆得满满当当的猫咪用品塞回后备箱。 “龙井啊,你知道吗,”她上车,看着副座上扒拉着车窗喵喵叫的龙井,长叹口气,发出了和左修才一样的感慨,“你已经不是你姐最喜欢的小猫咪了。” “喵呜~”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龙井耳朵耷拉下来,尾巴尖尖也垂下,雀黑的猫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没事没事,我还在呢,”裴良夜失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你下次见到那个陌生的二足兽,翻个肚皮卖个萌嘛,她可有钱了,可以给你买好多好吃的。” “喵~” 拥有五位数存款的“富豪”饶听南猛地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左止元拿着粘毛器收拾身上的猫毛,闻声抬头。 “没事,”饶听南摆摆手,眸中有些疑惑,“好像有人在骂我。” “那一定是龙井。”左止元相当真诚地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左止元坐在了沙发上,示意她也坐下,“饶听南,我有件事要问你。” 饶听南一怔。 好正式的问话。 她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难道是因为节约运动那码子事,左止元来兴师问罪了? “就是,今天良夜姐和我说了些节约运动的反作用,那些底下人制定的荒唐规矩,听着危害还蛮大的,”左止元摩挲着下巴,将心中的疑惑向自己完全信任的人全部倾吐而出,“我想发个通知阻止那些荒唐举动,但是他们都说没有用,只是从地上规矩转为地下规矩而已。” “老爹也还说了,这是不可避免木已成舟的事。” 饶听南表情僵硬,心中拉起十二级警报。 果然是因为节约运动! 该来的这么快就来了吗? 左修才和裴良夜绝对都告诉她了。 那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刚才看着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你又是什么心情? 她抿抿唇,收敛心中复杂的思绪。 “左总,我,我是真的没想到……” 向来口齿伶俐能舌战群儒的饶听南结结巴巴地背着准备好的说辞,心中忐忑不安,手指无意识揪紧了沙发抱枕。 “嗯对,我也没想到,谁想得到呢?”左止元长叹口气。 饶听南背后汗毛一竖。 谁想得到呢? 这是在敲打我吗?对了,左修才一定是和她说了些什么,她现在都明白了,在敲打我。 “左总,我向您保证,以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她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着,就差没拍胸脯立下军令状。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左止元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现在我在说节约运动呢。” 饶听南心中皆是绝望。 是了,左止元不仅要以后的承诺,还要一个节约运动的说法,要让自己彻底低头认错。 可是,可是,自己若是现在就给出承诺,现在就低头认错,以后还如何在螺丝壳中做道场,搅乱分公司的浑水呢? 如果现在问话的是裴良夜,甚至是左修才,她相信自己都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谎言,以华丽的语言正派的腔调不断强调这只是一次意外。 可对面坐着的是左止元。 她心中挣扎许久,慢慢鼓起了些许的死鸭子嘴硬到底的勇气,“左总,我这次确实是有些失误……” 左止元又奇怪地瞅了她一眼,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安啦,我知道你也没想到,有些失误很正常,不用自责,谁知道节约运动和人事任命碰到一起还能搅合出这种事呢?我现在是想到底该怎么办。” 饶听南一愣。 诶? 这话听着奇怪。 原来我刚才在自己吓自己吗? 可是…… 她心里踏实了些的同时,又懵逼了。 裴良夜和左修才都说到节约运动的危害和结果不可改变这一层了,居然没提到她? 不可置信。 左止元并没有注意到饶听南眼底剧变的情绪,还在自顾自说着,“老爹又在那里当神神秘秘的谜语人了,说什么‘你可以发公告,虽然发公告没用但是有用’这种稀奇古怪的话,还说我一定能想得到为什么。” 她瘫倒在沙发上,振臂高呼,“谜语人就该滚出去!” 饶听南眨巴眨巴眼睛,“所以,左总,你现在问我是……?” 左止元一脸生无可恋地扭过头,“我想不到怎么办了,所以问问你。” 饶听南:…… 好嘛,合着是她自己在这里左右互搏?我打我自己? “您想要怎么样的效果?”饶听南沉思了一会,还是决定稍微帮一把。 “我想让节约运动回到正道,”左止元捏着下巴,“所有部门都按照文件上说的那样规规矩矩的行事。” “几乎不可能。”饶听南毫不犹豫地摇头。 “为什么?”左止元坐直身子,疑惑地看着饶听南,“只要我发一份内部通知,明令禁止私下那些荒唐的规矩,再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欢溜须拍马的行为,难道还会有人顶风作案?” “当然会有,左总,”饶听南叹口气,“升职的诱惑对他们来说依然存在,您的目光不可能覆盖一整个偌大的分公司,监察部也不可能每个角落面面俱到,所以他们只需从地上转为地下,最后交一份无可挑剔的节约运动成绩报表上来,赌一赌自己没被察觉,就有上升的路子可以走。” “对于那些在一个位置坐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这是完全可以接受的风险,因为回报太可观了。” 说实话,她和褚凡君制定节约运动计划之前,并没有想到利用李春蝉手中那一份人事任命,原本的计划也只是财务部煽风点火搅混水,虽然能起到差不多的作用,但效果可就差了不少。 而一份人事任命,可以说是将一群为数不少还在观望的墙头草煽动了起来,加入了这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中。 “也是,只要有一个人成功了,对其他人来说都是榜样,”左止元叹口气,烦躁地抓抓脑袋,“也就是说,如果向彻底避免这种情况,只能暂停节约运动?” 饶听南微微挑眉。 我可没说,是您自己说的。 “理论上,确实如此。” 左止元坚定地摇头,“不行,这次节约运动谁都看得出来,是我向财务部开刀,财务部还没出血我就停了,像什么话?” 饶听南有些欣慰地点点头。 果然,所有事都向着自己预定的轨道在运行。 “哎,老爹说我一定想得到办法,”左止元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你都想不到,我还能想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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