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问各位,”饶听南慢慢拉高了语调,“问题在于预算吗?” “饶董”有人结结巴巴开口还妄图辩解,“如果预算够了的话……” “好我签字”饶听南压根没听他说完就答应得爽快,唇间泛起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如果预算到位后这个单没签下来,刘总自己把辞呈放在我办公桌上吧。” 一时间会议室里人人噤若寒蝉,在左氏各个子公司称霸一方的各位老总,此时居然头都不敢抬。 又是快两年过去,左氏现下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饶董有希望在五年之内接过左董的位置,正式主掌左氏;裴董一方面是能在董事会和饶董拍桌子的诤臣一方面也是最好的辅助;而左董的亲生女儿左止元…… 左助理在双目无神地玩手机,一副咸鱼摆烂的模样。 会议结束,众人顶着一头冷汗纷纷告辞离场饶董则不紧不慢地整理着文件,待最后一人步出会议室顺手带上门后清冷疏离的高岭之花一头栽进咸鱼左助理的怀中哼哼唧唧。 左止元熟练抱住吧唧亲了她鬓角一口。 “饶董真威风啊。” “我不端端架子发发脾气这些家伙还觉得能糊弄我”饶听南将左止元的手捉在手心把玩着她的手指一副惫懒的样子,“你呢,你刚才在干嘛?” 左止元叹口气,将手机递到饶听南面前。 “啊,蔡世宜和小钥又吵架了?” “嗯哼。” 饶听南看着那大段大段的一分钟以上的语音,看着语音后表示还没有听过的红点儿,再看着左止元的每一条“恰到好处”的回复。 【啊,她怎么能这样?】 【摸摸摸摸】 【你说的对,是该狠狠生气】 饶听南眨巴着眼睛,抬头看她,“你怎么做到的?” “虽然每次内容都不一样,但大同小异吧,这两年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左止元双目无神。 吵架,哪对小情侣不吵架? 但像这对一样吵得这么频繁却这么不激烈的,左止元还是第一次见。 至于吵架的原因,也不难理解——蔡世宜是个骄纵惯了的性子,世上难得有能让她忍让的事;而小钥虽没这么大脾气,却也是王老爷子从小宠到大的,也是个颇为执拗颇有主见的人。 刚在一起时还好,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磨合的加深,争吵自然也就爆发了。 不过左止元一点也不急。 “你等等,现在离蔡世宜和我发第一条消息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大概三分钟后,就会有最新情况。” 饶听南还真赖在她怀中乖乖等。 三分钟后,一条消息准时弹出来。 蔡世宜:【嘿嘿,被哄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左止元一脸“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无奈神色,饶听南则唇角抽了抽。 “我还挺好奇,”饶听南看着女朋友回了个【真棒】的表情包,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小钥是怎么哄的?” …… “林钥……”蔡世宜被另一人死死箍在怀中,挣扎不得,大口大口深呼吸,“放开我,我要窒息了。” “不放。”小钥靠坐在床上,长发随意散落在肩上,板着脸,但继续将这人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 挣扎不开,蔡世宜刷一下松了浑身的劲儿,鼻尖蹭了蹭。 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唔,真软。 小钥也被她蹭得脸红,手稍微放开了些,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鬓角,声音也一并温柔了下来,好声好气哄着,“姐姐,我错了。” 小元姐早就说过,姐姐脾气来的快去得快,顺毛捋就能哄好。 这可是她悉心钻研了许久才得出的正确的“顺毛捋”的姿势。 蔡世宜红着脸仰起头看她,气鼓鼓,“错哪了?你林钥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做错!” 小钥顺势抬起了她的下巴,俯身低头,轻轻吻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唔……” 这个姿势拥吻实在太难受,蔡世宜也不客气,微微向前一扑,将小家伙扑倒在床,反客为主,肆意亲吻着她的唇,撬开齿关,搅动窃取着所有甜美。 吻了很久,两人才慢慢分开。 小钥喘着气,凝视着上方的姐姐。 明明姐姐是更居高临下更主动的那个,眼角却红着,眸子也湿漉漉的,一副脆弱易碎感。 她屈膝,讨好地蹭了蹭蔡世宜。 “别闹,”蔡世宜脸一红,用力掐了掐她的软肉,“账还没算完呢,你错哪了?” “我不该无理取闹,”小钥眸子移开了,虽是认错,声音却依然低落着,“姐姐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才不能来我毕业典礼的,我不该生气。” 蔡世宜气闷,又将这人脑袋拧过来,用力碾上了她的唇,嘴中含糊不清地吐槽,“什么茶味儿发言。” 小钥却没迎合这个吻,主动推开,又腰马合一微微用力,抱着蔡世宜翻了个身侧卧,将毛绒绒的脑袋埋在了她的肩窝,不说话了。 蔡世宜心中叹口气,看着明明身高腿长却在自己怀中蜷成一团散发着低落沮丧气息的小家伙,伸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脊背。 “我努力抽时间吧,”她心软得一塌糊涂,轻声哄着,“香江那边忙完我一定马上往这边赶。” “嗯,”小钥哼唧了一声,随后闷着声,“姐姐,我想喝酒。” 蔡世宜身子一僵,一时摸不准这到底是字面意思还是句双关。 她迟疑地问,“什么酒?红酒啤酒还是……” 姐姐亲手酿的酒? “都要。” 小钥直起身子,将蔡世宜的羞恼的惊呼声中将人打横抱起,抱去了客厅。 为了方便落脚,蔡世宜在京都买了个小公寓。 每次来都住酒店总有些奇怪,又不可能住到小钥家的四合院去。 虽然家长都见过了,但四合院……它不怎么隔音啊! 蔡世宜侧坐在小钥大腿上,一手勾在小家伙脖颈,轻一下重一下地揉着她的耳朵,另一只手晃动着玻璃杯,轻抿一口泛着葡萄香的酒液,耳垂依然已经红透。 罢了,毕竟这次是自己欠她的,随她放肆了。 她俯身,将唇中酒尽数渡入小家伙口中,甜美的酒液缠绵在舌尖,香味混杂而奢靡。 玻璃杯不知何时已经被放在了桌上,酒液微微颤动。 品酒,是自己手把手教会小家伙的。 首先,先喝一小口,让酒液布满整个口腔,随后用舌头慢慢搅动,让酒液充分与舌尖舌根接触,慢慢体会酒的结构和香气。 但经过两年多的实践,小家伙显然做到了革故鼎新继往开来。 蔡世宜身子酸软,险些要喘不上气,她休息了会后,揪着小家伙的衣领拉上来,红着脸拭去她唇边黏腻的晶莹。 今夜同你促膝把酒。 尽通宵都不够。 ----- “姐姐,在忙吗?”小钥在电话另一头懒懒地问。 “嗯,还好,怎么了?”蔡世宜戴着耳机,翻看着一份文件。 她毕业后进了蔡家的家族企业打工,现在也算是个小高管。 大哥蔡世仁本是反对的,他觉得自家小妹就该追求一些更自由更舒适的生活,不用被这些束缚,反正老哥肯定能养她一辈子。 但某种若有若无的焦虑让小公主终究不可能随心所欲——同辈人中,饶听南和裴良夜实在是太优秀,年纪轻轻就已经坐到了这个行业的顶尖,而某个看起来咸鱼的左助理,额,左氏有谁敢把左止元真当成助理?刨去身份不算,两位年轻董事偶尔撂挑子的时候不都是左止元顶上? 对此,左修才表示很欣慰。 多稳定的三角结构啊。 而小钥……小家伙更是优秀到恐怖,毕业院校不说,还本校保送硕博连,导师是她们院的院长兼副校长,世界顶级的大牛,双院院士。 而更重要的是,听说这小家伙已经发了好几篇sci和中文核心,其中不乏一区二区,某种意义上,甚至已经达到了博士毕业的标准。 小钥很少和她谈这些,左止元却某次笑着和她开玩笑。 “蔡世宜,你知不知道,令正林钥有院士之资。” 这让蔡世宜很焦虑。 一个个的都这么厉害,自己总不能当个米虫吧。 “姐姐,我给你发了份我的毕业论文,”小家伙的疲倦的声音让蔡世宜思绪收了回来,“帮我看看语句问题吧,我自己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蔡世宜失笑,“我哪看得懂。” “没事,这个时候就该给外行人挑刺了,”小家伙精神了些,直起身子,“主要是我打算参评校优秀论文,虽然是八九不离十的事,但还是自我要求严格些好。嘿嘿,要是成了,我的论文可是要归档展览一届一届流传的。” 蔡世宜一边点头,一边打开那洋洋洒洒七万字的文档,忍不住咂舌,“我这得看到什么时候。” “嗯……主要看摘要和致谢部分吧,遣词造句什么的。” 蔡世宜带上眼镜,认认真真一字一句斟酌,小钥就在电话另一端安静乖巧地等待,偶尔姐姐问起就解释一两句。 “摘要看完了,真复杂,你们这些搞学术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蔡世宜嘀咕着,又拉到最后的致谢,瞟了眼一旁的页数。 咦,进度条不对劲儿。 她只当是小家伙塞了几百篇参考文献,也没多想。 嗯,一段感谢老师,一段感谢朋友和家人。 等等,剩下的是什么? “……林钥。” 电话另一头的小家伙的声音极为忐忑,“姐姐?” 蔡世宜眼圈微微红了。 “你说,这篇论文要归档展览,一届届流传?” “对。” “……合适吗?” 小钥知道姐姐已经看到了,心情反而没那么紧张,忍不住轻笑起来。 “有什么不合适的。” 蔡世宜擦着眼睛,滑动鼠标,仔仔细细确认。 七万多字的论文,致谢居然占了五千字,其中两百字感谢完了老师朋友家人,剩余四千多字…… 是一封洋洋洒洒的情书。 整篇论文行文严谨而简练,唯到了此处,仿佛换了种风格。 【而在最后,我想要感谢一位非常重要的存在。 我的姐姐,我的爱人,蔡世宜。 在我尚还执拗、笨拙、无畏探索世界之时,她将莽莽撞撞灰头土脸的我捡了回去。 在那段苦行般的生活中,温暖动人、酸甜交杂、值得回忆的事不少。 但惊艳的,便也只有那一回。 如今想来,我何其有幸,得此垂怜。 我曾试图将她视为良朋挚友,却不知何时心动。 …… 幼时,我曾无数次设想过我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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