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她一心想弥补,但阿翎不给她机会。 而且在那之后,她觉着阿翎变了,她像是怕了她,再也没有主动来招惹过她。 师清浅原本觉着这不就是她所求的么,可她也不知怎么的,反而觉得少了些什么。 后来阿翎身边多了一个顾景阳,她同顾景阳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笑得那样开心,同师清浅印象里的嚣张乖戾完全不一样。 当她开始注意到阿翎后,慢慢的发现,很多事情都跟她想得不一样。 阿翎在刚回霍家时就要求霍振杀了金丝柳,师清浅并不觉得她做的不对,金丝柳确实曾经差点害死了她,但也同霍振他们的想法一样,阿翎是个心狠的人。 现在她知道了,那不过是阿翎情感上被欺骗后的痛苦发泄,她从来只狠在了一张嘴上。 她竟然会将自己治伤剩下的所有灵石给了她曾经口口声声说要杀了的人,还会注意到金丝柳的鞋子破旧,偷偷给人去送鞋。 这样的人,就算当时霍振真要杀了金丝柳,她也是会拦下的。 她同霍家那些人不一样。 所以她才会掉入那样的陷阱里,那些人才会用她的心软设下这样的局,师清浅觉得她才是那个愚蠢的,她从前竟然完全没发现。 最令她震惊的是阿翎竟然知道她的身世,那是师清浅心底最大的秘密和痛苦。 金丝柳在找上她的时候,就一心要她替她的主人报仇,要她替‘母亲’复仇去杀了‘父亲’。 她不知道她的‘母亲’‘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一眼也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她们姓名,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就是这样,她出生就背上了一条人命。 金丝柳带回来的她主子留下的东西里,师清浅有能力开启后,听到了她主子留下的遗言。 她让她别去奇鹤山,要好好活着。 师清浅原本从金丝柳那儿知道的一些信息里,同阳夏药师他们分析出了那人应该就在内门,但符合条件的人数之多,一时间也难以确认。 但这一次,因着阿翎的原因掉落的那虎头蛛的洞里,师清浅意识到是大妖献祭洞后,趁着阿翎他们不察,拿了那献祭妖丹,她果然没事。 阿翎是霍家的孩子这一点她可以确定,所以,同穹顶山有关系的人是她。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着这事,四处搜寻关于穹顶山的一切,但得到的消息是少之又少。 目前得到的资料看来,穹顶山那位是个心怀大义道济天下的圣人,这样的人,会因着一个魔的身份就要杀了对方吗? 还有就以那一位的修为,什么样的魔能在他面前掩饰住身份。 这里头实在有太多的不合理,师清浅想了几日也没有头绪,原本她也想过要不要听遗言的不去内门,不管这桩事。 但在大妖洞里,阿翎说的那些给了她很大的触动,她才是那个勇敢的人,明知道自己可能被杀,还是要回来瞧一瞧,天真的相信自己能改变这一切。 虽然这两年有些困于霍家那烂泥里,但在发现霍振却不是个东西后,又能果断同霍家断了关系。 师清浅觉得她越是了解阿翎,就越是发现她的好很耀眼,对于自己曾经的过错就越发的后悔,就更想去弥补。 她想要阿翎像对顾景阳那样对着她笑。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阳夏药师等了半晌,手边的茶都凉了,都没等到师清浅的回答,还眼见着她身上的情绪似是越来越低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她想了想,防止师清浅再继续祸害她的四时流光藤,她掏出一件东西递到了师清浅眼皮子底下,唤回了她不知道游荡到哪儿去的神思。 “你去替我把这东西给阿翎送去。” ****** 开妖山上,阿翎一鞭子抽了出去,把又一次想从洞里爬上来的林念郦给吓退了回去。 “死丫头,你是不是疯了,快放我们出去!” 林念郦内力就快耗尽了,洞底的蒙甲兽太多了,她根本应付不了,身上已经不同程度得挂了彩。 霍长生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的缩在林念郦的身后,全身颤抖得厉害,刚才他亲眼见着一头蒙甲兽发狂着把齐乐山给甩了出去。 如今人躺在角落里不知生死,她娘的黛龙晴蝶尾也因着真气耗尽失去了威慑作用。 这洞里可有九头蒙甲兽,如今全部苏醒,怒气哄哄朝着他们嘶吼,像是要将他们活生生碾碎一样。 霍长生想哭都哭不出来,喉咙里像堵了粗粝的血块,连涌起的唾沫都泛着火热的血腥味。 他没想到阿翎那小杂种真的敢对他们下手。 他在赌场外被阿翎抓住后,她又用他把林念郦给诓了出来,等她们醒来后发现竟然在蒙甲兽洞里,还有吓尿了的齐乐山,就知道阿翎知道了开妖山的事是他们做的。 霍长生那个懊悔,当初就该在那蒙甲兽洞里设下必杀阵,他们因着想要制造是阿翎意外掉进蒙甲兽洞里,被暴怒蒙甲兽弄死的假象,才让阿翎如今还有机会在他们面前蹦跶。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林念郦也在深深的懊悔中,她将霍长生护在了角落里,以身挡下了又一轮的蒙甲兽的攻击。 等再一次击退进攻的蒙甲兽后,林念郦的状态实在不好,浑身已经没有一处好地了,各处伤口的鲜血汩汩往外流,她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只那向来高贵的头颅依旧往上仰着,看着洞口那张同她十分相似的脸庞。 她好恨,她就该在这丧门星找上门的时候就给解决了。 阿翎清晰地瞧见了林念郦眼里的仇恨,她也看见了刚刚林念郦是如何为了霍长生拼命的。 她从前只以为林念郦的冷淡,是她的天性,只当她是个不会做人母亲的。 后来发现并不是,她只是不喜欢她这个孩子而已。 林念郦对霍长生可是个十足的好母亲,要什么给什么,现下看来,还能为他豁出命去。 阿翎抬头看了看日头偏西后有些灰暗的天空,虽然有些暗沉,但那墨蓝的天空却渐渐能瞧见星子了。 阿翎今日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跟人之间的感情,不是有血缘就注定会相亲相爱的。 只要是人,就有情感偏颇,不是每个父母都无条件会爱自己的孩子。 既然如此,当自己是那个不被喜欢的,与其反省自己,不如也不要喜欢对方。 阿翎钝钝的心好似暗沉褪去,迎来了星河耿耿,她低头看着脚下的洞里,那抱做一团的林念郦和霍长生。 这两个心思恶毒的废物,如果不是她的血亲,她压根就不会多瞧一眼,这种垃圾怎么配得上她的在意和喜欢。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阿翎挖出埋在心底那最后一丝在意,狠狠丢弃后,顿觉天地如此宽广,风轻云淡。 在林念郦同霍长生仓惶凄厉的哭喊声中,步履轻松地下了山。 心情大好的阿翎,没想到临到家门口了,这好心情能戛然而止。 看见师清浅一身白衣站在她家那朴素的门头下,阿翎心中一惊,脑中警铃大震,她这前脚刚收拾了林念郦同霍长生,这人后脚就出现了。 该不会是替她们来找她麻烦的吧。 “你怎么在这?” 阿翎绕过师清浅走到台阶上,这才回头问道立于台阶下的师清浅。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阿翎忽地发现师清浅好似比从前更高了一些,她微微挑起了半边眉,连她身上的一些气质都好似有了微妙的变化。 “你腿没事了?” 师清浅猝然开口打断了阿翎的探究和猜测。 阿翎心想这不是废话么,阳夏药师都说了她的腿恢复的很好。 “你有事?”阿翎可不觉得师清浅是替阳夏药师来回访病人恢复情况的。 她心中戒备更甚,挡在门前,也没有打算让师清浅进去聊。 就在这时,门却突然从里头打开了,孙菊好一脸惊喜地走了出来。 “果然是清浅呐,我刚刚听着动静,门口像是有人在说话,听声音就像是清浅你的。”孙菊好说着望向阿翎,“今日回来的到早,怎么都站在门口呢,有事进屋聊。” 孙菊好说着就大大打开了门,热情地邀请师清浅进屋。 师清浅冲着孙菊好点头打了招呼后并没有应声,反而是望向了阿翎,那模样像是征求意见。 阿翎没瞧她,目光停在了孙菊好的身上。 孙菊好立刻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她忘了,如今这屋子是阿翎的家,不是从前在霍家了。 她满心懊恼,急得眼眶都有些红了,赶忙就要同阿翎道歉。 阿翎却在这时移开了目光,看向台阶上的师清浅:“进来吧。” 说着阿翎率先提步往里走。 孙菊好眼里含着泪,心有余悸,听到阿翎让人进去了,这心里还有点慌张,她怎么就忘了阿翎从前就讨厌清浅。 她也是太久没见清浅,一时高兴就给忘了。 两人在一起准要吵起来,孙菊好如今心里是十分的后悔刚才邀请清浅进来。 阿翎想来是不想她太难堪才让人进来的。 想到这孙菊好又有些欣慰,阿翎这孩子就是个嘴硬心软的。 她也确实好久没见清浅了,等两人在西罩房改的会客厅里坐定后,孙菊好赶忙给两人上了茶。 又拿出了一道道她为了阿翎研究出来的各式茶点。 阿翎这次回来后不知怎么的,多了个爱品茶吃茶点的习惯,每日忙完回家后总要在这西罩房里歇会儿喝一壶茶。 还会同她的好友聊会儿天,孙菊好开始还以为阿翎是自言自语呢。 阿翎眼见着孙菊好进进出出好几回把茶几上都给摆满了吃食,这才开了口:“好姨,够了。” 孙菊好看了眼,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点头退了出去。 阿翎随手拿了一块点心放嘴里,望着面前的师清浅,心里觉得师清浅不会喜欢吃这些,好姨做的这些都还没她自己做的好吃。 师清浅也确实没有要吃的意思,她只目光瞧着阿翎,眉头微皱:“你刚刚去哪儿了?” 阿翎心里咯噔,难道叫她猜对了,真是因着林念郦和霍长生来的。 她心有不悦,沉了脸:“跟你有关系吗?”刚想骂她是霍家养的狗吗,又想到了师清浅在霍家的那些经历,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也噎了下去。 这么一忍,面色就更难看了。 “你身上有血腥味。”师清浅不知道阿翎已经误会了,她只是有些担心。 “你是狗啊,上哪里都要闻个味。” 阿翎心里是告诫自己说话客气点,但面对师清浅,这说出口的话就是比脑子快,她也控制不住。 师清浅已经将阿翎细细打量了一遍,没瞧出阿翎有哪里受伤,心里略略放心,倒是没在意阿翎说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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