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它同我多好。”阿翎低垂着眼眸,笑着抚过小流离暗紫色的鞭身。 顾景阳瞧着阿翎的笑脸,若有所思。 等回了教舍瞧见了师清浅,顾景阳拽着她的坐垫就给挪到了师清浅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在静心调息的师清浅。 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望着闭眼调息的师清浅,越凑越近。 等快挨着师清浅时,她终于睁开了眼。 顾景阳心头得意,就知道这招好使。 “有事?”师清浅面色平静,脸上倒也瞧不出被打断调息的不悦。 顾景阳点点头:“我记得你之前说你的法器已经炼成了,能给我看一眼吗?” 师清浅闻言,微微偏过头,目光看向了身旁的顾景阳,不发一言。 顾景阳任由她打量,颇有深意地说道:“阿翎也练出了法器,还是宗师级法器,你说她怎么这么厉害,筑基才多久,都没结丹,就能炼出这么逆天的法器。” “刚刚我瞧了,那可真是个稀有的好东西,用的什么罕见灵材连我都有些瞧不出。” “还是阿翎在梦里就给炼出来的,对了,她还说,你想抢呢。” 顾景阳说完,认真盯着师清浅的脸,不打算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师清浅偏回了头收回了目光,低头不知道瞧些什么,一手握上了另一手的手臂。 “你想问什么?” 顾景阳眼睛一亮,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我猜啊是不是有的人炼出来了逆天法器,有的人睡迷糊起来瞧见了就误以为是自己的。” 师清浅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否认。 顾景阳心下了然,果然如此,竟然真的是师清浅练出来的法器,叫阿翎误以为是她练出来的了,可是...... “你又是为什么?” 顾景阳不太明白,这种级别的法器,就算是师清浅练出来的也算是逆天的好运了,就这般给了阿翎。 还有今日的事是意外还是师清浅刻意为之? 那法器是特意为了阿翎炼的,还是被阿翎误会后的将错就错? 她心里有好多的问题,还想再问,师清浅却忽地开了口。 “是我欠她的。” 语调低沉语气哀伤,听得顾景阳心头一颤,脸上的玩笑神色褪去,顾景阳神色复杂地瞧着师清浅。 “阿翎现在很开心。”顾景阳说着加重了些声音,“她现在十分肯定,觉得那是她自己炼出来的。” 师清浅抬头望向顾景阳,神色比顾景阳更为复杂,语气也更低沉了些:“你想说什么?” 顾景阳没了以往的随意,面色严肃:“她要是知道了真相,该有多难过......”尤其是知道那法器是师清浅炼出来的。 师清浅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微垂着头,看着素白袖子里头隐隐透出来的暗红色。 沉默半晌后语气坚定,像是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叮嘱顾景阳的。 “别让她知道。” 顾景阳没想到师清浅竟然真的不打算告诉阿翎,心中震撼,这般逆天的宗师级法器就这样送给了阿翎,她竟然也不打算说。 顾景阳望着面前的人,心中的惊诧如一层层激起的浪潮,一下一下触及她的心,一片潮湿。 她好像发现了个不得了的秘密。 摁下心头的震撼,只说这件事,雁过尚能留痕,世上有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不知道,但法器这事,她总隐隐的觉得不妥,她直觉阿翎迟早会知道。 若是阿翎知道了,阿翎得多失望......顾景阳不愿意往下想了,或许还真是不知道比较好。 ******* 阿翎的开心溢于言表,一上午翘起的嘴角就没捋平过,引得齐乐山看了她好几回。 结束了一上午的基础修炼,阿翎兴匆匆出了学府见着了等着的陈七娘,才想起了早上的乌龙。 陈七娘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上午,终于等到了阿翎出来。 “姑娘,对不住,早上家里孩子生病了闹腾,我给耽误了一点时间,真是对不住,我到您家时,您已经上了前头的马车,我一路跟着来想解释,您下车就往学府里去了,我又不好进去。” 陈七娘一边说着一边搓着衣角,神色不安,生怕阿翎说不雇她了。 阿翎早上太开心了,竟然都忘了陈七娘,好在上错车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只此一次,下回再迟到我就扣你工钱!” 陈七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撩开车帘殷勤地想扶着阿翎上车。 阿翎摆摆手,轻轻一跃就上了车:“去太川学府。”她要去问问太川的术修修师们,有没有什么能配合她的小流离用的术法,能叫它的威力更强。 陈七娘红着眼眶,满脸激动应道:“好咧。” 她这幅模样倒是叫阿翎有些不自在了,想到当初去车行雇个车夫,路上遇到去求职的陈七娘。 当时她怀里抱个孩子,一直摁着孩子的头不叫孩子往前看。 她们从阿翎身后赶来,陈七娘抱着孩子步子却很快,逐渐就超过了阿翎。 阿翎在她身后,瞧着她肩膀上的孩子一次次想往前看。 陈七娘一次次把孩子的脸往后转:“囡囡,日头大,脸别往前,晒得疼。” 这让阿翎想到了从前,同金丝柳在人界的日子,有一段时间金丝柳寻了一份豆腐坊做工的日子,每天天不亮就带着阿翎去磨坊。 午后放工回住处的那段路,正好也迎着夏日最猛的日头。 金丝柳也这样一次次把她跃跃越试想往前看的脑袋往后转,但那时她从没说过是为了什么,还会训斥她不听话,耽误时间。 阿翎叹气,很多事总是在当时不明白,往后的日子里想起来又觉得不如不明白。 等马车到了太川学府前停下,阿翎下了车后,交个陈七娘一个钱袋。 “你去一趟城北,把这个交到这个地址,这是额外的跑腿费。” 阿翎说着把地址还有工钱都给了陈七娘。 “不用不用,姑娘,你这按月给的工钱,这份内事怎么好多要工钱。” 阿翎板了脸:“我雇你说的是学府间接送,多的跑腿当然要多的工钱,别废话,早去早回。” 说完不耐烦地把东西塞给陈七娘就往学府里去。 陈七娘握着多给的工钱眼眶更红了,吸了吸鼻子,重新上了车往城北去。 阿翎在太川学府一呆就是一下午,她的小流离震惊了所有人,听着所有人夸赞她的小流离非凡品,阿翎与有荣焉。 这一下午的嘴角翘得比上午还高,还多报了一门养器的课程。 法器要提升能力,除了主人的能力要提升,它们本身也是要‘养’,要‘练’的。 等日头下了西山,阿翎才意犹未尽地走出学府,她如今是完全感受到修炼的乐趣,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陈七娘见着人出来,赶紧迎了上去,一脸忐忑。 她去城北阿翎给的地址,并没有见着阿翎说的那人,问了四周的人也说好久不曾见过那屋里的人了,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了, 自觉没有完成阿翎交代的事,陈七娘把钱袋子连同工钱都还给了阿翎。 阿翎只收下了钱袋子。 回家的路上,阿翎看着手里的钱袋子,想到了上一回给出去的钱袋子,因着师清浅又给还回来了。 这一次,该不会又是因着师清浅,这钱才送不出去吧? 金丝柳的不知所踪会不会是因为师清浅? 阿翎回想上一次见面,是在霍家门口,金丝柳来问她鞋的事情,后来瞧见了师清浅,金丝柳就同师清浅走了。 师清浅带走了金丝柳后发生了什么? 她把她带哪儿去了? 阿翎蹙紧了眉心,她虽然不想再同师清浅有瓜葛,对金丝柳她也不想再浪费自己的感情,但是......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师清浅那种心思恶毒的人,万一要金丝柳去做些什么危险的事,她那愚忠的脑袋怕是想都不想就会去。 不行,还是得找师清浅问问。 阿翎一路盘算着如何问师清浅,又计划着要不自己去一趟城北看看是什么情况,或许人只是刚好不凑巧的不在家。 一路想着,等马车到了家,阿翎下车进了家门,就想喊好姨,她想问问师清浅回来没有。 如果回来了,她有事要问她。 结果一进门,还不等她张口喊人,就听到了一阵粗狂中带着怒气的质问。 “这么晚了才回来,是去了哪儿?!” 声音很熟悉,熟悉的令人厌恶感,阿翎抬头望去,果然,见看见了一张她极为厌恶恶心的脸。 霍振剑眉倒竖、目露凶光,黑着一张脸站在院子中央,瞧着像是特意在等她,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孙菊好跪在他脚步不远处,看见阿翎回来了,猛地起身,脚步踉跄冲到了阿翎身边。 “阿翎,快,赶紧跟老爷认错。” 孙菊好说着又跪下了身子,还用力拽着阿翎,想让她也跪下。 阿翎初始不察差点被拽倒,回过神来,阿翎一把拽起了地上的孙菊好。 “他又没死,跪他做什么。” 孙菊好慌张地就想来捂阿翎的嘴:“阿翎,别犟,赶紧跟老爷认错。” 她可还记得上一回阿翎被打得那副凄惨模样,实在太惨太惨了,那恐怖的记忆叫她软了膝盖,不论阿翎怎么拉扯,她都一个劲往下坠。 还死死拉住了阿翎,要她一同跪下:“别犟阿翎,快认错,快求老爷原谅你啊。” 孙菊好哆嗦着双唇,顾不得擦眼泪,一双手死死攥住了阿翎的衣襟,要拉着人跪下。 这回可真不能倔了,上一回还只是阿翎同清浅的矛盾,老爷被顶撞了来了火气,这回瞧着可不是小事,老爷一来就查抄了阿翎的屋子,搜出了些不知道什么东西。 还问了她阿翎最近有没有同洒金街顾家的人有来往,她一概说了没有,但老爷瞧着并不相信。 也不知道阿翎这次是闯了什么祸,但一定不是小事,霍老爷那性子,是真的会把人往死里打的。 “阿翎,阿翎,快,快跪下认错。”孙菊好胡乱地拉扯着,眼里慌乱地无法聚焦,心慌得厉害,上一次阿翎的惨状直接叫她吓得晕了过去。 这一次,霍老爷比上一次还恼怒,她不敢想后果,浑身像被抽走了脊骨,软软地就要瘫倒在地。 阿翎被拽得衣服皱起,衣襟勒着脖子迫着她不得不低头,看了眼已经吓得失了魂的孙菊好,阿翎皱着眉一个使劲,直接将人半抱了起来。 转身一脚踹开了门,把孙菊好放到了门外:“跑远点。” 说完‘咣当’一声重重关上了门,顺手上了横栓。 孙菊好望着紧闭的门,失了的魂魄找回了神志,死命拍着门:“不,阿翎,你快出来,你快跑呀!”该跑的是阿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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