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拥有那‘神力’的同时,这些东西想必也要一道消亡。 师清浅会死...... 阿翎一想到这个结论,用尽全力才稳住的心跳再次像是受了惊的野马,乱撞乱碰,恨不能将围困住它的胸腔撞个对穿。 师清浅当初在仙霓台为什么说鬼煞在她身上,她也全然明白了。 原来那时候她就存了死志,怪不得她还收回了她体内的魔泪。 她是知道这传说,也知道了想要拥有这力量她会死。 阿翎怔怔瞧着手上的小流离,她倒是没想着带走她手上的虎头蛛的妖丹,那是不是说明,她也只是知道了传说,却不知道最根本的原因。 那道融想来也是不知道的,他但凡知道,怕是早就去取了虎头蛛献祭的妖丹。 他既然能装个好人骗过虎头蛛,骗过开妖山上的那些妖兽,自然不会只骗这一次,想来他手上有许多的妖丹,都是那些被骗了的妖兽‘自愿’献祭的。 他一定是瞧不上这不入流的虎头蛛的妖丹,傲慢如他,怎么会想到神女历劫会是一个小小的蜘蛛呢。 阿翎冷哼一声,她真的很想弄死他! 她不自觉发出的冷哼,叫一直看着她的师清浅眼神一凛,但低着头的阿翎没瞧见,她沉浸在了心底那股汹涌的愤怒里。 阿翎死死咬着后槽牙,想起画面里瞧见的魔尊师羽最后被反杀的凄厉摸样,心痛的同时,也在想幸好只她一人瞧见了。 若是师清浅瞧见了她娘亲最后被道融烈火焚烧魂飞魄散的摸样,她得多难受。 阿翎作为一个外人,都恨不能冲进画面里将那混账恶魔给碎尸万段,再烧了他的神魂要他也感受一把烈火焚心的痛苦! 阿翎头一次那么那么的想要杀了一个人,这恨意比从前得知霍振想要弄死她时还强上百倍。 道融也比霍振更为可恶,令人恶心,她恨不能现在就去手刃了她,给魔尊师羽,给金竹悦,给虎头蛛,还有给师清浅,给所有因他异化出的异兽而丧命的人去报仇。 可若是想要弄死他的前提,是师清浅的身亡,她要怎么选? 阿翎的心冰凉一片,怒火瞬间被覆上了厚厚的冰霜。 怒火未熄,冰霜也不融,就这么一道叠在她的心里,一半烤着她一半冰着她。 阿翎苦笑一声,怨不得一道出的虚空,只有她见着了这些,所以‘天道’是要她来选是吗。 是要她来选择死一个救所有,对吗? 可是,凭什么! 师清浅做错了什么! 阿翎压抑不住的眼泪随着身子的颤抖,大颗大颗砸落在地。 尽管阿翎低垂着脑袋,师清浅只能瞧见她的发顶,尽管阿翎已经尽力在克制着抽泣声,师清浅还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用力将阿翎的脑袋扳正,看着她脸上两道湿痕,眼里还有不尽的泪珠源源不断掉落,师清浅一阵心慌。 是因着阿翎的问题,她没有回答吗,阿翎刚才沉默不语是在想些什么,竟然哭得这么伤心。 师清浅慌乱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小心替阿翎擦着眼泪,不确定阿翎是因着什么哭泣,师清浅只能小心翼翼忐忑问道:“怎么了?” 她心想,若是因着她,只要阿翎不哭,她愿意答应阿翎所有的要求。 师清浅倒是没想到,阿翎开口竟真的是同她提要求。 “师清浅,若是我要你死,你是不是一点不犹豫的就去死了?” 这话若是叫第三人听着,定时觉得阿翎仗着师清浅的喜欢过分了,还心思恶毒。 师清浅却是疑惑,不知道阿翎为什么忽然说到这上面,但这问题的答案其实都不需要多想。 她不知道阿翎为什么这么问,但她如今只希望阿翎能停止眼泪,她不知道阿翎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她判断不好,只能将心底所想袒露。 师清浅点点头,诚实说道:“是。” 阿翎眼里泪光闪动,稍稍偏了目光,悲切一笑。 眼泪顺着面颊流下,她没去擦,泪水掉进了扯起的嘴角,她轻轻舔了一下,涩涩的苦味溢满口腔。 阿翎心底嘲讽天道,怪不得选了她知道这一切。 她用力擦了脸上又一滴即将掉进嘴里的泪水,目光沉沉望向师清浅:“那要是我不要你死呢?” 她为什么要为了旁的人,牺牲师清浅,她又凭什么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就算师清浅愿意为了旁人去死,她也不肯。 师清浅眉心紧紧皱起隆成一座小山,阿翎一定是遇着了很多事,看着她晦涩眼眸里强压着的悲痛,师清浅撑在阿翎背后的手掌骤然施了力,十根手指因着用力泛着青白。 她不由分说将人往身前拢了一厘,背后的双手牢牢箍着她的腰不许她离开,低头在阿翎额角,克制着力道轻轻碰了碰。 这个问题,并不需要思考,师清浅亲了阿翎额角后又忍不住低头吻在她唇角。 “我会努力为你活着。” 声音里透着一股喜悦和温柔,还有缱绻的爱意。 阿翎若不想她死,她自然要努力活着,长长久久陪在阿翎身边,即便万般无奈下身死,但凡有一丝的意识灵识在,她也会陪着阿翎直至消亡。 她把头埋在阿翎颈间,感受她急促跳动的脉搏,看着她鬓角散乱的发丝在空气中浮过她泛红的脸颊。 阿翎眼中的泪水又一次溢满眼眶,顺着面颊流下,她没去管,曲手将颈窝处的脑袋扳正,重新亲了回去。 师清浅话语里的情谊厚重到阿翎不知要如何回应,她急切着亲吻着这叫她的心一阵阵颤痛的人。 等着汹涌的一吻压制住了心底的痛苦和慌乱后,阿翎松开了人,喘息半晌后,唇挪到了她的耳根下,贴着那温热鼓动的肌肤坚定吐出两个字:“走吧。” 师清浅望着阿翎被亲吻得唇色泽红润如晚霞的双唇,气息不稳地问道:“去哪?” 心底的躁动和欲望被开了口子后,她哪也不想去。 阿翎直直瞧着她的眼睛,眼神坚毅清明,比师清浅更早地从刚刚的悸动里脱离,平稳了气息后,一字一顿说道:“穹顶。” 师清浅颤抖的心,在听着这两个字后,猛的一沉。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阿翎潮红的脸上牵起个冷绝的笑容:“我记得你说过,道融现下正经受傀儡术反噬之痛,那么如今他的实力一定大不如前,咱们与其等着他养好了伤找上门——” 阿翎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如趁现在,直接去弄死他!” ‘弄死他’三个字,阿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她现下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旁的她都不想了。 要是能弄死他,师清浅也不用死了,世间也安稳了。 至于最后要是弄不死,阿翎也想好了,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 阿翎用力抱紧了师清浅,将头埋进了师清浅温热的颈窝里,尽管她也很不舍得就此离去。 想到这一去甚至可能一去不返,鼻子就一阵酸涩,阿翎用力按下心里的酸涩,吸了吸鼻子嗡嗡说道:“走吧。” 不论生死,她决议同师清浅共同面对。 再说了,死有何惧,她又不是没死过! 奇鹤山那落不尽的暴雨,终于奇迹般的在天际泛白的那一刻渐渐雨止转歇。 顾景阳撤去身上防护罩,能节省一些灵力也是好的。 阳夏药师眼见这天亮了,心里起了希冀,所有在外门经历过异兽侵袭的人,同阳夏药师都是一个神色,都在天际泛白的时候,眼里闪动着希冀。 期盼着奇鹤山的异兽也能在天亮时退去,尽管她们也知道希望渺茫。 果然,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在暴雨止住,奇鹤山整个重见光明时,那些野兽更为的兴奋了。 它们嘶吼着再一次冲着半空的三峰发起了进攻。 如今天光大亮,视野也更加开阔了,晚间还会误伤同类,现在可不会了。 飞天异兽挥着巨大的羽翅,俯冲着朝着那些御剑防御的修士亮出了利爪。 掉落的修士,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的血痕。 鹅头川的江水更加的鲜红,里头不只有修士的鲜血还有魔族的。 道不同,但鲜血都是赤红的。 异兽兴奋嘶吼,像是被这道道鲜血给振奋的,空中异兽无人指挥,竟是齐齐冲着夏影峰而去,像是看出了那处的防御结界最为薄弱。 山蕾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异兽齐齐朝着夏影峰而来,手心里捏紧的碧月剑的剑鞘全是冷汗,她本就不到化神境修为,就算有了山心慈的金丹,也还未全然吸收了她的功力。 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致,山蕾蓄起所有灵力,心里涌过一阵绝望,她怕是撑不住了。 望着不远处那些快速俯冲而来的异兽,她们已经将那些御使异兽被附身装‘魔’的人全数控制了,这些异兽依然像是有人指挥一般,那些假‘魔’怕只是个幌子。 她抬头看了眼穹顶,想来真正控制这些异兽的人在那。 山蕾后悔了,她应该早些将真相说出来,如今倒是来不及了。 看着那近在眼前的异兽,山蕾眼里闪过同归于尽的决然。 顾景阳心道不好,她在瞧见异兽兴奋嘶吼,像是互相通气后,就大喊着要所有人小心,看见异兽往夏影峰去,她也御剑冲了过去。 手起成决,运起灵力,朝着那群异兽催动攻击剑阵,道道剑光像是掉落的银针,冲着异兽而去。 但那些身上皮肉全然异化成铠甲的异兽们,不躲不避,迎着剑光在剑阵里穿梭,就算伤着它们身上的铠甲铁片也阻止不了它们前进的趋势。 不好,这一下这么猛烈的冲击,别说是夏影峰结界,她担心整个夏影峰都得被撞个粉碎坍塌。 就在顾景阳心急如焚但毫无办法的时候,一道金光闪现在了夏影峰结界前。 顾景阳震惊看着那如同旭日东升般的金光,炸裂的瞬间爆发的力量,震得那群冲势如同雷电的异兽猝然停顿半空,好似被无形的结界给挡住了去路。 不光如此,一道闪着紫光的光堑如同一把横空出世的宝剑,横亘在猝然停顿的异兽前,以雷霆万钧不可阻挡之势将这乌泱泱庞大异兽群,直接横扫出了数十米。 一时间天空之中全是异兽的哀嚎嘶吼。 片刻后那金光散去,露出在光里的两人时,顾景阳听着身侧一个企图靠近袭击她的魔,高举了双手,对着那空中的身影敬畏喊道:“魔尊,是魔尊。” 她们喊的应是师清浅,顾景阳视线偏移,看了师清浅一眼后,随即目光就只停留在了那一道从虚空中出现,握着小流离,气势凛凛的阿翎。 此时此刻,尽管众魔匍匐,呼喊的是师清浅,顾景阳却觉得更为耀眼的是她身旁的阿翎。 且那耀眼的人,好似哪里又有些不一样了,顾景阳目光不错瞧着空中的人,心头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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