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怎么会不见了,师清浅是怎么回事,她都好好的,怎么阿翎会丢了。 那魔域难道是什么迷宫不成,阿翎这么大个人进了魔域还能丢了? 顾景阳将阳夏药师这处的结界加固后,也顾不得外头那些凶狠叫嚣的异兽,赶紧掏出了石镜,她得先确认阿翎如何了。 谢天谢地,这一次,石镜竟然格外的灵敏,那绯色珠子没亮多会儿,她就瞧见了镜子里的阿翎。 “阿翎,怎么回事,你同师清浅失散了吗?她为什么在找你?”顾景阳睁大了眼睛瞧着石镜里的人,瞧着她好似眼眶红红的,但看起来并没有受伤,用力呼了口气。 阿翎在同一时间,用力吸了一口气,叫心底的那惊涛骇浪停歇一会儿,她才刚随师清浅进了这处她从前的在魔域的住处,还来不及平复好心情就收到了顾景阳的石镜传影。 她担心顾景阳出了什么事,用力擦了泪水,几个急促呼吸,叫她看起来正常些,就赶紧触亮了石镜。 看到镜子里顾景阳虽然瞧着有些狼狈,但看起来面色还好,脸上也没什么伤,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我没事,只是在魔域迷路了,你呢,如今在何处?”阿翎关心问道,将话题带回了顾景阳身上。 顾景阳若只是听到旁人转述阿翎只是迷路,定然是不信的,她虽然在一些事情上愚蠢天真了些,但也不是个不辨道路不识方向的人。 眼下阿翎既然这般说,想来是不想她担心,既然人已经找到了,这里头发生的事日后可以说。 现下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纠结这些。 顾景阳望了眼那冲击结界的异兽,还有远处,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拨人,还有异兽肆意的攻击,能好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 这么下去迟早一起完蛋,顾景阳已经同两边都解释了,还给两边的人都看了那些御使异兽的‘魔’是被鬼煞附身的普通人,可两边的人如今已经杀红了眼,不是靠她一人说说就能停下敌对。 如今更是连叶冰枫、江秋春这两位峰主都不信她的话了,觉着她的立场偏向维护魔族。 “不大好,奇鹤山同魔族谁也不退一步,更别说联手抵御异兽,如今这异兽好似被鲜血激活了兽性,更加凶残,这么下去,恐怕奇鹤山将不存,魔族也将在此覆灭。” 顾景阳将如今的情况如实告诉了阿翎,既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 她不知道阿翎那边的情况如何,她将事实说明也好方便阿翎做个取舍,若是魔域的事情更重要,就先处理那边的事,若是不及这边的危急,顾景阳也希望她能早点回来,同她一道消除异兽,阻止魔族和奇鹤山这场无畏的战斗。 阿翎听顾景阳这般说,神色凝重,想到她手里的东西,她对着镜子里的顾景阳说到:“等我,我有办法证明这事是道融干的。” 能证明这些异兽是道融制造出来的,那自然就解除了魔族的嫌疑。 顾景阳一听,眼里闪过惊喜:“好,阿翎,我等你回来。” 阿翎点头,拨了一圈石镜柄上的绯色珠子,镜子恢复成了石头模样,阿翎将东西收回了乾坤袋,转身去看身旁一直沉默的师清浅。 师清浅的目光一直在阿翎身上,等阿翎望向她时,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无形激起了一簇水花。 叫阿翎的心头一湿,心里那股难以言喻的压抑顿挫感再度袭来。 心里的事堆积的太厚重,以至于阿翎都没发现这铁塔里的布置,同她前一世在魔域时的一模一样。 师清浅目光里的疑惑难以掩藏,想到刚刚阿翎同顾景阳说的,她有证据证明事情都是道融搞出来的,那些证据从何而来? 是不是同她这一次的失踪有关系,阿翎究竟遇到了何事? 瞧着她目光再次闪躲,连铁塔内的异样都没有注意到,师清浅觉着这事一定不小,且一定同她有关。 “怎么了,在腐尸林你见到了什么?”师清浅放缓了声音,关切地问道。 阿翎张了张嘴,刚才同顾景阳说话间稍稍平复好的心情,在瞧见师清浅这张脸后又起波澜。 她瞧见因着她的沉默,眉心紧蹙,连一贯来没有情绪的眼底都全是对她的担忧,阿翎心里更难受了。 钝痛的感觉像是有人不紧不慢在拿着刀在磨,一点一点将鲜血磨出,涌上喉头,叫人难以压抑,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缓解。 她往前走了一步,只这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阿翎闭上了眼,不叫那已经溢满眼眶的泪水掉落,她伸手圈起师清浅的脖颈,伸长了脖子,也不用目光去确定位置。 只凭着心意而动,去吻面前的人,从耳尖处吻过,吻到了眼角,嘴唇在那颤得厉害的眼睫上微微停留,继而沿着挺翘的鼻梁,一点点,吻下去。 好似用双唇在丈量在描绘,温柔缱绻又刻骨铭心。 在那双唇终于略过山峰抵达彼岸时,师清浅的身子轻轻颤抖的起来,她觉着被阿翎吻过的地方都好似腾起火焰,最后所有的火星子都落在了唇上。 她一直等待着,等着那唇刚落在唇峰上,立刻迎了上去,攫住那滚烫的唇。 她不知道阿翎遇着了什么事,她伸手搂住阿翎的腰,手臂箍着她,双手交扣在一起重重使了力,几乎将阿翎的双脚都从地上抱离。 她不知道阿翎在难过些什么,铁塔内夜明珠的幽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紧闭着双眼,看起来像是个孤独的妖兽在寻求安慰。 师清浅用力去吻阿翎的唇,阿翎回应得急切又凶狠,相贴的衣服下,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如此有力却又紊乱。 不同于之前在密室里阿翎那急切但却带着亲昵的亲吻,这个吻给她的感觉更像是阿翎急切地想要师清浅别担心,这反倒叫师清浅更为的揪心忧虑。 阿翎不知道师清浅心头所想,她也不知道她如今这般到底是想宽师清浅的心,还是连自己也想骗。 感受相贴的身躯带来的热意,阿翎的心头犹如被一块大石压着,师清浅抱她抱得那样紧,手臂箍着她,背后的手掌滚烫紧贴得像要烙进她的身体里。 心里一股暖意并着疼痛交织而过,等阿翎宣泄完心底那股不可对人言的情绪后,阿翎离了师清浅的唇,在她微微颤抖的鼻尖轻轻一碰。 往后撤离些身子,蓦然一笑。 “吓着了吧,没事,我就是不小心踏进了个谜瘴里。” 说着她轻轻擦去师清浅唇角的一抹湿漉,打趣道:“也不知是你的还是我的。” 这本该叫人脸红心颤的话语,在此刻却叫师清浅不受控的心一顿一顿的抽痛起来。 阿翎一副无所觉的模样,继续笑着说道:“不用担心,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吗。” 师清浅深深瞧着怀里这闪着笑意的人,脸上没有一丝开心的痕迹,她只是瞧着她半晌后压着声音问道:“不能说吗?” 阿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就知道,她这番反常,想靠这些话语和行为在师清浅这处蒙混过去很难。 她只是赌一把,师清浅能配合着她演这一场戏。 显然,她赌输了。 既然如此,阿翎忍下心里如利刃切割般的痛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回望了回去,目光沉沉。 “那你呢,你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阿翎苦笑一声,眼里瞬间再此蓄满了泪水,这一次克制不住地决了堤。 师清浅眉心狠狠一跳,望着阿翎掉落的泪水,心里也像一场暴雨突至,到处都是雨滴敲打声,心底一片湿漉漉。 她不知道阿翎问的同她想的是否是一件事,但想到她瞒着阿翎的事,她的心也难受的紧。 一时间铁塔内寂静无声,只有两人同频的急促呼吸。 这一次谁也没有开口,她们就这么互相瞧着彼此,各自在心里揣摩她们不叫对方知道的事。 阿翎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钝痛的心脏完全无法恢复它该有的节奏,她如今是知道师清浅瞒着她的是什么事了。 想到在那黑暗里瞧见的一切,看到了师清浅的娘亲在知道了道融阴谋后,策划的一切。 提前生产,送走孩子,诓着道融到她设下的杀阵中,拼死想要同道融同归于尽,不惜身陨也要带走这可能危害世间的真正恶魔。 可惜为了护着师清浅,叫她不被魔气所侵扰,魔尊师羽在生产时就耗费了大半修为。 让金丝柳带着人走,又重新将她身上的魔气压制了一番,这让本就刚生产完,处于最虚弱状态下的魔尊雪上加霜。 如若不然,她也不需要以身为祭设下杀阵。 这一次的身亡,阿翎没有瞧见那金色凰鸟腾空而起,想到那黑暗里听见的忠告,‘万不可被魔气入体’,阿翎心下一阵郁闷。 魔尊师羽,又或者是神女,怕是就此消亡了。 她后悔吗? 或许是不悔的,阿翎瞧见她身死的时候,眼里更多的是愧疚,最后说的话,也是恼怒自己发现的太晚,没能及时解决了道融。 最后就算以身为祭也没能带走这可能为祸世间的恶魔。 阿翎是见过她懊悔模样的,那是在生下师清浅的时候,她的眼泪也是在那时流的。 她将魔力封存在了魔泪里交给金丝柳的那幕,阿翎也瞧得真切,魔尊师羽怕是没想到金丝柳起了一丝私心,将东西给了她。 所以上一世阿翎才会那般堕魔,魔尊的魔力怕是把她当成了师清浅,所以才在承天悲狱崖里护住了她。 所以她才能在修魔的道路上如此的进阶神速。 想到在那奇异的地方瞧见的一切,阿翎微微低头瞧着手腕上的小流离。 她从前的预感竟然是真的,妖丹怕是也只有她的小流离里的虎头蛛的妖丹才有用。 从前她不知道灵山虎头蛛也是神女历劫的其中一世,她只是隐隐的因着些不对劲才有的猜测。 如今这些猜测都有了根据。 金竹悦灵魂被炼化的十煞鬼魄,灵山虎头蛛的自愿献祭妖丹,魔尊师羽悔恨落下的魔泪,都是每一次神女历劫留下的东西。 凑齐了‘妖魔鬼怪’中除了‘怪’之外的所有东西。 从前阿翎不知道手上的灵山虎头蛛也是神女历劫的一世,整件事像缺了一块,如今知道了所有,这些自然就全能想明白了。 什么上古传说,什么妖魔鬼怪,这传说中的上古神力不就是神女留下的这些东西,这当中还包括了‘怪’,她的孩子。 是否从前的神女也遇到过这般三世而亡的事,是否曾经也有孩子,这些或许都是那天道不允许的存在。 所以才有了这凑齐所有,拥有上古神力的传说。 其实所有的这一切,不过是天道想要消亡神迹,想要抹去神女在世间存在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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