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干脆自暴自弃了,抱着膝盖狠狠哭了起来。 像是要把这些年哭不出来的眼泪都一次性哭掉。 四周的人瞧见阿翎在奇愈长老尸体前哭得这般伤心,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有为了自己之前怀疑阿翎而羞赧的,也有因着阿翎的豁达不记仇佩服的,当然也有一些暗骂阿翎愚蠢的,觉得她过于好心。 这奇愈长老虽说也是被师清浅的魔气迷惑了,但刚刚测出了阿翎体内魔气后,下死手钉了阿翎七根伏魔钉的也是她。 那有多痛,他们之前光是瞧着阿翎的哀嚎都隐隐也感觉到了痛。 现下人死了,阿翎竟然还能为了她难过成这样。 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叶冰枫原还有些怀疑阿翎的,毕竟当初师清浅同阿翎一道上了冬雪峰,师清浅可是处处护着阿翎,还给她上了命魂结界。 虽然那时候阿翎瞧着是对师清浅没有什么心思的,但一个人这般对她好,总是会有些内心异动的吧。 她倒是没想到,这阿翎的心竟是如此的黑白分明,师清浅的话她也听到了,她是想带阿翎走的,但阿翎不愿意走。 如今阿翎还因着奇愈长老伤心成这样,叶冰枫这下确信了,阿翎对师清浅,并不似师清浅对她那样情深义重。 阿翎低头哭得太伤心,也引得所有人都瞧着她,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刚刚已经完全闭合的虚空,竟然又有了一道裂缝。 “主上......” 牧伶药师望着下面的场景,又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师清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刚才被师清浅救出后,以为是要径直返回魔域的。 倒是没想到,师清浅又回到了这众人聚集的地方,想来是为了底下那阿翎。 只是这阿翎,牧伶药师眼里涌起不喜,看着她那副为了个不知所谓的人哭得情真意切的模样,心下替主上感到一阵悲凉。 她真的配得上主上这份喜欢吗? 师清浅深深看了眼那哭得肩膀剧烈抖动的人,心也跟着钝钝的疼,她还是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 “走。” 她收回目光,随意撕裂虚空,一脚跨进了不见天日满是荒土废墟的阴森魔域,望着面前那在幻境中不止一次出现的铁塔,掩下眼里的痛楚,毅然决然走了进去。 一阵电闪雷鸣,那厚积的乌云,像是再也托不住那蓄势待发的雨点,顷刻间,倾盆大雨在一道道惊雷中,狠狠鞭笞上这一片焦黑的仙霓台。 兰扶伤护着悲伤不已的阿翎回到她的洞府。 一进洞府,阿翎就擦了眼角的眼泪,一个术法洁了面,除了眼眶瞧着还泛着红,其他倒是看不出刚刚她还沉浸在悲伤中哭得不能自已。 兰扶伤望着这一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她总觉得今日的阿翎有些怪异。 阿翎不在意她脸上的惊讶,拉着人仔细看了看,问道:“你没事吧?” 仙霓台起暗火的时候兰扶伤也在,她担心她也有受伤。 刚刚在仙霓台,她有些表演任务在身上,倒是不好关心她有没有事。 兰扶伤赶紧摇摇头:“我没事,那些黑雾一直护着我。” 阿翎也猜的这原因,这遭算师清浅做的还不错。 兰扶伤刚才还参与了伤员救治,她想到刚才那些受伤的人,说道:“这次伤得比较重的人,都是在你被测出魔气后,伤了你的人。” 阿翎点点头,替师清浅解释了下:“这也不能算师清浅的错,是他们先不分对错的动手,师清浅也算是替我报仇了。” 兰扶伤挑了挑眉,她也没说师清浅这事做错了,虽然在她看来,这仇确实是翻了倍的报了,但阿翎也说了,算是报仇,既然是报仇哪还讲个公平。 总不能你捅我一刀,我也只能回你一下吧。 阿翎见兰扶伤没事,上好结界后拉扯这人往里头走去,行至日常喝茶的那桌子旁,贴着人就坐下了。 她凑近了身子,在兰扶伤的耳边轻声说道:“替我检查下我体内的灵力。” 兰扶伤见她这幅小心模样,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也是立马应了下来。 她伸出手,手心泛起蓝光,替阿翎细细检查起来,不多会儿,那睁着的眼睛忽然瞪大了一圈,她惊讶地看着阿翎,似乎想从她的眼里得到一些肯定。 阿翎眨了眨眼,看到兰扶伤这震惊的表情,想来她的感受是对的,她体内灵气确实不对。 之前在仙霓台,她瞧见自己身上的伤口快速在愈合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体内灵力过于充沛,整个人也好似被洗髓伐筋了一般,有些血肉重铸的感觉。 但当时因着师清浅突如起来的行为惊得她措手不及,她没时间细想这变化。 后来,她给奇愈长老输入灵气时,再次感觉到不对劲,她体内竟是有两股灵气在抢着往她手心冒。 最为叫她在意,且不得不在现下这感觉并不安全的情况下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原因,是刚刚她们回来的路上,她一路装得很痛苦,那不完全是装的。 体内不断凝结的灵气也确实叫她有一些痛苦,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手在体内捕捉灵气并把它们搓成了珠子。 兰扶伤再次确认了一遍,颤着的眼眸很好地表达了她的震惊,阿翎的体内,竟是有两颗金丹。 这怎么会...... 她将这个发现,学着阿翎的模样,凑到阿翎耳边,小声告诉了阿翎。 阿翎重重呼了一口气,同她想得完全一样。 “怎么回事?”兰扶伤实在忍不住好奇,小声问道。 阿翎恼恨的一掌拍上了面前的石桌,‘咔嚓’一声,东极石做的桌子应声而裂。 不等兰扶伤惊讶完,阿翎又直接一道术法将这桌子给拼了起来。 然后又来了一掌拍了个粉碎。 这样她心里的怒气才稍稍消了一些。 “有桌子吗?”阿翎转头问兰扶伤。 兰扶伤还没从这突如起来的惊吓中回过神,听到阿翎的话,迟钝地点点头,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之前他们出任务时带着的那简单的木头折叠桌。 阿翎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克制着力道烦躁地用手指头敲着桌子,说的话像是在给兰扶伤解惑,尽管兰扶伤在阿翎的异常中都没敢问。 “是师清浅的,这脑子有坑的东西!”阿翎咬牙切齿地把加重了‘坑’字的读音。 她是想不出脑子没坑的人是怎么做的出来把修为都给别人的事。 适才在师清浅取走魔泪的时候,她是有感觉到有些些异样,但后来,想到师清浅那带着令人心惊的侵略性但又缱绻无比的吻,阿翎脸颊有些发烫。 这狗东西,那种情况下她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她甚至当时还担心她万一忍不住呕出的血水会给头一次亲吻的师清浅造成心里上的阴影。 她倒是理智的很,一边亲她一边取东西,还能一边送东西,这么能,怎么不去人界参加什么杂技戏耍班子。 这么有能耐,铁定能挣出个头牌来。 做魔都埋没她了! 兰扶伤在听到阿翎说是师清浅后,一点都不意外,除了她还能有谁能把对于修士来说就是命的金丹给另一人。 不对,还有一人,兰扶伤立刻想到了在密室里瞧见的那岚凰上尊金竹悦。 她在道融圣尊被魔所伤后,生剖了自己的金丹给了道融圣尊。 如此一想,那岚凰上尊对道融圣尊的感情怕也不是一般的深刻。 “我真想拧了她的脑袋下来,好好问问她脑子里是不是长泡了,要是有需要我可以替她拿针戳一戳,在泡没消之前,别再做些叫人想拧爆她头的事!” 兰扶伤安静地听着,见阿翎气得眼角都红了,心下叹息,师清浅究竟要做什么? 阿翎也在想这个问题,这人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把金丹给她,她怎么能就这么一句话不说的就走了?! 她当然知道刚刚的情况紧张,师清浅也是为了救她才以魔态示人,但刚刚的情况难道危急到了一句解释都来不及说的地步吗? 哪怕说下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呢,现在这算什么意思,她要去魔域那地方呆着了? 最后撒谎说的十煞鬼魄在她那里,又是要谁去寻她? 阿翎摸着手腕上的小流离,十煞鬼魄明明就在她的小流离里。 说起来她的小流离里,还有那灵山虎头蛛要献祭给道融圣尊的千年妖丹。 先不想这事了,阿翎望向兰扶伤,很是认真地凑到她耳边问道:“扶伤,你有没有什么剖丹不太痛苦,或是能减少痛苦的法子?” 兰扶伤听了这问题,立马退开些距离,心生警惕:“你要做什么?” 阿翎深吸一口气,把人拉扯了回来,理所当然说道:“自然是还给她。” 兰扶伤认认真真看了眼阿翎,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你说真的?” 阿翎面对她的质疑反问道:“若是顾景阳把她的......给你,你要吗?” 她故意在关键词上停顿了下,没有说出口,她总觉的她的言行能有人瞧见,这感觉是师清浅给她的,她觉得她在仙霓台的种种都在说明,有个人在暗中搞事情。 既然要搞事情,怎么可能不对她们进行监视,知己知彼,提高胜算。 兰扶伤对于阿翎的这个类比十分的不适,心下总感觉变扭,顾景阳怎么会把金丹给她,但若是,若是她真的给了,兰扶伤认真想了想,她也确实和阿翎一样,不会要。 想到这,兰扶伤点点头,但语气十分的犹豫:“有法子。” 她向来爱研究飞虹临新楼里那位飞升的祖师留下的一些古籍上面不常被人主意到的东西,比如无痛剖丹。 之前在卓灵山那妖洞密室里看见岚凰上尊生剖金丹的痛苦后,回来她就想起了典籍上的一些方法,但她并没有亲自试验过,她有些担心。 阿翎心里松了一口气,有法子就好,见兰扶伤这一脸担忧的模样,她正要宽慰几句,忽地听到了传音铃的声音。 她撤去结界,传音让人进来,见到是顾景阳时,心下一喜,她正有事情要找顾景阳。 两人互相着急地关心了一番对方,见互相都还好,才放下心。 顾景阳这一回被放出来,还将阿翎被搜走的东西都拿了回来,给阿翎送了回来。 阿翎伸手接过她的那几只乾坤袋随意瞧了瞧,没少什么东西。 顾景阳发现阿翎的眼眶红红的,眼睫上还有些湿润,看起来像是哭过,心下大动,她还从来没见过阿翎哭过。 想到一路上听到的那些事,顾景阳眉心蹙了蹙,她没想到她被关着的时候,阿翎险些丧了命,幸好有师清浅在。 “清浅她——” 顾景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翎厉声打断了:“别提那黑心的魔,想到她就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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