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阿翎这般臭骂师清浅,他们心里舒服了些,但同时他们也有些害怕,若是师清浅被骂恼了又杀回来,那他们可怎么办啊?! 师清浅在刚听见阿翎开口说的那些每个字都像淬了毒一样的话后,面容瞬间变得青白,她捂住胸口痛苦得轻微喘息着。 但当她听到最后一句,听到了,那加重了的‘丑狗’‘师清浅’,她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道惊雷劈在了她的脑门上。 师清浅苍白的面容上神情愕然,眼里全是震惊,阿翎怎么知道的? 她竟然知道了...... 师清浅松开了捂着胸口的手,那尖利的指甲已经划破了她的肌肤,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茫然散乱的瞳孔渐渐聚了光,在瞧清阿翎眼里的那同样的痛苦隐忍时,嘴角浮起了一点笑意。 这傻子,她大约是不知道她见过她在魔域真得生气痛骂一个人的神情。 哪像现在这样,眼眶红红的,眼角湿湿的,捏着的拳头还在打颤。 师清浅蓦地轻笑出声,这声音在一片厉鬼哀嚎里,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她随意拍开虚空里她带走的那些在乱窜的鬼煞,眼里的笑意叫这些原本还惶恐被抓着了要被折磨的的鬼煞,大大松了口气。 仙霓台上燃着暗红的黑雾,也在这轻笑声中渐渐熄了火,浓郁的黑雾一点点地隐入了虚空。 “不好,别叫师清浅跑了,快抓住她!” 叶冰枫在瞧清了半空中那已经快要闭合的裂缝,急忙御剑而起,企图去阻止师清浅的逃跑。 但也就只有她一人还想去抓师清浅,旁的人巴不得师清浅这魔头现下赶紧走! 阿翎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身影,怎么用力擦也擦不干眼角的湿润,眼角那处就跟积聚了好几日的厚重乌云一般,一旦开始下雨就停不下来。 看见叶冰枫御剑去追师清浅,她一边落泪一边紧张地骂得更凶了。 “你等着,等裁云上尊逮到你,一定将你大卸八块,用你的血肉给奇鹤山的花草施肥,再撕了你的三魂七魄叫你同邳灵云谷的鬼煞一道哀嚎不止......” 阿翎等瞧见叶冰枫黑着脸一个人御剑回来,这才像是骂不动了撑着腰在喘着粗气。 趁着歇力她往四处瞧去,整个仙霓台一片狼藉,全是被烈火燃过的焦黑,就连她的脚下也是一样。 但她没有旁人那般,像是被烫得厉害,她脚下的焦黑就像个幻觉,她一点也不觉得烫。 刚刚困住她的伏魔阵如今已经是个被烧穿的大窟窿,【阳灵伏魔链】成了一滩铁水,正淅淅沥沥往这窟窿里流淌。 阿翎抬眸往那火光燃得最热烈,还不见要熄的那方向看去,十二座无妄钺浮椅在烈火里早已没了那金光浮身的华丽尊贵。 它们残败的就像这仙霓台一样,焦黑、污秽、空了心,阿翎甚至觉得这些词也能形容如今的奇鹤山。 她看着四处被暗火烧伤了在地上匍匐挣扎求生的人,一阵山风吹过,阿翎满是血雾的裙摆猎猎作响。 这都是刚刚瞧着她在地上挣扎求生的人,世事无常,如今倒是她瞧着他们在地上,但阿翎的心没有一点开心,她只觉得这一切很是讽刺。 “救我,救救我......” 背后传来一阵微弱呼救声,阿翎转头去看,散去的黑雾里躺着的竟是奇愈长老。 阿翎垂眸瞧了眼,一脸惊慌呼喊了起来:“奇愈长老,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说着就要去扶,但又好像看着她伤太重,不知道能扶她哪儿。 她冲着已经在积极救人的兰扶伤大声喊道:“扶伤,快来瞧瞧这儿,奇愈长老她快不行了!” 兰扶伤正在救治山心慈的手微微一顿,她转头去看阿翎:“稍等我一会儿。” 山心慈伤得也很重,是三峰峰主里唯一被这黑雾烧伤的人,如今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她好似也听到了阿翎的喊声,担心兰扶伤会去救旁人,挣扎着伸出焦黑一片的手紧紧拽住了兰扶伤,不让她去管旁人。 兰扶伤要顾忌着她的伤口,一时间倒也不好有太大动作,只能对着阿翎喊道:“阿翎,你先用灵力护住奇愈长老心脉。” 阿翎听了后,用力点点头,大声回道:“好,你尽快过来给奇愈长老瞧瞧。”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奇愈长老输灵力。 嗯?阿翎发现了她的灵力不对劲,脸上夸张的惊慌表情微微一个迟钝,好在奇愈长老如今状况不好,怕是注意不到阿翎刚刚的一点反常。 “你......你为什么......”奇愈长老感觉到体内汇入了一股股的灵气,撑着一口气抬头瞧了眼阿翎。 她很是惊讶,这人怎么如今还会救她。 阿翎瞪大了眼,似是疑惑了下奇愈长老这没问完的问题是什么,她迟疑反问道:“你是说我为什么还要救你?” 奇愈长老已经完全撑不起脑袋,只有一声闷闷的痛哼。 阿翎紧张地一边给她输入灵力,一边劝她先别说话,对于奇愈的问题她回答的十分迅速和理所当然。 “这又不是长老你的错,是那师清浅,她的魔气沾染了我,亏我辛辛苦苦将她从邳灵云谷给背了出来,想不到她竟是魔,刚刚她还说带走了鬼煞,邳灵云谷结界被破坏的事肯定也是她做的!” “说起来这些还多亏了长老你炼制出的那测魔气的东西,要不然也不能发现我身上有魔气,就查不出这真正的魔界卧底。” “对了奇愈长老,你那东西是怎么做的,可否教教我,下次我也能用来探测身边有没有魔了。” 蠢货! 道融圣尊捂着胸口,一股怒火直冲眼底,他望着【蛟影镜】里这张天真愚蠢的脸,恨不能立刻将她扒了皮抽了血把她也制成没脑子的傀儡! 反正她有脑子也不会用。 道融看了眼那已经坚持不住的奇愈,一口鲜血再次从喉管处喷涌而出,他疼得眼眸颤抖,【蛟影镜】里的画面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看见叶冰枫连师清浅的影子都没摸着,他一挥手熄灭了【蛟影镜】里的画面。 原来十煞鬼魄是在师清浅的手里,那东西可就齐了,这也是个蠢货,原本他还真当是阿翎那蠢货把东西弄丢了。 道融捂住了剧痛不止的心,想到东西齐了,他现下却无法去取,眼里的怒火更甚了。 师清浅倒是好运气,杀了奇愈,反倒困住了他。 奇愈是他唯一用心头血成功炼制出的完美傀儡,她听话好用,外表行为都和常人无异,保留了思想智慧,但却只对他有情感,只听他的吩咐。 这种完美傀儡千百年来耗费心头血也只炼出了这一个! 不是他不想多炼制一个,是这心头血禁止颇多,用心头血炼制的傀儡一旦身死,他也会被反噬了根基。 他本就伤势未愈强行出关,这番又被反噬,如今若是强行去对付师清浅,怕是伤敌一千要自损八百。 师清浅! 道融想到这么一个完美的傀儡就这么被师清浅毁了,他还无法立刻就去杀了她,道融的心恨得阵阵抽痛。 她竟然还带走了十煞鬼魄,道融捂着胸口,泛着血丝的嘴角扬起个诡异笑容。 真是上赶着找死! 若不是如今奇愈被毁,今日就是师清浅的死期! 巨大的痛苦压得道融直不起身,他摁下现下就去杀了师清浅的想法,努力平息着体内这乱涌的内力,泛起术光的白骨手指弯如鹰爪猛地抠进了胸口,将剧痛的心困于术法中。 若是此刻有人能瞧见道融圣尊的模样,怕是能当场吓死,这如恶鬼般狰狞的面孔,这自残般嵌入身体里仿佛要掏心的白骨手掌。 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迫人心府的惊悚。 阿翎瞪大了眼睛,看着在面前缓缓合上眼的奇愈长老,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就这么死了。 她明明已经给输了那么多的灵力,竟然也撑不到兰扶伤来瞧她。 兰扶伤好不容易将山心慈给初步稳定住了情况,听到阿翎的惊呼,赶紧过去一瞧。 但人已经死了。 见阿翎目光怔怔的,看起来很是悲伤的模样,兰扶伤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阿翎。 “阿翎,你不觉得奇愈长老可能有问题么?” 阿翎哪里能不知道,她难过的是她还没问出她背后的人是谁,她原以为是山心慈,但刚才她瞧见山心慈也倒在一边了,心下就排除了。 既然师清浅走时说的那些话是为了将她摘出来,那一定是有她忌惮的人,就这两人,明显就不是师清浅的对手,她有什么好忌惮的。 可惜了,她刚刚感觉自己演的还是不错的,她瞧着奇愈长老都有些被她的天真感动,可惜来不及了,她伤太重了。 这师清浅也是,怎么没想着把人一道抓回去审一审,真是太冲动了。 “有问题?什么问题?” 阿翎收拾好面上表情,再抬头时一脸茫然,看得兰扶伤一阵额角抽搐。 但不等她继续说些什么,忽地两道光影掠过,她心下一惊立刻就要运转灵气进行防御。 “别担心,是小流离。” 阿翎看着这忽然回到她手上的法器,还有九霄捆仙锁也变成了一根长长的链子绕上了她的手臂。 刚刚这两法器都被关在了那【虎尺束器笼】,现下怎么忽然回她手上了? 阿翎回头看去,那【虎尺束器笼】在黑雾褪去后,就如同被海水腐蚀多年的锈铁般,一阵风吹过就脆弱得应声而裂。 看着失而复得的小流离,阿翎眼里又是一阵热流涌过,要不是她尽力往回憋着,怕是又要掉眼泪。 兰扶伤看着阿翎手上的法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刚刚她救治的那些伤得很重的人,都是在之前审判阿翎时对阿翎用了刑的人。 他们手上沾了阿翎鲜血的法器全部被燃成了烙铁模样,还甩不脱,像嵌进了手心里一样。 不过好在刚刚她用灵力发现能帮着取下来,只是那些法器在取下后全部燃成了飞灰。 看着阿翎手里完好无损的法器,兰扶伤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感受,想了想,将这个发现同阿翎说了。弦逐副 她总觉得她若不说,阿翎大约也不会注意到。 阿翎确实没有注意到,听了兰扶伤的话后,诧异地往四处瞧去,首先看见的就是被扶起的弓双玉,垂在身侧的手一片焦黑。 她的手上法器确实不见了,那【罡风鎚】是最早放倒她的法器。 师清浅...... 这人....... 阿翎望着早已没有了人影的虚空,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掉落,完全没有了要停下的趋势。 她收回目光,用力抹掉眼泪,现下不是哭的时候,她还有事要做,但这眼泪就像是故意跟她对着干,越擦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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