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又是一阵哽咽,这伤心模样同他通身淡于尘世的气质说不出的违和,但却真的是一副慈父模样。 师清浅不知道画面里的‘她’信不信,她是一个字都不信,或许是因着在她测出精粹仙体后,霍振常常扮演的‘慈父’模样,令她很是厌烦这种样子。 画面里的‘她’应也是不信的,但也寻不出任何其他的证据来证明道融在说谎。 她瞧见‘她’很是恍惚地去了魔域,又瞧见了那让她更为愤怒的一幕。 师清浅从来没有那么想杀了一个人,她看着画面里紧紧相拥的两人,尽管她看出了阿翎只是想要偷取功力,但‘她’却乘虚而入! 她再也无法忍了,她要杀了‘她’! 师清浅下颌紧绷,眼里都是怒火,她再一次尝试要运起灵力。 听到画面里传来的一阵阵闷哼,却不是痛苦,那是一种欢愉中带着痒意又有种迫不及待的渴求。 她看着阿翎从眉心到脖颈,还有那滑落的衣物下露出的臂膀,全都泛起了一阵潮红。 画面里的‘她’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就像点燃了师清浅理智的最后一节炸药,她疯了一样往那张与她别无二致的脸上一拳抡了过去。 一道刺眼的光亮起,好似什么符咒炸裂开的那种强光,叫人不得不用力闭上了眼。 只一瞬息,再睁眼时画面里就只剩下了刚刚被她捶的人。 刚刚她依旧没能成功,眼睁睁瞧着拳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没有造成半点伤害。 但‘她’却像被打蒙了一样,呆坐在了白玉床上,一手紧紧握成拳,赤红着双眼瞧着已经空了的枕头。 阿翎呢? 师清浅摁下心头的怒火,床上竟然只有了那叫她起了杀心的人。 那人显然也迷茫了,她捏着手里的东西,四处瞧着空气里的细如尘埃的光点,。 阿翎刚刚? 不,不会的,不可能,那不可能。 “阿翎?” 师清浅撩开了床帏冲着幽暗的密室一声声喊着阿翎的名字,但却没有半点回应。 她跌跌撞撞下了床,握着手里的东西,在这密室里四处寻起了人。 “阿翎?阿翎你在哪儿?” 等她将密室都翻了个遍,绝望地坐回白玉床上时,一阵风刮过。 下一息,幽暗密室里忽然亮起了如白昼般的光亮。 道融圣尊敛着眉目,唇角带着瞧不出是笑意还是讥讽的弧度,突兀地出现在了这间密室里。
第93章 魔泪 黑云压顶, 天色昏暗,一场暴雨即将来袭。 阿翎挺直了脊背,微阖着眼眸,抬头去瞧上首那只空了一位的十二座无妄钺浮椅。 除了师清浅, 剩余十一位洞府府主齐聚仙霓台。 阿翎倒是没想到, 这一世, 她竟是又遇上了这种大场面, 主题还是一样的, 是对她的审判。 倒也还是有许多的不同,她仰头往那泛着金光的十二座无妄钺浮椅顶上瞧去, 那浮云莲花椅上三峰峰主也一个不差的到齐了。 这一次真是奇鹤山的顶级规格了。 阿翎都不知道她现下该不该感到荣幸。 她苦笑一声, 收回了视线, 望向双手上的【阳灵伏魔链】,不光是双手, 连双脚也给铐上了。 上一次被审判时都还没对她用上这些东西,如今倒真是看得起她了。 阿翎自嘲一笑后微微叹息, 想到上一回也是,背着受伤严重的师清浅回了洞府后就被押送到仙霓台接受审判。 这一次, 历史重演一般, 她好不容易背着昏迷不醒的师清浅从邳灵云谷爬了上来, 开心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抓了起来立马押回了洞府,还直接送上了这审判台。 她都怀疑她同师清浅是不是被下了一种诅咒,怎么每每她救了师清浅,事后都有麻烦。 还一次比一次严重。 上首的府主们互相交流完后, 由弓双玉进行接下来的盘问。 “既然你不是因着被发现魔的身份,害怕得畏罪潜逃, 又为什么要跳进邳灵云谷里头?” 刚才他们已经对阿翎进行了魔气检测,并没有测出她体内有魔气,但弓双玉有些不死心,总觉得这里头有问题。 既然阿翎不是因着被发现了魔的身份所以要逃跑,那她之前在邳灵云谷的时候,又怎么会慌不择路地往【昭天镇煞结界】里头跳。 邳灵云谷里头有多危险,瞧瞧如今还昏迷不醒的师清浅就知道了。 他们抓到阿翎的时候,师清浅就在她身边,浑身是伤、神魂皆损,如今都过了两日了还没清醒。 这阿翎倒是活蹦乱跳的,也不知道在那邳灵云谷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阿翎刚刚没有被测出魔气后,心里头就安心了些,她知道师清浅若是都测不出,洞府这些人想来也测不出。 暂且放下这份担心,她侧目看了眼在人群里听审的奇愈长老。 她若是现下指出是奇愈长老使的傀儡术操控了她跳进了邳灵云谷里头,先不说她被怀疑是魔界卧底,这话有没有人信。 就说这傀儡术本身,之所以是奇鹤山内十大禁术之一,就是因着被下傀儡术的人是无意识,犯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她要如何解释她是怎么有了意识? 总不能说因着她想起了上一世的事,后面又瞧见了师清浅元婴受损变幻的丑东西模样,而受了巨大的刺激,才得以冲破了傀儡术吧。 阿翎垂眸几个思索间,立刻否决了当初想着的出来后就立刻揭发奇愈长老的天真想法。 “嗯?为何不回答?” 弓双玉见阿翎低着个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是一句话也没有,更是认定了这事有问题,指不定就是阿翎心虚了。 阿翎听到这严厉的问话,一副受惊了的模样,颤了下身子,小心往上头瞧去,似是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 一旁的人群中的奇愈长老,一直眼睛不错地盯着阿翎,自然是将她刚刚瞧她的那一眼给捕捉到了。 她眉心微微敛起,心道这人难道知道了些什么。 叫她更为恼火的是,阿翎被抓的时候,她也在邳灵云谷那处守着,第一时间参与了搜身。 她们一行人费尽大半灵力将她有口令的乾坤袋都搜了,也没有任何收获。 奇愈长老没有在阿翎身上找到任何可能是十煞鬼魄的东西。 她不知道十煞鬼魄具体何样,猜测应是同其他鬼煞一般,被收服后是凝结成各种颜色珠子的模样。 她将阿翎身上搜出来的可能是这样的东西都悄悄趁人不备给藏了起来,然而圣尊瞧过后都道不是。 她原也猜测过或许是阿翎也没寻着那东西,但圣尊说必定是在她手上。 奇愈长老恼恨不已,阿翎她究竟将东西藏在了哪里? 她又猜测十煞鬼魄或许是附身在了何处,她探查过阿翎同师清浅都没有被附身的痕迹。 最后无法,她只能将阿翎身上寻着的唯四活物,那乾坤袋里两只肥得跟鸡一样的食声鸟和两只肌肉结实的译音鸟带回去了给圣尊过目,但也都不是。 想到圣尊对她那失望的眼神,奇愈的心就好似被穿出了千疮百孔,她怎么可以叫圣尊失望呢,她一定要找出那东西。 就在她思索着要怎么找到东西时,仙霓台中央被捆着的阿翎,忽然站起了身,往她这边快走了几步,遥遥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喊道:“是她,一定是她!” 阿翎一副恍然大悟但又不敢置信的模样,看着奇愈长老,激动地颤着手,指着她不停喊道:“是她,我知道了,是她!” 奇愈长老身旁的人初始还以为阿翎是指着她们,纷纷躲避开阿翎的手指,然后就发现,她指着的是奇愈长老。 上首的府主们也吃了一惊,弓双玉蹙紧了双眉沉声问道:“什么是她,你把话说清楚。” 阿翎原本激动地要往前走,但是脚上的【阳灵伏魔链】拉扯住了她,她一副吃痛的模样退回了远处,但眼神还十分警惕地往奇愈长老处瞧。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将受伤的兰扶伤送至奇愈长老处,忽然有一阵异样的感觉,在那之后我就被附身了,没有了后面的记忆。” “一定是她,只有她有机会动手脚,当时我好像还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你们若不信,可以将兰扶伤喊来问问,她应该也发现了异样。” 阿翎冲着上首的人十分肯定地说道,心里倒是有些忐忑,只希望到时候扶伤能配合着她的话,把事情奇愈长老身上引。 她不知道的是,兰扶伤早就将发现了当时阿翎身上有异样的却邪花味道的事,同洞府里回禀过了。 上首府主们一听,有些犹豫看向了奇愈。 弓双玉是全程参与此事的,自然是知道阿翎同兰扶伤没有时间和机会对上这番说辞的,难道真的有人陷害? 但在阿翎同奇愈长老间,弓双玉更愿意相信奇愈长老,她在奇鹤山都多少年了,一直没有出过什么事,哪像阿翎,自从她进了奇鹤山到现在都多少事了! 人群中有同奇愈长老交好的人直接呛声:“那兰扶伤本就是你的朋友,说不得就会替你说谎。” 阿翎立刻反问:“你的意思是奇愈长老同你是朋友,你就会不分是非黑白地替她说谎作证吗?” “胡说,我怎么会!”那人一时气急,满脸涨红,一时间还想不出其他反驳话语。 总不能说奇愈长老不是朋友,若是说自己不会因着朋友身份枉顾事实,那她刚刚不就是对兰扶伤的恶意揣测。 有那些当初一道去邳灵云谷修复结界的人,倒是都想到了当初兰扶伤就说过闻到了却邪花的味道,这东西能吸引鬼煞她们都知道,她们还知道这东西寻常人制不出,确实只有医修有这能力。 众人望向奇愈长老的目光有些不确定了。 若是此刻阿翎被测出了魔气,那自然是没人听她诡辩,但如今阿翎并不是魔,现在众人还是比较听得进去她的自我辩解。 奇愈长老见众人看向了她,直接走到了仙霓台中央、阿翎的边上,对着上首的府主和峰主行了一礼。 “都是无稽之谈,峰主与府主们若是不信,大可传兰扶伤前来与我对峙。” “允。” 弓双玉见上首峰主未置一言,想来是不反对,就命人去把关着的兰扶伤放出来。 等人的间隙,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奇愈长老怎么会牵扯到这事里。 奇愈长老看向身旁的阿翎,自刚刚站起身后她就没有再跪下。 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问阿翎:“你为什么怀疑我?” 她很好奇,这人之前表现的对她那般信任尊重,怎么这个时候攀咬起她了,难道她知道了她对她下了傀儡术? 这不可能啊,道融圣尊改进的这傀儡术,被用上此术的人是没有意识的,就算事后清醒,对这过程中经历的事也是毫无印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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