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痛呼倒地,但还是挣扎着起来,想要冲着赵笛青扑过去问个清楚明白。 赵笛青回过头,瞧着被摁在地上,一脸狰狞的阿翎,眼里的恨意藏也藏不住。 就这样阴暗扭曲如阴沟里一条臭虫的人,凭什么染指那如九天皎月般的人物。 她听师清浅洞府弟子说,是阿翎将人背了回去,她身上的血渍都是师清浅的,是师清浅为了她流的血,她凭什么,凭什么! 去死,阿翎必须去死,这样的人,又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赵笛青看着地上的鬼魔灵,这东西阿翎这蠢货可弄不到手,这人到如今这地步怕是都还没发现,这么愚蠢的人,死了才好,世间还能更清朗些。 “那些药丹,应还在阿翎身上。”赵笛青猛地伸出了手,往后退开了几步,指向地上的人。 主持长老听后,直接派人用术法从阿翎身上搜出了一个装有很多药丹的乾坤袋。 术法强制开启后,望着地上这些各种各样的药丹,奇愈长老第一个冲到了药丹面前,检验了一番。 随后她紧紧蹙着眉心地看向阿翎,那眼里的失望就像一把把锐利的小刀,狠狠扎到了阿翎的胸口。 “不,不是的,这不是......” 不等阿翎解释,奇愈长老一脸失望走开了去。 因着她这一番做派,众人基本明白了,这药丹果然有问题,一时间四周议论纷纷。 奇愈长老等隐进人群中后,她才悄悄给穹顶之上那人传了信去,告知这里发生的突变。 她刚刚检查了,那丹药虽然是有些能叫妖兽异动失常的东西,但对于上古妖兽这种厉害妖兽,并不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真正让上古火龙鸟失常的东西就藏在那鬼魔灵里,而那东西是穹顶那位给的,在场的人,是不可能有人探查的出的。 她悄悄瞧了一眼那突然冒出来的赵笛青,这人显然并不是他们事先的安排。 阿翎目光哀求,随着奇愈长老的身影没入人群,她瞧见了四周的同门,齐齐憎恶地看着她。 她又去看退至一边,在角落里瞧着她的赵笛青,那个她曾经以为是唯一朋友的人。 她一脸的恨意,恨到好像巴不得这一刻就要她去死。 阿翎苦笑一声,她这才知道,赵笛青并不当她是朋友。 不光如此,她还恨她,恨到巴不得她去死。 地上这袋丹药是这些年赵笛青送她的生辰礼,这也是她唯一收到过的生辰礼。 眼眶疼得有些睁不开,阿翎心道好惨,她想哭,却没有眼泪,本来可以借由眼泪发泄的情绪,如今齐齐被堵着,眼眶从酸涩变得疼痛,好似流不出来的眼泪全部化作了刀子,在一刀一刀割着她的眼角。 这袋子丹药,是赵笛青学着炼制丹药后失败的各种丹药。 她说:“阿翎,我知道你是医修,只有能炼出上等药丹的医修才算是厉害医修,我同你一道炼,等我炼出了绝世好药丹,我都送给你。现在这些废弃丹药当个凭证,日后等我炼出稀有丹药,你就拿这个同我换。” “但一年只能在生辰这日换一颗,这样我们就能一道过好多好多的生辰。” 阿翎捂住了似要被撕裂开的胸口,望着地上这些如今成了她罪证的生辰礼,这是她唯一收过的礼物......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阿翎赤红着双眼,一手死死摁着胸口,目光直直盯着赵笛青,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阿青忽然变了一个人,为什么她会这么对她啊。 明明昨日她们还一道说笑,她说羡慕她能参加这次的任务,阿翎还答应了她今日若得着了什么好东西一定都送给她。 为什么,为什么只过了一天,就都变了。 赵笛青捂着脸,只露着一双眼,明明含着泪,该是温热的眼,眼里的眸光却冷得厉害。 “阿翎,我不能再帮着你了,这次的错误实在严重,阿翎,你也别再固执了,从前你对北眀上尊做的那些事,大家都知道,北眀上尊说了不计较,大家也没有为难你,但这一次你实在过分,如今北眀上尊还浑身是伤的在床上躺着呢。” 阿翎迟钝了一会儿,北眀上尊?师清浅? 她这次没有做什么啊,她只是想叫师清浅修为受阻,她没有要害死她啊,阿翎回过神,奋力摇着头解释自己没有要害师清浅。 “还有这些东西,这不是我的,这是她,是赵笛青给我的!”阿翎抓起地上一把药丹,朝着赵笛青丢了过去,“是她,她在说谎!” 阿翎的话刚说完,四处就起了议论声,都在说她心思恶毒,被人揭发了就转头攀咬旁人。 “真的是她在说谎,你们信我啊!” 阿翎用力嘶喊着,目露哀求,她去瞧人群中的一些熟悉面孔,希望他们能信她。 她去搜寻奇愈长老的身影,她想同她说,不是她,这东西她不知道作用,但人群中已经没了奇愈上师的身影。 奇愈长老在收到道融圣尊的指令,让这事就此发展下去,不用她再插手后,她就悄悄离开了仙霓台。 临走前,她瞧了一眼阿翎,真是个可怜的蠢货,怕是到死也不知道今日的事情是因何而起。 她倒是难得有了一丝同情,或许是因着她们之间难得的缘分,当初道融圣尊要她追杀的那个孩子,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就是阿翎。 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这人竟然成了自己的徒弟,她倒是对自己是全身心的信赖,到了这时候也没想到要将她说出来。 奇愈长老勾起嘴角,一改平日里木讷模样,笑得有些嘲讽。 她笑得倒不光是阿翎,还有师清浅,阿翎进洞府的事是师清浅的手笔,她也是没想到师清浅能挑中了她,若是日后知晓,是她将阿翎送到了她手上的,她是不是也得骂自己一声蠢货。 奇愈长老心情愉悦地离开了仙霓台。 阿翎在人群中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奇愈上师,想到刚刚她对自己失望的眼神,阿翎碎裂的心更痛了。 真的不是她! 为什么没有人信她?没有一个人信她!阿翎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做人有多失败。 所有人都选择信了赵笛青说的,认定是她蓄意要害死师清浅,才导致了同门这番死伤。 因着阿翎素来就跟师清浅有矛盾,现下动机、物证、人证都齐了,再没有人听阿翎辩解一句。 阿翎环顾四周,孤立无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解释,也没有一个站出来替她说话。 绝望涌上心头。 阿翎的心如坠冰窖,她跌坐到了地上,瞧见了衣裙上的点点血渍,这是师清浅的。 忽地,在绝望中,阿翎如在黑夜里捕捉到了一缕光,她想到了师清浅,对,师清浅! 阿翎也不知道是绝望导致她起了痴念,还是她心中隐隐的是相信师清浅的。 现在只有师清浅能救她了,她是北眀上尊,她说的话,这些人会听。 阿翎燃起了最后的一丝希望,她希望洞府派人去问问师清浅。 她重新挺直了腰背,冲着上首主持长老大喊道:“不是我做的,师清浅她瞧见的,她能给我作证,我只是拿了鬼魔灵,我只是要她修为受阻,我没有要害死她!” “你们去问问她就知道了,你们去问问她!” 阿翎用力嘶吼着,要求那些高高在上的审判者们再给她一次机会,去同师清浅求证。 师清浅能给她作证,她瞧见的,她只是拿出了鬼魔灵。 阿翎坚持要求一个公平审判,既是审判就该有她辩驳的一次机会,不然她绝不承认。 “你们派人去问师清浅,她知道我是无辜的!” 见阿翎倔强不承认,主持长老同意了她这一要求,遣了人去同北眀上尊求证,这也是审判惯例,总是要给受审的人一次自证机会。 不过这在主持长老看来,这只是垂死挣扎,是阿翎想要拖延一些时间而已。 听到主持修士同意后,阿翎心底重新燃起了希望,默默祈祷师清浅快些来,现下只有她能救她了。 师清浅本要闭关疗伤,现下忍着神魂剧痛的撕裂感,撑着最后一口气,听完了回禀。 听眼前的弟子说,是十二洞府正在调查此事,如今查到了阿翎违规使用鬼魔灵,主持长老要她来问一问师清浅的意思,要如何处置阿翎。 师清浅神色一凛,这蠢货,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不过想想也不意外,当时阿翎东西掉落的时候,也不光只有她看见了。 师清浅摁着额边穴位,尽量叫这好似要被撕裂般的头颅清醒些。 她忍着剧痛,沉声说道:“有错该罚...拘于洞府面壁思过...等我出关亲自处罚......” 阿翎捂着胸口跪到在地上,在等着师清浅传话来的这段时间里,她不止一次地后悔,她从前为什么就是要同师清浅过不去。 若是从前她不是如此针对师清浅,或许此时就能有人愿意相信她。 她想到了师清浅,从前其实,师清浅好似也提醒过她,说赵笛青并不把她当朋友。 但当时的她,只当师清浅是挑拨离间,见不得她有朋友。 阿翎苦笑一声,她错了,她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她也真是没想到,现下能救她的,竟然是她一直恨着的师清浅。 师清浅会来救她吗? 阿翎心中摇摆不定,一时间想到在妖洞里师清浅拼死救她,一时又想到她最后也在骂她是蠢货。 阿翎在心里默默祈祷,若是这一次师清浅愿意来救她,她日后一定再也不犯蠢了,她一定改过自新,从此以后把师清浅供起来。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那去问话的修士就回来了。 她转达了师清浅的话。 “北眀上尊说,有错该罚。” 被派去问话的弟子说完后,就退回了人群中,同仙霓台上的赵笛青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其实说的也都是实话,北眀上尊确实说了有错该罚,至于这处罚,就不需要北眀上尊亲自来了。 她的传话一锤定音,就这样,简单四个字,阿翎被逐出了奇鹤山,立即执行,从承天悲狱崖出。 那是阿翎即使重生了一回,都害怕想起的噩梦般的地方。 当时的她好恨,恨师清浅为什么要救她,她宁愿死在那上古火龙鸟的赤魂焰下,也不愿意被丢进承天悲狱崖。 师清浅救她,难道就只是要她体验一番生不如死的感觉吗! 被无情丢下承天悲狱崖,身子猛地往下坠,失重的痛苦恨狠狠攫取住了心脏。 巨大的痛苦袭来,阿翎猛地一个元婴脱壳,离开了她不断下坠的肉身。 怎么回事,她是在做梦吗? 她怎么不记得,那时候的她有元婴出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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