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子左晃右晃地落在了兰扶伤身上,见她已经将帐篷都给支好了,还铺好了一应寝具,动作很是利索,还快得有点反常。 兰扶伤见东西都弄好了,松了口气,她都有些担心,她连收拾帐篷这事都给师清浅取代了,那她真的好似一无是处了。 看着三顶帐篷,兰扶伤想了想对阿翎她们说道:“我这顶帐篷给清浅吧,你们三个伤员好好休息,我就睡躺椅上。” 其实虽然是冬季,但修士有内力护体,是不觉得冷的,再者今日夜晚瞧着也不会有雨雪,她连防护罩都不需要。 她刚说完,顾景阳就开口了:“清浅不会同意的。” 师清浅那人,怎么可能要兰扶伤‘让’出来的一顶帐篷。 不知道为什么,阿翎对此深以为然,师清浅还真不会同意。 望着兰扶伤纠结忐忑的模样,阿翎眼珠子一转想到个好主意。 “这样吧,我同扶伤挤一挤,这样不就刚好够了。” 她说完冲着兰扶伤咧嘴一笑:“可以吗扶伤,咱俩睡一顶帐篷。” 兰扶伤轻轻‘啊’了一声,似是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有些意外,不是反感,她很少同人有合宿这么亲密的行为,但对方是阿翎的话,倒也还好。 她刚要应下,忽地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近处响起。 “不用。” 众人抬眸望去,是师清浅不知道何时已经收拾完毕,走到了她们近处。 她说了这一句话,瞧也没瞧旁的人,径直就朝着阿翎走了过去。 然后在阿翎震惊的目光里,轻轻巧巧动作优雅地躺到了阿翎坐着的躺椅上。 把阿翎惊得好似屁股着火了一般,猛地往旁边跳了开去。 “我就睡这。” 师清浅说着就闭上了眼,也没去瞧一眼被她占了躺椅的阿翎乐不乐意,双手交叠在腹部,一副就此入睡的模样。 阿翎回过神后,不由得一阵恼怒,她又没说不躺了,师清浅这行为跟明抢有什么差别。 她想将人从躺椅上拎起来,手刚伸了出去,就瞧见了她挽起的袖子还没放下,露出的一截苍白手腕上突兀地缠着一圈圈像是红绳一样细细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阿翎不由得有些好奇,是什么法器么,倒是没见过师清浅用过。 这颜色也太过于耀眼了,显得她瘦削的手臂更加苍白了,阿翎都有些下不去手拽人起来了。 算了,这人灵力还没恢复,又是做饭又是洗锅的,想来也确实累了。 一阵山风吹过,师清浅耳鬓的发丝微微一荡。 阿翎的眉心一跳,又想到了刚刚瞧见的河边的师清浅。 微微水光下,阿翎第一次在她身上瞧出了一些些会令人心动的气质,比如她从来不觉得师清浅会有的,温柔。线诸复 算了,阿翎叹息一声。 “喂,你起来,这我的位置,你去帐篷里睡。” 阿翎指了指自己那一顶帐篷,她决定今晚她睡这躺椅。 师清浅刚刚就觉得阿翎在瞧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一直没睁眼,等听到阿翎开了口,师清浅缓缓睁了眼。 她望着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懊恼的阿翎。 想到了刚刚她说的,要同兰扶伤‘挤一挤’,她目光越过阿翎,落至不远处的兰扶伤身上,只一眼就收回了。 “不用。” 省得她们到时候有理由‘挤一挤’。 说完师清浅烦躁地闭上了眼睛,她想到了阿翎的打算,她竟然要找这样的人做道侣。 这样一个修为不高、能力不强、智商不显、德行未知的人。 上下横竖都挑不出有什么优点。 阿翎见她好心贡献出她的帐篷,眼前这人是一点不领情,还这一副她欠了她的模样。 “拉倒。” 阿翎冷哼一声,这种人就不该对她太好,阿翎气呼呼回了帐篷,丢下一句‘睡觉了’就给上了一道结界。 师清浅轻抬眼皮瞧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就这么双手交叠躺着,好似真累得要睡了一样。 在一旁瞧着这两人不知道在闹什么变扭的兰扶伤和顾景阳,忽地觉得这山上的温度好似低了很多。 顾景阳深深瞧了眼阿翎那上了结界的帐篷,抿了抿唇,心道这结界是要挡谁,想到这轻笑一声,这又能挡得住谁。 夜渐渐深了,阿翎却没了睡意,在卓灵山的时候,她一直提着心吊着胆,时刻都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下。 她一紧张,脑子就比较木。 如今出了卓灵山,那股危险的感觉渐渐消失,阿翎的脑子也跟着清晰了起来。 不过阿翎觉得也可能纯粹是吃撑了,如今想动脑子消化消化。 她微微抬起头往外瞧了眼,隔着帐篷瞧不见外头景象,但她能感觉的到师清浅还躺在那躺椅上。 阿翎想了想,催动了灵力,元婴出窍去瞧了一眼外头的情形。 果然,师清浅就跟她进帐篷前一样,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阿翎收回元婴,嗤笑一声,睡觉的模样也像个吊死鬼,直挺挺的。 她翻了个身,侧躺向一侧,双手交叠在耳边,没想到师清浅还真就这么幕天席地的睡着了。 虽然也不是睡在了地上,但那躺椅也确实简陋了些。 其实她要是就愿意这么躺在山风里,扶伤那里还有一张床呢。 就是昨晚上师清浅躺的那张。 刚刚倒是忘记让扶伤拿出来了,阿翎心想,睡床总比睡躺椅好。 但随后她立马轻骂了自己一声,她管那么多做什么,那狗东西又不会领情。 懊恼间,阿翎瞧见了枕边的手,那上头还包裹着一片巫罗骨筋绫。 阿翎抬起手借着渗透进来的月光瞧了眼,她倒是忘了,这也是她如今欠下的人情了。 她微微解开了些巫罗骨筋绫,想瞧一眼她的手伤如何了。 担心瞧不真切,阿翎微微在手指心泛起一道术光,微弱得就像即将熄灭的火星子。 这点光外头瞧不见,但用来瞧个手腕上的伤还是够了。 阿翎瞧着手腕上完全长好了的新肉,那除了同一旁肤色有微微差异外,其他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阿翎刻意地绕了绕手腕,发现行动自如,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她将手腕上的巫罗骨筋绫完全地揭了下来,放在了一边。 看着昨夜里还露着白骨的手腕,今日就已经长好了新肉,阿翎有一些不真实感。 捂着完好无损的手腕,阿翎不由得出了神,身体上再严重的伤也有能愈合的一天,只是时间早晚,但是心里的呢。 她心里有一道裂痕,她从没有对人说过。 也没有人可以说。 顾景阳同她说师清浅这一回是耗尽灵力拼死来救她的,阿翎不是不信。 上一世,师清浅也拼死救过她一回。 然后呢,在阿翎心生感激,深刻反省过去种种都是她不对,日后定要放下成见,好好回报师清浅的时候,她给了她更为致命的一击。 她先是救了她的命,然后又让她生不如死,日日痛苦。 那段记忆太过于痛苦,阿翎从不愿意主动想起。 每每想起也尽快止住,好似多想一刻,心就会被多割一刀,那心底的裂痕里就会被利爪多抓出一道血痕。 阿翎捂着已经开始隐隐作痛的心,回想起了那件叫她至今仍不能忘怀的事。 上一世,阿翎进了医修洞府后,在洞府被边缘了数年,终于有了一次外出任务。 那还是她的上师,奇愈长老苦苦争取来的。 她的上师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太,在洞府里同她一样,也不大有存在感。 但这一次,她竟然为了她去争取了这一个十分难得的名额。 这一次可不是普通的外出任务,而是去收服世间罕见的上古火龙鸟。 上古时期有许多厉害的禽鸟,因着在同地狱道的殊死之战中能力卓越、功绩显著,许多都被赐予了神格,成了九天之上的神鸟。 例如凤凰,例如朱雀。 这上古火龙鸟有不输于它们的实力,但却因性情暴戾,不易掌控,在同地狱道一战中敌我不分滥杀无辜,不仅没有获得神格,更是被降下天罚。 此后,上古火龙鸟千万年来都被九天之外摒弃。 因着天罚,这原本族群浩大的上古猛禽日渐凋敝,如今现存的不过尔尔。 也因着它们每一回出现必有杀戮,所以当有人发现它们的踪迹时,修士们必是第一时间就会派人去收服。 这一次,要出面去收服这只刚被人发现踪迹的上古火龙鸟的人,是已经有了北眀上尊之称的师清浅。 阿翎同师清浅的矛盾,洞府内不说人尽皆知,但也都略有耳闻。 但因着两人实力实在过于悬殊,阿翎的种种行为实在就像跳梁小丑,在师清浅修为越高,地位越尊贵后,反倒是少有人来嘲讽阿翎了。 就好像将阿翎同师清浅一道提起,都是对师清浅的侮辱。 这一次既然是师清浅去收服上古火龙鸟,她自然是不可能进得去,她这明显就是去涨经验的队伍。 师清浅实力强悍,一头上古火龙鸟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奇愈上师也是这么同她说的。 那日,临出发前,奇愈上师第一次让阿翎去她的洞府。 望着手里的东西,阿翎十分的不解。 “上师,这是何意?”阿翎同奇愈长老说起来并不太熟悉,她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奇愈长老会选她做弟子。 奇愈上师瞧了一眼眼前一脸懵懂无知的人,先给她解释起了她手上这东西的作用。 “这是鬼魔灵,能抑制修士的修为,你拿着她靠近师清浅,她的修为会大幅度下降。” 阿翎听完后更不解了:“让师清浅修为下降?” 不是要去收服上古火龙鸟,怎么还要师清浅修为下降。 “对,除了你,医修洞府的另一位长老也会一同前去,她手上有峰主给的虎蛟缚妖锁,那东西是克制上古火龙鸟的神器。” 见阿翎还是不明白,奇愈上师将事情说的更直白些。 “那上古火龙鸟被收服后,会有【火皇妪珠】掉落,一般来说,谁收服了那上古火龙鸟,谁就拥有那东西。” “你可能不知,那【火皇妪珠】是炼制【敛魂聚魄丹】的最好的一种材料,若是有了那东西,咱们医修就可以炼制出更多的【敛魂聚魄丹】,这样日后洞府的修士若不幸被伤了三魂六魄,咱们也能替他修补好,救更多的人命。” “所以你说,这东西落在咱们医修手上,是不是比师清浅拿着好?她拿着只增加自己的修为,咱们拿着能救更多的人命。” 阿翎拧着眉听完,她明白了,奇愈长老是想要那【火皇妪珠】来救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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