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瑶只能伸手接下片片飘落的雪花,并没有印象中的那般冰凉。 她的手仍没有恢复知觉,伤口结痂,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 从那天以后,她开始拼命压下想要见许云知的念头。 新年的第一天,符瑶收到了当年教授的邮件,祝她新年快乐,当然,主要还是询问她有没有回到美国的想法。 教授重新组建了一个剧组,打算拍摄由她原创的电影剧本。 早在符瑶拍摄的《今时往日》获奖那天,教授就重新注意到了自己曾经这位潜力无穷的学生。哪怕一度低迷、沉寂,她还是靠着自己从泥潭中挣扎着爬了出来。 开拍的时间定在春末,满打满算还有三个月的准备期。教授并没要求符瑶立马给她回复,只是强调,助理导演位置是特别留给她的,她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 教授的出现,偏偏踩中了符瑶最难拒绝的一点。 符瑶纠结了很久,直到新年之前,公司终于有了起死回生的迹象,不用再靠她一个人苦苦支撑,她才能静下心来,仔细考虑这个建议。 她给教授发邮件询问细节,教授心急的不得了,直接给她打来了语音电话,给她讲了电影的拍摄周期,还有大致的工作情况。 说到最后,教授告诉符瑶,她必须站得足够高,才能不在以后被恶毒的谣言中伤。 这是她翻身的唯一机会。 符瑶给自己留了最后三天的时间考虑,直到最后一天晚上,才准备好了把这件事告诉许云知。 以重逢为前提的告别,必须郑重对待。 符瑶清楚,许云知对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都表现得无动于衷,就连离婚这件事也被她表现得很冷淡,就算不联系,也不会做出拉黑她这种操作。 点开微信聊天框,打了几个字,符瑶就觉得这样的告知方式并不正式,索性把字都删了,给许云知打电话。 拨号的过程中,她的脑子里一直在冒出“这是离婚第xx天”这样的声音。符瑶越想越不高兴,因为这样的日子不值得被记住。 符瑶脑子里很乱,电话被接通,直到一分钟后才发现。 “云知……”符瑶先是不安地喊了她的名字。 过了很久,许云知才冷冷“嗯”了一声:“你说。” 本来是打算告诉她自己出国工作的打算,可到了这时候,符瑶竟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因为符瑶忽然发现,她的一切假设都基于,许云知会无条件爱着她的前提下。 但许云知不是傻子。 就连流浪动物都知道,伤害过它们一次的人类不能信任,再遇见,它们会下意识躲得远远的。 她离开后,不确定的因素就太多了。 许云知会不会遇到另一个可以理解她、陪着她的人,然后彻底忘了她?连同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一起。 她们已经离婚了,谁都不欠谁的,也没谁会一直停在原地等着她。 符瑶死死咬着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口。 “如果我离开一段时间,会失去你吗?”她问。 符瑶心里没底,况且只是想一想,灵魂就痛像是要被撕裂。 问出口的瞬间,她知道,答案无非两个,会或是不会。 可没想到,许云知只是淡淡开口:“你已经离开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下一次更新在周三 不会虐太久的,毕竟我是甜文作者(叉腰)
第80章 许云知不常喝酒,一方面是因为她一天当中很大一部分时间要用来工作,必须保证头脑清醒;另一个原因更直白,参加的各种应酬,根本没人敢灌她。 她不擅长借酒消愁,和坐在对面嚷嚷着不醉不归的孟羽涵不一样,她面前的鸡尾酒,只小小抿了一口。 孟羽涵对于她这种扫兴的行为十分无语,瞪着眼睛看了她好几次,但许云知一点都没注意到。 “公司年会可以带家属参加,你老婆来不来?”孟羽涵知道她对什么感兴趣。 果然,许云知抬眼看她:“不来。” “为什么?” “没为什么。”许云知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问问啊,你干什么这么大火气。” 孟羽涵纳闷:以前提到符瑶她是这副死样子吗? 不不不,绝对不是。 前几次每每提到符瑶,这家伙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一脸骄傲地鄙视自己这个单身狗。 孟羽涵往前坐了坐,倾着身子看她:“我看你这段时间也不怎么忙,怎么还把公司当家住?” 每年都是如此,到了年底,参加完大大小小的会议,工作变得不再忙碌,反倒有种太过清闲的不自在。 之前符瑶在家的时候,许云知连午休的那一个小时都不愿意错过,一定要回家和她待着。 到了现在,符瑶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正是最需要陪伴的时候,许云知却表现得一副爱岗敬业的模样,孟羽涵老早就觉得奇怪了,但又不确定。 她想了想,随口猜:“你跟符瑶吵架了?” “不算吵架。” 许云知并没有直接否认,而是说“不算”,孟羽涵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立马老神在在地给她传授知识:“谈恋爱、结婚,双方闹矛盾都是正常的,很多事情不用非讨论个对错的,稀里糊涂地过日子,反倒安稳,你看我爸妈,从不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也平平安安过了三十几年。” 许云知并不认同好友说的“稀里糊涂过日子”,更不赞同她举的例子。 孟羽涵父母的感情淡薄如水,两人间唯一的联系就是他们的女儿。 他们互相都不在乎,不会把精力都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可许云知不一样,她十分在乎符瑶。 许云知不说话,孟羽涵就当她默认了,又开导道:“就算真吵架了,道个歉不就得了,面子哪有老婆重要,你说是不是?” 桌上的手机闪烁,有电话进来,许云知赶紧伸手把屏幕盖住,但还是被伸着脖子的孟羽涵看到了来电人的名字。 孟羽涵还是坚持先前的猜测,笑得意味深长:“好好表现哦。” “喝你的酒。”许云知不高兴地睨她一眼,去了外面接电话。 她这人做事向来较真,结了婚,她就要对符瑶好,离了婚,两人就该再无瓜葛。 理智告诉她该这么做,对自己和符瑶都好,可她就是放不下。 电话接通很久,符瑶都没有开口,让许云知不免有些着急。 好在符瑶还是不愿意让她担心,终于有了回应,开口就叫了她的名字。 声音温柔的犯规。 许云知被她喊得瞬间什么抗拒的念头都没了,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最终冷冷“嗯”了一声。 结果又听到自己声音的瞬间,倒吸一口气。 是不是对符瑶太冷淡了? 许云知找补似的,又加了句“你说”,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有压迫感。 但符瑶今天不在状态,又沉默了好久才问,如果她离开一段时间,会不会失去她。 离开是指去哪里?离开多久? 许云知先是慌乱,大脑已经习惯了她不能离开符瑶的指令,慢半拍才回忆起她们已经离婚的事,她的心陡然冷下来。 不安和害怕挤满了胸膛,最终被推出去的是任性。 她第一次觉得,符瑶的问题没有意义,因为她们离婚了。 “你已经离开了。” 话说出口,许云知感到一阵轻松,甚至有种被满足的愉悦。 她一直都知道,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因为没法接受自己会随时伤害符瑶这件事,才选择远离符瑶。 可就因为符瑶率先表现出了不舍,许云知就游刃有余地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可怜又卑微的受害者,非得刺她一下。 回味的时候自己心里又疼的不行,这才觉得满足。 许云知靠着刺激自己来获得愉悦感已经不是头一次,那天圣诞节,下了雪,符瑶在马路对面等了多久,许云知就在二层的咖啡厅看了她多久。 她一面疯了似的想冲出去见符瑶,一面又像被一只手死死拽着,掐着她的脖子,指甲陷入她的皮肤,阻止她的一切动作,只要她敢踏出一步,那双手就会杀了她。 她抵抗着那股未知的力量,心明明痛的要死,可她就是笑了出来,一声接一声,笑到流泪。 再次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许云知第二天就去见了吕医生。 常规的问题她回答了一遍又一遍,吕医生找不出原因,又让她聊一些最近发生的事,听着她的描述,目光不安地看向她的脖子。 许云知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她,但说出去话就像泼在火盆上的水,瞬间蒸发,她说过就再也回忆不起来,也不觉得哪里奇怪。 当然,她还是隐瞒了和符瑶离婚的事,仿佛只要不提,这件事就没发生一样。 等问诊结束,许云知看到吕医生铁青着脸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好一会儿,吕医生抬头,严肃地盯着她:“你的病情又严重了,必须马上入院接受治疗。” “我没时间。” “不能再拖了。” 许云知还是很固执:“我说了,没空。” “许云知!”吕医生头一次对她生气,“你自己的精神状况差成什么样没数吗?你就非得把自己逼到疯的不能再疯,所有人都怕你才行吗?” “就算你不担心自己,那符小姐呢?” “万一你出点什么事,她怎么办?她一定不希望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吕医生又急又气,话说得直白,没等她再有什么意见,就直接拍板:“年后你必须住院接受治疗,这事没得商量!” 许云知定定看着她,眼神很冷,一句话不说,离开了诊所。 过了几天,吕医生不放心地打电话给她,确认接受治疗的事,本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许云知很爽快地答应了。 吕医生喜出望外,不免多唠叨几句:“你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是符小姐劝过你了?” 许云知不置可否,只是说:“我累了,想休息。” == 年前,许奶奶终于办了出院手续,住回了主宅。 一回到家,不用吃难吃的要死的营养餐,老太太变得活泼起来,只不过每每看向楼青莲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警惕和打量。 今年因为奶奶生病,好多过年的东西都是楼青莲操办的,她肯花钱,把老宅装扮的很有年味。 今年的除夕,除了许南封的家人外,主家的人都带家属来了老宅团聚,这也是每年的传统。 许南封的下场给了家里对着公司蠢蠢欲动的人一个下马威,包括三伯许北江在内的人对许云知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全都恭敬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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