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瑶低着头接过,还是没忍住抬眼看她。 明明是之前看过无数次的面容,可还没分别,就已经有想念在心里乱撞。 上次分别时她想的是,和许云知各自退回应有的关系里,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再退回去。 相处的一幕幕都像是冬日凝结在窗户上的冰花,在手指轻触的瞬间就消失不见。 而她即将迈出去的这一步,就是那根带着灼热温度的手指。 符瑶望着她出神,又不自觉笑了下。 符瑶啊符瑶,怎么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妍微那边我会跟她沟通,一有消息就会告诉你。”符瑶的视线低低垂着,谁让她一看到许云知的脸就莫名说不出叮嘱的话,“你……工作别太累,注意休息。” 许云知轻轻“嗯”声回应:“你也是。注意休息。” 符瑶点了下头,浅浅吸了一口气:“下次回来……我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 许云知眼底依旧淡然,却又在下一秒搅入了在意。 她没有问符瑶是什么重要的话;也没有问她为什么是下次,只是说:“那我等着。” “走了。”符瑶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有些费力地维持住,故作轻松地挥手,“拜拜” 速度极快地后退、毅然决然地转身,愈发显得毫不留恋。 过了安检,符瑶收到了许云知的消息。 【一路平安】 很奇怪。明明和上一次是相同的话,她却感觉更开心了。 来得及的。 合约还有三个月到期,她的喜欢一定来得及说。 == 安检门外,许云知把聊天框里打好的字又删掉。 没多大意义。 送走符瑶,许云知又一心扑在了公司。普通地工作,普通地处理问题,一切照旧,似乎符瑶在与不在没什么区别。 直到她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发呆。 曾秘书在一旁站了许久也不敢提醒,直到看到她转头,才继续将汇报进行下去。 “许南封最近跟许今见面很频繁,今天中午刚从州海回来,我们的人了解到他正在把名下的部分股权转移到许今名下。” 许南封像是只敏锐的老狐狸,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警惕地藏回窝里。 只是收到许云知和项目负责人见面的消息,就急着转移资产。 不过他大概是上了年纪,脑子糊涂了,竟然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就像欲盖弥彰,明晃晃地告诉别人他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更愚蠢的是,他竟然想要依靠许今,那个被他一手养大的家犬。 许今的产业虽然表面看起来庞大,可实际上已经被许云知暗地里掏空了一部分,现在表露在外的,只是膨胀的空壳,只需要一阵狂风就可以轻易将其摧毁。 更何况本家的人选择依靠分家,本身就是无能的表现。许南封不但丢了自己的脸,更是把本家的名声架在火上烤。 “不等了,今晚就去州海。”许云知靠在椅背上,眼睛轻轻眨了下,“现在我们只缺关键性的证据。” 当年的爆炸案,或者是私自调换公司货物让集团声名扫地。任何一边的罪名成立,都足以让他蹲大牢。除此之外,还有来自家族内部的声讨,结局于旁观者来讲一定很精彩。 现在就看,哪一边的速度更快。 正聊着,内线电话响了起来,门外的安保报告说:“许总,您大伯来了,要见您。”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曾秘书和许云知对视一眼:“要把他带去会客室吗?” “不用,让他来这里。” “明白了。”曾秘书退出去,大约两分钟后,领着许南封进来。 许南封和上次见面时没什么区别,依旧着装得体,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五十几岁的年纪,却染的没有一根黑发。 许南封喜欢穿带跟的皮鞋,走起路来发出哒哒的声响,远远听着就将他的到来昭告天下。 “好久没见你,难为你还惦记着我,送了我份大礼啊。”许南封毫不避讳,脸上挂着没有半分真诚的假笑,几乎是咬着牙吐出字句,“我的好侄女。” 看得出他气的不轻,打了孟羽涵一巴掌都还没消气。 许云知轻瞥他一眼,淡淡道:“大伯从小就对我言传身教,教我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管理者,现在公司内部出了老鼠,我自然得进全力把他们抓出来。不过前几天开除那几位高管的事,的确是我欠考虑了,希望您不要生气。” 恭维的话说得太多就像极了阴阳怪气,许南封冷哼:“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许云知嘴角漾起一抹淡笑,似乎真的对他的疑问不甚清楚,模样无辜。 这三件事,就看哪一件对许南封的冲击最大,值得他亲自动身来找自己了。 许南封的声音高高扬起来:“你明明知道招标会是我给许今的机会,却又带着集团的方案去竞标……” “我不知道。还得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许云知一句话堵的许南封额头青筋暴起:“许云知!你少给我在这儿装,白捡了这么大一个公司,还想堵死我们的路,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许南封对于许云知接手公司这件事一直有怨言,气的不只是许云知从经理的职级直接跳到执行董事,更是气她理所当然的上位,还干的有模有样。 许云知把公司里的一切握都在手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决策都要经她的手。谁都知道她是许家人,可谁都不知道许家本家内部早就不如几年前和睦,表象之下是自相残杀,一脚踩空就会招致余下的人蚕食。 公司是他陪着许富安奋斗了半辈子的财富,可许富安的遗嘱里半句没有提到他。整个集团那么庞大的产业都落入了许云知和她父亲手中,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帮扶许今,也是为了拉起一方足以和许云知抗衡的势力,没成想许云知会如此敏锐,察觉到许今和他有牵连,就立马使了手段离间他们。 他对许今夸下海口,竞标会是送给他的机会,也是能够拴住许今的唯一手段,可要是半路被许云知截胡,他手里的筹码可就只剩下…… “怎么不说话了?”许南封看着侄女沉默的样子,怕她又在动别的心思,厉声道,“不是你的东西,我劝你最好别动,不然一口吃不下去,当心被噎死。” “这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许云知起身走到他身旁,轻拍他肩头,“你老了。我帮你找个地方养老。” 说完,她径直略过许南封。曾秘书替她开了门,背后传来许南封的咆哮。 “许云知!你会后悔的!”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小年快乐ovo
第55章 不论来多少次州海都是相同的感受,这是一座黑色的城市,表露在外的繁华,深藏在暗的虚无,让这座城市变成了矛盾自身。 晚上七点半,州海机场人头攒动,并非节假日,往返于此的多数是打工人。 曾秘书跟在许云知身后,避开匆匆而过的行人,提了提肩头的包。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州海,可这次给她的感觉明显不一样。 许家内部的矛盾不断发酵,似乎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许云知说信任她,就真的毫不避讳的在她面前和许南封对峙,两人互相威胁的话听得曾欢浑身的血液都要凝结了。 许云知不会让许南封好过的,曾欢能从她的态度看出来,不然也就不会大费周章的带着她飞来州海调查。 但许云知不论在哪儿都是极为显眼的存在,在州海招摇过市肯定会招来不少麻烦,至于会遇到什么,还不清楚。 曾欢刚在飞机上就一直惴惴不安的,多亏许云知云淡风轻的模样,多少也给了她些安慰。 “许总,车在那边。”到了停车场,曾欢按着车牌号找到了来接她们的车。 两人上了车,发给司机一个地址,让他先往那边开。 地址显示的公寓离这边有二十公里,是许云知的私人财产,不过鲜少有人知道她在州海还有房产,因此在曾欢看来,作为这次来的临时落脚点再合适不过。 “许总。”司机在一批司机里算是最机灵的,又是州海本地人,车子开出去不久就发现了问题,“有尾巴。” 身后的黑色宝马早在上高架前就超了一次车,理应行驶在他们前面,可是不知道从哪里绕了个弯回来,又跟在了车屁股后面,先前的行为像极了试探。 听他这么说,曾欢整个人“噌”的一下就坐直了,紧张地朝后张望。 “别看。”许云知冷冷提醒。 曾欢“哦”了一声,又坐的端正。 现在是和谐社会,被跟踪不是小事,她不信别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但许南封还真不一定。 早在三年前刚进公司的时候她就听说过关于许南封的传闻,能为了股权和自己的亲兄弟大打出手,直接踢断了许北江一条腿。 疯狗一个。 “许总,还往目的地开吗?”和曾欢比起来,司机倒还算沉稳,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时不时看眼后视镜。 黑色宝马像是黏在屁股后面了一样,要说跟踪,也够大摇大摆的。 “接着开。”许云知靠在座椅上,拿起手边的水,拧开瓶盖抿了一口,对此并不担心。 司机点点头,加了点油门,在车道上变了几个来回,但商务车有些笨重,十分钟过去,下了高架都没能把黑色宝马甩开,距离反倒拉得更近了。 这下傻子都能看出对方是冲着他们来的。 曾欢被许云知提醒了一句就不敢再回头了,脖子僵硬的像是串了根木棍进去,放在腿上的手指不安地搅在一起。 “下个路口右转。”许云知低头看着手机,忽然提了一声。 从路口转过去就进入了一条小路,虽然装了路灯,但有几个因为短路不停闪烁着,光线不佳,往远了看仍旧是漆黑一片。 司机开了远光,照射出道路两边的房屋,光柱周围有成团的虫子绕着飞。 身后的灯光闪了闪,甩不掉的跟屁虫,这么小的路也要装顺路,真不知道对面是不是脑袋不好使。 曾欢在心里骂了八百遍,时不时看许云知,她还是不咸不淡的样子,似乎对即将发生什么根本不担心。 终于还是忍不住,曾欢怕自己再不问个清楚就要心律失常了,只好战战兢兢地开口:“许——” 刚从嗓子里滚出一个音节,车辆急刹的声音划破宁静的夜色,街角翻找垃圾桶的野猫野狗因为这一声响动四散而逃。 “砰!” 一声巨响过后,曾欢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单腿跪在座椅上,扭着身子趴在椅背上朝后看。 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辆深灰色捷达,两辆车撞在一起,先前跟踪的车辆车头被撞凹进去,里面的人生死未卜,只能看到安全气囊弹出来,车窗的玻璃都飞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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