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漆黑一片,过了会儿,能听到许云知轻缓的呼吸。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这么抱着她。 两人贴得极近,来自她的体温传遍符瑶全身。
第20章 (三合一) 拉上窗帘,房间被漆黑包裹得密不透风,符瑶一整晚都没睡踏实,梦里都是胡乱闪过的可怕场景。 她又梦到了林冉去世的那一天。 那是川洋有史以来最冷的冬季,大雪覆盖了街道,将世界涂抹成了无望的白色,如同医院冰冷的墙壁一样,大地毫无生机。 林冉在病床上度过了她此生的最后一个新年,再也无法迎来新生。 待到冬去春来,冰雪消融,也带走了林冉存在过的痕迹。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从符瑶醒来,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的胸腔重重起伏着,死死揪着被单。 胸前传来温暖的触感,是林妈妈送给她的那块玉牌。 符瑶手指轻轻碰触着玉牌,然后整个攥进手心。 花了不少时间平复心情,才去洗漱。 二十几分钟后,符瑶开门出去,看到许云知站在房间门口,脚边立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 许云知也听到开门声,回头:“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昨天睡得很早,自然醒。”符瑶抬手,拨了拨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这么早就走?” 印象里从川洋坐飞机到州海也就两个小时,可现在才刚六点半,不知道该说她勤奋还是着急。 “十二点的飞机,但是要先去办点事。”许云知看她一脸疲惫的样子,“要再去睡一会儿吗?汪婶七点半才来,醒得太早也没有早餐吃。” “我可以自己做,没那么金贵一定要人伺候。” 除了在家外,她一直是照顾人的角色,就算是和束礼一起住,也是她负责一日三餐,只是最近在许云知家被汪婶照顾得太好,也不好抢她的工作,所以一直没表现的机会。 符瑶问她:“给你也做一份?” “方便吗?” 这样的话被许云知说出来,显得有些过分拘谨了,明明她不是那种人。 符瑶:“方便,顺手的事。” 许云知这才点头说好,把箱子拎下楼,放在玄关。 符瑶则是先去简单洗漱一下,又找了根束发带把头发绑起来,等下做饭不会碍事。 冰箱里的食材仍旧不少,汪婶更换得很勤快,但大部分都不适合早上吃。 符瑶挑了颗嫩的滴水的生菜和几颗鸡蛋,角落的培根和香肠也没放过。 许云知倚在门口看她取了不少东西抱在怀里,又急匆匆地跑过去放在台子上。 想到那晚她替自己端来面,也是同样机灵的动作,许云知的目光不自觉停留在她身上。 就这么看了不知多久,被手机的振动提醒,回过神才离开了厨房。 五分钟过去,符瑶先把咖啡和果盘端来。没有多余的摆盘,只是随手抓了点餐前水果到里面。 她一向不在乎这个,能吃就行了。 许云知不知道又去了哪里,并不在餐桌前。 忙活了十来分钟,符瑶把一盘冒着热气的鸡蛋煎饼放到餐桌上,融合了多种蔬菜的清甜香气立马散开。 许云知感叹:“很丰盛。” “还行吧。”符瑶觉得她的赞誉有些过,毕竟这些天在她家吃的每一顿比起这个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赶紧吃吧,等下还要出门。” “你呢?” “我的还没做,你先吃。” “不差这一会儿,等等你吧。” 发现许云知总在这种事情上固执得过分,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她家的规矩。 符瑶抿了抿唇,也不多和她争论。 之前备菜花了点时间,但实际做起来并不费事,符瑶很快做好了自己的那份,端到餐桌的时候,刚好看到许云知拧开一个药瓶,就着咖啡把药片吞了。 吃药?她生病了? 想到之前听到外面的咳嗽声,符瑶问:“感冒了?” “没有,是治疗这里的药。”许云知勾唇,食指点了点脑袋。 符瑶一怔,浅浅咬住下唇。 要怪就怪她在自己面前一直都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样,都快忘了她是个“疯子”,这下好了,无意间做了揭人伤疤的事。 许云知放下手,解释道:“没关系,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更何况你早就知道了。” 她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这让符瑶的尴尬有所缓解,调整好心情,拉开椅子坐下:“这个药有副作用吗?” “有一点,所以我不常吃,最近工作太忙了,有些急躁,就提前预防一下。” 预防?第一次听说精神疾病还能预防的。 虽然荒唐,但符瑶还是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埋头不再搭话。 本以为能安安静静地吃完早餐,没想到许云知问:“我出差这几天要不要让汪婶住在家里陪你?你害怕吗?” 担心了一整晚的事被不留情面地戳破,符瑶张嘴有些磕巴:“还……还行吧,也不是很害怕,感觉你这里治安挺好的。” 许云知只是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嘴角:“真的吗?” 符瑶总觉得她这个笑容像是在嘲笑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怕一个人住,她不满地反问:“为什么觉得我会害怕?” 自己也没表现得有多奇怪。 “因为我很害怕一个人住,刚搬到这里的时候连续一周没睡好觉,很久之后才适应。”许云知说得不紧不慢,就像是在讲述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这个房子也确实很大,哪怕锁紧门窗,晚上一个人住着难免会胡思乱想。” 符瑶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略带诧异地看向她。 在外人口中被形容得无比冷酷的许云知竟然害怕一个人住,这可真是超级大新闻。 而且这么丢人的事她还说给自己听,蛮惊讶的。 她谢绝许云知的建议:“没事,我可以去束礼家住。” “束礼?”许云知从没听过这个名字,神情疑惑。 “我朋友,她一个人住,我去借宿几天问题不大。而且奶奶这几天不在家,我就没必要和你演戏了。”符瑶说得理所当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件事是许云知先有求于她,也没规定奶奶不在的时候她还需要表现得像个贤惠人妻一样。 一边是好朋友,一边是“合作伙伴”,和谁在一起更让她自在,答案不言而喻。 许云知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点点头:“都可以。” 她很快吃完早餐,离开家。 早上七点半,汪婶准时进门开始打扫卫生,提着吸尘器在各个房间跑来跑去,就算这么忙也没忘记和符瑶搭话,问她昨晚睡得好不好。 符瑶一听就觉得这个话题不对劲,肯定是许云知擅作主张和汪婶说了留下来陪她的话。 汪婶嫌吵,特意把吸尘器关了和符瑶说话:“你还别说,我以前就觉得这些大房子阴森森的没有人气儿,你一个小姑娘家住着肯定害怕,有个伴儿心里踏实。” 果然是因为这事! 符瑶一边猜不透许云知这种明显挑逗的行为意欲何为;一边又要装作不要紧的样子,劝汪婶晚上回家,不用留在这里陪她。 汪婶铁了心,又有些为难地笑着:“这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言外之意,得找发号施令的人解决。 听她这么说,符瑶叹了口气。 算了。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她想待着就待着好了,只不过也不好意思让汪婶晚上一个人在,去束礼家肯定是行不通了。 汪婶又聊了几句就埋头工作,符瑶看时间差不多,拿了东西出门,去了束礼的咖啡厅。 或许是临近开学,学生们都开始埋头补作业,束礼的咖啡厅从不刻意限制消费,点一杯饮品就可以坐一整天,所以这个时间段店里学生模样的面孔不少。 符瑶提前订了位置,还是靠窗的那个桌子,晒太阳有助于激发灵感。 其实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休假,先前被休息侵占的时间总要补回来,所以她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和人身上。 逆来顺受,能避免很多麻烦。 就像今天,哪怕她不想继续在许云知那里住,但一想到要费时间和她再沟通,还是选择顺着她的意思,不管她在想什么。 店员给符瑶端来咖啡,还多加了份甜点。 猜到是束礼特意送的,她转头,果然看到对方站在吧台冲自己笑。 符瑶也回一个微笑,示意收到了她的贿赂。 这一上午,符瑶的主要工作是对试镜名单进行第二次筛选。 她在青年电影节上获奖的消息在业内发酵了半个月,大家都知道符瑶下一部电影要上院线,就连先前不怎么搭理她、瞧不上她的公司也都发来了旗下艺人的信息,想趁势让自家公司的艺人参与拍摄,好分一杯羹。 不过这些娱乐公司太热情也不是好事,名气太大的符瑶不好得罪,就导致第一轮筛选之后竞争主要角色的人选数量并没有下降太多。 但一部电影出场的角色有限,能进剧组的人终归是少数。 想要不得罪多数人,就要挑选名气演技兼具的演员。 话是这么说,可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很大。 符瑶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里的视频。 这次电影的主角身份是一名舞台剧演员,故事和演艺事业息息相关,许多角色本身的设定是擅长歌舞,所以对主要演员的额外要求就是要有舞蹈基础,每一位参与试镜的演员都要附带一份舞蹈表演视频。 至于主角……其实早在一年前符瑶就已有了心仪的人选——赵妍微。 那时候符瑶受邀参加一场慈善晚会,在宴会上见到了当时炙手可热的女演员赵妍微,但也仅仅是一面之缘。 符瑶借着导演的身份和赵妍微攀谈几句,但碍于自己当时并没有出名的代表作,没自信开口邀请。 赵妍微从小学习古典舞,曾作为古典舞演员登上过央视晚会的舞台。 她三年前转型成为演员,参演的第一部剧出自一位知名电视剧导演之手,一经上映就占据各大视频网站首页,话题热度持续了近一年,自此也奠定了赵妍微在演艺界的地位,也凭借这部剧荣获了“视后”的殊荣。 如今这位新晋视后赵妍微正处在事业上升期,档期根本排不开。 同时她的经纪人很专横霸道,看不起符瑶这样没名气又没靠山的新人导演,总是不耐烦地让她一等再等。 拖到现在,发去的邀请石沉大海,感觉像是没戏了。 但在符瑶心中,没有人比赵妍微更适合这个角色。 同时,让赵妍微当女主角是一份有力的威慑,那些落选的公司也不会太刁难,只会认为符瑶有能力找到更好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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