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与委蛇? 她是在和姜茗虚与委蛇? “或许你也有一点点的沉沦和满意,”姜茗情不自禁躬下身,拉开盛初棠,抬起她的下颌,唇瓣凑上去,轻轻缓缓地吻去她颊上的泪。 湿热的呼吸喷在盛初棠脸上,眼睫克制不住地颤抖,热意灼烧,将理智烧得一丁点儿都不剩。 她不由得闭上眼,双手攀在姜茗肩上,兀自坠落在这没有尽头的欢愉里。 姜茗却毫不犹豫地抽身,推开了她,“但是不够,我太贪心了,我不懂知足,我想要更多,就像这样,我想要你的心,不仅仅只是你的身体,你能理解吗?盛初棠?” 盛初棠一愣。 就在她愣神的当口,姜茗松开扶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低头望着她,“所以,到此为止,好吗?不要闹得太难看,我不喜欢那样儿,我不希望我们俩的开始莫名其妙,结束又要一地鸡毛,好吗?” 到此为止?莫名其妙?一地鸡毛? 盛初棠呼吸渐沉,仰着的头一寸一寸落下去,手指撑着额角,浑身的力气一瞬间倾泻得干净。 思绪万千,缠乱在脑海里,理不出半丝脉络,挤压交织,到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 和满心的绝望—— 姜茗,不想和她在一起。 和她在一起,姜茗觉得痛苦。 “对不起。” 盛初棠摁着额角,眼睛酸得隐隐发疼。 姜茗浅浅叹了口气,情绪平缓许多,缓慢地真心实意笑了笑,“不要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 她望着盛初棠,脚步再往后退一小步。 “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追求你,都是我自己的行为,所以,盛初棠,不怪你,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要自责,现在这样,对我们都好。我们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一时的不适应,终究会过去,时间会慢慢抚平一切。” 盛初棠没说话。 她低着头,身影看起来单薄又憔悴。 姜茗脸上的笑默默落下去,平静的心,不断翻起涟漪,说没有冲动是不可能的。 她没有骗盛初棠,她的确,还爱着她,还喜欢着她,还心不由己地想要和她做点什么。 但是不行。 她的神明,不该和她肆无忌惮地沉沦。 她一开始就不该妄求神明的爱。 姜茗咬了下唇,不动声色地吸气,强行压下去那股冲动。“我该回去了。” 盛初棠猛地抬起头。 “你也是。”姜茗勉强笑了下,“集团和明月传媒的事,也不能撂开不管不是吗?” 盛初棠想不了那么多,后面那半截儿,压根没听清楚,脑袋里只绕进去一句话——姜茗要走。 盛初棠立时站起来,冲去姜茗身边,抓住了她的手,“你要去哪儿?” 姜茗重重一叹,偏头凝视着她,缓缓将手抽回来,“回家,你也该回去了。” “我们说好了,到此为止,不是吗?” 说好了? 什么时候说好了? 手上一空,心头跟着一空。 姜茗没错过她眼里外溢的茫然,她的眼睛,好少这样情绪外露,这双漂亮的、乌黑水灵的眼睛,她以前从来看不透的眼睛,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姜茗盯着她,忍不住抬手,触在她眼睫旁,声音放得极轻,“我在这里很好,祖母很愿意培养我,对我要求也不高,人也很和善,你不用担心我。” 盛初棠摇头,手拿上去,握住姜茗的手,她只是凭着本能不愿意放姜茗走,脑海却空空,想不出任何借口。 “你这样,”姜茗抿唇,眼底平静无波,“我反而要担心你了。” 盛初棠不想放手。 她想不出任何辩驳的话,可如果就这样放姜茗走,她一定会后悔,她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的人。 盛初棠怔怔地对上姜茗的眼睛。 心头颤动得厉害。 她们近在咫尺,却谁也不懂谁。好似到头来只剩下陌生的陌生。 她的手极冰,脸色实在难看得紧,姜茗的手任她握着,没有再往外抽,只温声问她:“集团的事儿怎么样了呢?你来这么多天,不管能行吗?” 话如流水,涓涓漫进心坎儿里,抚平那点子慌乱和不安。 盛初棠轻轻摇了下头,找回一点儿自己的声音,“没事,姜南撤手,他们翻不起风浪。” 意料之中的答案,得到肯定以后,还是禁不住放心许多。姜茗弯了弯眼睛,“那就好。” 盛初棠听不出她的意思。 只怔怔望着她。 看得姜茗又想叹气,“我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和以前一样,”姜茗一顿,把“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几个字咽了回去。 盛初棠下意识反驳,“以前都有你,不是吗?没有你,我怎么可能过得好?” 姜茗脸色微微一变,转瞬掩去。 好话已经说得够多了,盛初棠半句没听进去。 “可是我不好。”姜茗僵硬地抽回手,往门口退了两步,停下来,浅浅叹道:“我真的要走了,我已经跟你耽搁很多时间了,盛初棠,真的要再见了。” 盛初棠眼底茫然,浑身发颤,无意识往姜茗那边跟了一步。 “盛初棠。”姜茗喝住她。 “真的不要这样。” 姜茗转身,径直拉开门,身后再没有动静,心口沉重,姜茗咬牙拉上了门。 她怕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门自动上锁。 挤进来一股冷风,倏忽吹在盛初棠脸上,冷得刺骨。 眼神迷惘得看不出神色,她的手还停留在姜茗触过的地方,麻木不堪。 心上的痛楚和疲倦后知后觉地漫上来,盛初棠怔怔站着,脸色苍白到极点。 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原来她不爱姜茗? 是做戏做习惯了,所以早就不会真心待人了吗?还是她自欺欺人,想要有人来爱她?姜茗知根知底,所以成了最好的选择? 她不爱姜茗? 她这么自私的人,会不会只爱自己? 姜茗站过的地方,隐约还残留着她的气息,盛初棠忍不住往那处挪过去,胡乱地去汲取姜茗的温度。 头疼,挤了很多情绪的涨疼。 盛初棠晃了晃,几欲站不住。 她一点儿都想不明白,也丝毫没有头绪,她从来没有去考虑过,爱或者不爱的问题。 这个问题骤然被点穿,仿佛真实得不得了。 她这样的人,像她这样的自私透顶的人,或许是真的。爱是什么呢?盛初棠不知道。 她或许,从来都不会爱人。 姜茗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眼前发黑,盛初棠越想越站不住,她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追过来?妄图让姜茗和她回去? 脚步踉跄,盛初棠站不住,险些往一边儿倒。 一开始勾着姜茗厮混的人,是她;临了一脚踢开姜茗的人,也是她;她从来没让姜茗走进心里过,谈何爱与不爱? 她错了。 不怪乎姜茗不愿意了。 她根本就不配讲什么爱,她哪里爱姜茗呢?盛初棠掐着手指,低低笑了声。 她不爱姜茗。 她真是…恶毒至极。 敲门声响。 盛初棠怔忪抬眼,眼底不自禁一亮,脚步匆忙,直接拉开了门。 “棠姐。” 冯露立在门外。 心跌落到底,重重地撞在最底下,生疼。 眼里的光黯淡下去,盛初棠一丝周旋的力气也无,勉强才开口:“你来做什么?” 冯露摸不着头脑,往后看了看,没看到姜茗的身影,“姜茗说你不太舒服,让我上来看看。” 既然要走,何必还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盛初棠舌根泛苦,扯唇苦笑,顿了几秒,忍不住去问:“她叫你来的?”
第140章 棠棠 “是啊, ”冯露有点儿懵,看盛初棠的脸色,确实很不好,“棠姐, 你没事儿吧?” 盛初棠站在门口, 半点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冯露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刚刚两个人还好得很, 怎么突然又不对劲了? “姜茗呢?” 盛初棠冷静的脸色瞬间颓然。 “走了。” “走了?”冯露瞪大眼, “走去哪儿了?” 走去哪儿?她哪儿知道呢? 盛初棠额角生疼。 “不知道,”盛初棠抿唇, 没来由地觉得冷,她微微垂下眸子,忽然有一点儿想吐。 为她自己。 她好恶心。 冯露心下一咯噔,“您没留她吗?” 留得住吗?又有什么资格去留呢? 她于姜茗,已经是一个存在就会让她痛苦的人。 何必还要自讨没趣呢? 她不说话,冯露也看得出来, 这两人是闹翻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走多久了?”冯露耐着性子,循循善诱。 盛初棠眼里的茫然拦都拦不住,迷迷蒙蒙地往门外看, 除了穿廊而过的风, 再没有第二个人。 “刚走吗?”冯露再问道。 盛初棠眼里闪过一丝迷离,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冯露有点儿着急了,大老远过来,好不容易守到姜茗, 这会儿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让她走了, 回头又要上哪儿去找? “您不送她吗?”冯露尽量委婉着劝。 送? 盛初棠转回眼,望着冯露, 竟流露出一丝怯意,“我该送吗?” 冯露笑笑,加快语速 ,“怎么不该送呢?您看啊,姜茗又没有开车来,也不知道住得远不远,人生地不熟的,我们有车,为什么不送她回去呢?” “是啊,”盛初棠点头,“是该送她。” 冯露勉强放了点心,“那咱们走吧?” 盛初棠茫然地跟出去,脸上的神情无措迷惘,冯露急急让开一个位置,心又提上来,“棠姐,您真的没事儿吗?” “得快一点儿。”盛初棠没回头,压根儿没听见她说什么似的,快步走向电梯。 冯露没辙,只得一边关门一边联系司机和保镖,最好是能提前拦住姜茗,一边飞速跟上盛初棠的脚步。 电梯往下。 电梯壁上的数字不断跳动,一点一点牵引起盛初棠的心跳。 扑通扑通,擂鼓似的,每一下都在叫嚣—— 她舍不得姜茗。 电梯门慢吞吞地打开,盛初棠急匆匆冲出去。门口的玻璃门关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门外。 举着手机,应该是在联系人过来接她。 盛初棠匆匆忙忙往那边奔过去,临了才勉强收了收势头,姜茗听见动静,转回头,见是她,眉头倏地一皱。 步子一顿,脚心窜上来一股寒气,没来由的胆怯,盛初棠咬唇,下意识想回头找冯露,好在冯露够机灵,及时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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