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线著负 盛初棠偏头望着徐琪,神情温润极了,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 徐琪咽了下口水,蓦地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意识到盛老师问的是那件事儿的影响。 徐琪斟酌了下,避重就轻,“嗯嗯,杀青以后就好多啦,没有别的什么,不过这两天断断续续有点儿发烧,身体不太舒服。” 算是解释姜茗为什么不理人。 徐琪眼神一直注意着盛初棠的脸色,眼见着她眉睫颤了颤,似乎变了脸色,不过转瞬,又恢复成原样儿。 “小姜老师生病了?” 语调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丝急切。 徐琪心里讶异,但没多想,“不是很要紧,就是有一天淋了雨,这不一直断断续续没好透。” 盛初棠点了下头,眉目垂下去,声色淡淡,“这样啊,吃药了吗?” “吃了的,”徐琪说,“也好很多了。” 盛初棠再度点了点头。 姜茗把手放在水龙头下方,在空调下房里的水,流出来,冷冰冰地,冲在手指上,连手心都是冷的。 镜子里的那个人,浓妆也挡不住苍白的脸色。 姜茗垂着眸子,看着水流追逐似的齐齐往下,焦躁的心缓慢地平静下来。没关系,她在这行,跟盛初棠碰上也是在所难免的事,不是什么大事。 未必就是盛初棠跟着她,兴许是姜南故意让她跟着盛初棠也难说。 冷静一点儿,只是同事而已。 姜茗低着头,深深吸气。 没事的,姜茗,一切都会过去的,盛初棠也好,姜南也罢,都会过去的。她们终究会发现,她和姜依月不一样,她也无意插足她们之间的纷争。 姜茗再吸了口气,眼眶里的红意才勉强压下去,眼泪却不自禁从眼尾落下。 姜茗抬手,飞速擦去。 不要哭啊,不要哭,姜茗,她们不值得。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掉落,一滴又一滴。 姜茗闭眼,飞速抹掉泪珠,竭力将眼泪憋回去。 明明不想哭的,可一旦看到盛初棠,就会想起那些所有的事。她最珍爱的人,她最依赖的人,她最喜欢的人,她心心念念的爱人。 她以为,她也同样爱她。 谁能想到,她只是…她只是把她当成另一个人的延续。 眼睛酸得发疼,姜茗险些忍不住,恰巧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姜茗缓了缓,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姜南。 她是真的,契而不舍,甚至连号码都没换一个。 姜茗盯着那串数字,不止眼睛疼,脑袋也疼。她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第二个人,鬼使神差地接通电话。 手机刚放到耳边,那边的声音就气冲冲地喷了出来。 “姜茗!” 悲伤的情绪骤然被冲淡,莫名升起一溜儿兴奋,姜茗把手机拿远了点儿,弯了弯眼,“怎样?” 姜南还在意外这个电话接通,姜茗那挑衅的声音就瞬间冒了出来。 有意思。 姜南静了静,“盛初棠也去了?” 姜茗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再度放在水龙头底下,借着冷水的温度来让自己彻底冷静。 “你知道还要问我?” “我警告你,”姜南真受不了姜茗这个态度,“不要再跟盛初棠有来往,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心底的火,噌地一下冒上来。 对?错? 她们不就是擅长这个吗? 以前要让姜依月知道对错,现在又是她。 姜茗轻轻笑出声,“是吗?那真是让人期待。” 姜茗这句话的意思,着实让姜南心提上来,她有点儿纳闷,姜茗怎么会这么不配合。 按说盛初棠和盛家,做的那些事儿,可都是板上钉钉的,再怎么没脑子,都不会再往盛初棠跟前儿凑。回姜家,是她最好的选择,她亲自来接,她倒不愿意。姜依月当年,可没这待遇。 姜南眸光沉了沉,“我只再说一句,别犯贱让姜家蒙羞,你拿热脸去贴盛初棠的冷屁股,她要是敢答应你,我跟她姓。” 姜茗愣了下,电话已经挂断,只剩下短促的嘟嘟声,在耳边回旋。 什么意思? 她是什么意思? 和姜南对峙的兴奋残留在脑海里,带起所有的冷静和理智。姜茗第一反应是,她们两个,又在拿她做博弈的工具。 姜茗盯着手机,重新看了眼四周,好在一直没有人。 那些被悲伤痛苦冲击忽略掉的事,慢慢地浮现在脑海里,她差点儿忘了,盛初棠那头,还多了一个疑似未婚夫的“关承言”。 她为什么要找关承言? 姜茗一点一点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画面飞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沈盛联姻——沈冬——姜南。 沈冬和姜南又是什么关系?沈盛联姻,到底是谁的意思? 盛家,盛氏集团,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无数的疑惑,堆积在心口。姜茗试着回想有关盛氏集团的一切,却没有思路,这边的文件,盛初棠从没有让她经手。 姜茗想来想去,都没有头绪。 年初的时候,秦廷和盛初棠的对话,分明胜券在握,为什么现在好像局势完全不一样了? 发生了什么?姜南的手,还能伸到盛家吗? 手指紧了紧,手机的边缘硌在手心,生疼。她清楚地知道,她不想再跟这两个人有瓜葛,可是,她也不想,像个傻子,被她们两个,轻易地玩弄在手心。 这些事,迟早要解决。 否则她没有办法,真的从过去,走出来。她那个,充斥着盛初棠的漫长的过去。 姜茗轻轻抽了抽鼻子,整个人沉冷下来。 手指微动,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个电话接通得很快,姜茗拿起来,放在耳边,“秦廷。” 秦廷明显愣了愣,一是为这个来电人,二是为姜茗的称呼,她一般不是叫他“小秦哥哥”吗? 秦廷回神,正色道:“姜茗小姐?” “我有些事情问你。”姜茗开门见山。 姜茗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软糯糯的感觉不太一样,透出完全的清冷,怎么说呢,很像盛初棠,但是还不够冷漠。 秦廷无端端地一咯噔,“您说。” “盛…我姐姐,”姜茗缓缓抬起眸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人,眼睛里的情绪,浓烈复杂,溢出来些许的无望,鬓边的碎发都固定上去,在线条硬朗的白色礼服的衬托下,好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 眸子渐渐冷咧,姜茗缓慢地沉下气,“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问句,很理直气壮的问句。秦廷脑袋嗡的一下,懵完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姜茗小姐怎么问到他头上来了? 秦廷挠头。 最近的舆论,他也看到过,这当中,牵扯得太多,盛初棠不说的,他们也不会刻意去打听。弦诸福 但也没听说,姜茗小姐和大小姐有什么不和啊?为什么绕过大小姐来问他? 秦廷迟疑,“姜茗小姐,您有什么,还是直接问大小姐吧,我们不方便说。” 姜茗没理,把手从水里拿出来,“收购计划不顺利?” 秦廷:“……” 两边他都不能得罪好吧? “姜茗小姐……” 姜茗看着自己的眼睛,努力让声音沉静,“告诉我实话,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沈家身后还有人。” 秦廷微怔。 他们团队的每个人,都刚刚从无所不在的监控里脱身。他们完全不知道是哪方势力,也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更不知道这些事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氏,盛氏,还有一些虎视眈眈的同行,他们勉强自保,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查对方。 “姜茗小姐,您怎么知道?” 知道又为什么没告诉大小姐? 姜茗轻轻吸气,半真半假道:“姐姐也知道,但是,她拿那个人,没有办法。” 秦廷神情立时一凛,“怎么说?” “不好说,”姜茗浅笑,须臾将那抹笑掩去,“收购计划呢?” 秦廷严肃起来,“在被人调查,目前是盛总夫妇联手,牵动了老爷子,如果查出是我们收购……” 秦廷话没说完,未尽之意很明显,绝不是什么好事。 姜茗心沉下去,“老爷子的意思呢?” 秦廷的声音,沉重地从手机那头穿出来,“沈盛一旦联姻,他估计会完全偏向盛泽宇。”
第120章 在乎 姜茗呼吸微滞。 盛初棠在盛家的倚仗, 无非是老爷子那十二年的栽培。但那并不意味着,盛初棠不可替代。 能让秦廷直接说的结果,恐怕已经不仅仅是“估计”。盛初棠的处境,比她想象中, 还要艰难。 姜茗不想深究, 盛初棠推开她, 有没有这个原因。这已经不重要了。她不信她, 也不尊重她, 更不尊重她的感情。 她的感情,在盛初棠眼里, 比一厢情愿也好不到哪里去。 姜茗出神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里的人并不难看,眉眼的确,和十八岁的姜依月,很相似。 姜依月是盛初棠的救命恩人,她会喜欢姜依月, 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就像她,不也只是因为这十七年的相处,才不舍得放手吗? 手指缓缓触上镜中人的眉眼。 漫上来一股不可言喻的恶心。 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吗?她喜欢的, 是盛初棠这个人吗?如果换一个人抚养她,她还会喜欢盛初棠吗?她又会喜欢谁? 姜茗那头,久久的沉默,秦廷心里忽然没底, 试着出声:“姜茗小姐, 监视器也跟沈家后面的人有关吗?” 监视器? 姜茗乍然回神,她几乎下意识想问:什么监视器? 理智瞬间席卷上来, 电光火石间想明白,手指攥在洗手台边缘,越攥越紧,姜茗几乎是强压着起伏的心绪,让声音跟着沉稳,“你们身边也有?” 秦廷正声,“团队所有人,家里,车上,都被装上了监视器,我们一直没查到,是谁做的。” 姜茗眼前白了一瞬,什么也看不清。 “姐姐那里也是吗?” 秦廷说:“是。” 他想了想补充道:“大小姐那边更多,连集团办公室也没放过。” 姜茗又陷入一阵沉默,她定定地望着自己,镜子里的那个人,她倏然也觉得陌生。 二十一年,她好像从来不认识自己。 “姐姐,”姜茗咬了下唇,“没有告诉你是谁吗?” 秦廷察觉有点儿不对劲了,但还是实说,“没有,或许是还不肯定。” 不肯定? 怎么会不肯定呢? 除了姜南,谁还有这样的闲工夫?谁还有这样的本事? 心口紧得难受,情绪冗杂,姜茗不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会聚集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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