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身撞了下半夏:“今天答应做我的姐不?” 半夏无奈地笑,叶桑榆正色:“我可不是开玩笑,是姐,不能叫姐姐,我的姐姐只能是向非晚。” “你不嫌弃,我不介意。” “姐。”叶桑榆凑到脸前叫她,半夏不大好意思,叶桑榆连着叫了几声,“姐,姐?姐!” “你是不是占人家便宜,都不吭声?”木蓝挑理,“她是你姐,那我也是你姐。” 叶桑榆突然多出三个姐来,林映棠看着她们闹腾,病房里变成笑的海洋,她莫名的紧张也缓解了不少。 翌日的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医生看着她们紧张的脸色,眉眼弯了弯:“放心,很成功。” 接下来一星期,几个人轮着陪护,林映棠眉眼间的担忧散尽,明亮的眼眸写满期待。 11月初,距离林映棠做手术已经半个月,终于可以拆线。 所有人提着心,又不敢暴露出担心,医生让她试探地发出“啊”的音来。 她唇角动了动,明显有些紧张。 “别担心。”叶桑榆拉着她的手,“试一试。” 她在众人的注视下,微微低下头,启唇轻轻地“啊”了一声。 有点沙哑,但可以清晰听见发音。 “可以试试说下自己的名字。”医生笑着说,“你可以的。” 她抿了抿唇,双手抓着衣服,启唇试探着说:“林,映,棠。” 木蓝鼓掌,夸赞道:“真棒!” 半夏也勾起唇笑:“说得很清楚,声音还挺好听。” 叶桑榆惊喜地红了眼圈,轻轻抱了抱她,呢喃道:“真好,总算还有件事好事。” 医生叮嘱,短时间内还是要以休息为主,回家吃东西也要注意,还是只能吃流食。 出了大厅,阴沉的天,洋洋洒洒飘起了雪。 走在头里的叶桑榆愣了一秒,难以置信,京州的初雪,今年来得这么早。 “哇!”木蓝惊呼,“下雪了!” 半夏微微仰头,摊开掌心,一片两片雪花落下,顷刻间融化。 林映棠眯着眼,心有灵犀地看了眼叶桑榆,叶桑榆也在看她。 叶桑榆在冬天那场大雪里进了监狱,她们相遇那天也飘着雪,她出狱那天,满目银装素裹。 雪,纯洁干净的颜色,一层薄薄的雪覆盖住地面,像是铺开一张白纸,也像是重新开始的人生。 叶桑榆走到她面前,主动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叶桑榆,认识你很高兴。” 林映棠愣了一秒,紧了紧手心,轻轻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顿道:“你好,我叫,林映棠,认识你,很高兴。” 冬天就要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向非晚,你那里也会下雪吧? 冰雪消融后,我们会迎来同一个春天吧?
第156章 初雪簌簌而落, 随风轻舞,别有一番意境。 叶桑榆手探出车窗外,雪调皮地扑到她的脸颊, 微凉, 挺舒服的。 “我们去吃烤肉吧!”木蓝兴奋地建议, “或者吃火锅也行。” 初雪,总归是个特别的日子,适逢林映棠出院, 确实值得庆祝。 只可怜林映棠只能吃流食,木蓝开玩笑道:“我们吃着, 你看着,我们坐着你站着哈哈。” “没事, 以后给你补回来。”叶桑榆捅咕她, “你最想吃什么?” 她歪头想了想,拿起手机, 下意识要打字, 叶桑榆摁着她的手腕:“你说,我听着呢。” “烧烤,啤酒。”如半夏所说,这是林映棠最爱。 至于理由嘛,其实是小时候经常看见别人吃,但她从未吃过。 后来被火烧过一次, 心里怕火, 认识向非晚之后, 有能力吃烧烤了, 连着几天逼着自己去吃。 肉,是好吃的, 但因为怕火,哪怕是炭火,都让她避之不及。 她干脆做成长长的钳子烤肉,再一点点地缩短钳子,最后终于可以站在火边烤肉了。 “行,等你彻底好了,就去吃烧烤。”叶桑榆张罗今天吃火锅,别折磨林映棠了,“她不能吃,看咱们吃她最爱的小烧烤,多可怜,是吧,半夏?” “确实。”半夏话还是少,但不会像之前自闭到不开口,“我也好久没吃火锅了。” “好久?”木蓝接话道,“上次什么时候吃的?” “上次……”半夏望着窗外飘雪,眸光暗沉了些,喃喃道:“上次是和冬青一起吃的。” 无意间触碰到敏感话题,车内突然安静,有些怪异。 叶桑榆歪头吹着凉风,闭上眼睛,回忆似地说:“我和向非晚最喜欢吃的一家老火锅,不贵,量大,麻酱还好吃,要不然我带你们去?” “好啊。”半夏附和道,木蓝咳咳两声,连忙说:“好,你帮我导个航。” “不用导航,我告诉你。”叶桑榆指路,车子驶入繁华地段的巷口,“每次都是我给她指路。” 叶桑榆语气轻快,似乎悲伤已经离她而去。 半夏挺佩服她的,当初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吃了太多苦头,走到现在却落下孤单单的一个人。 向总若是看到这一幕,不知是会欣慰,还是会更加心疼。 半夏和向非晚在某方面都有一致的想法,希望在意的人,随心随性过日子就好,其他麻烦事,她们代为处理。 如今冬青过世,叶桑榆被迫成长,曾经她们以为的呵护,无形中成了软肋,毕竟她们做不到分分秒秒的保护。 成长是必经过程,谁都没办法躲过。 世上没有后悔药,于是半夏最后深吸口气,无声地叹息。 初雪这天,几个人坐在包房里。 落地窗外雪花飞扬,小孩子在雪地里跑来跑去,兴奋地嗷嗷叫。 包房里,鸳鸯锅底咕嘟嘟冒泡,叶桑榆往锅里下菜:“呶,这个是她爱吃的,这个也是,这个还是。” 她说的“她”,一般特指向非晚,大家都知道,她想起什么搞笑的事,笑出声,说:“她不是爱吃菜吗?我就说她老掉牙,牙口不好,她非要逞强吃掌中宝,硌得牙龈出血,跟我说她要死了,让我随她一起去……” 她言笑晏晏说着往事,那句“随她一起去”听得众人心里咯噔。 叶桑榆似乎没多想,继续说:“我就逗她说,我说等你死了,我就找18个老婆,每天换着来,气得她给我夹了一碟子菜,不吃完不让我吃肉。” 半夏抿着唇,撞见林映棠疼惜的眼神,木蓝也偷偷瞟了一眼,心里不是滋味。 她们都希望叶桑榆想开点,好好地活下去,她现在表现得过于轻松,反倒让所有人担心她故意装轻松,只是为了让大家放心。 “最后啊,我是吃了一桌子菜,我的肉都没吃下去。”叶桑榆捞出锅里烫好的绿叶菜,蘸着麻酱料,“这个就算替她吃的了,向非晚,你看好,不用你看着,我自己也知道吃菜的,每种菜吃一颗,我就要吃肉了。” 叶桑榆抖了抖沾满麻酱的圆生菜,纳闷道:“诶?你们怎么不吃,吃啊!” 她继而想到什么,拍了拍林映棠的肩膀:“你等等哈,我让老板给你熬粥了,这老板真不错,特意帮忙熬的,待会你多吃点。” 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但又过于正常,反而突兀。 半夏那晚发泄过后,情绪仍旧低沉,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在慢慢调整自己,也听说她准备考京州陵园的编制。 叶桑榆的情绪,在正常和异样里横跳,发泄过后有时看起来特别好,但有些行为又过于反常,搞得她们心里毛毛的,总担心叶桑榆说不上什么时候突然做出格的事。 “对了,半夏,京州陵园那边,我找人问了问。”叶桑榆擦擦唇角,喝了杯小饮料,清了清嗓子,“就是华信集团合作单位里,有和那边认识的,你如果很想去,可以先以临时工身份过去,不好的地方,就是暂时不能交五险一金,福利会比正式的少点。” 半夏点点头,说:“我不差钱,也不是为了赚钱去的。” 叶桑榆夹起一块顶级肥牛,粉白相间,纹理漂亮,落在汤锅里轻轻摇晃,附和道:“是啊,我也是这么跟她说,她说了,你想去就提前打个电话,你要是干得好,稳定性好,后期还有转正机会,待会我把电话发你。” 半夏点头道谢,她嗔怪地嘁了一声。 “用不用送点礼?”半夏问。 “不用,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叶桑榆语气娴熟,姿态老练,愈发有向非晚的气质,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 说话间,叶桑榆手机响了,苏子岑打过来的。 人已经搬到京州了,想约她吃饭。 “你这么麻利,”叶桑榆撂下筷子,无意识地抓挠被子弹穿透的位置,总是说不出的痒,“这也太突然了,为什么啊?” 苏子岑表示说来话长,叶桑榆笑:“那就长话短说。” 苏子岑其实早就想过要来京州,不过是现在付诸于实践了。 “你在杭州不好吗?”叶桑榆挑明直白道,“你来这里,和我没关系吧?” 一点关系没有是假的,苏子岑说关系不大,叶桑榆又问:“那苏稚呢?” “你还不知道吗?”苏子岑轻声叹气,“她已经被抓了。” 叶桑榆喝小饮料的动作顿了顿,听苏子岑说经过,她联系苏稚是警方接的电话,她才知道苏稚被抓了。 具体事情,苏子岑可以来京州市看守所来了解,电话里不方便细说。 “你来京州,也有苏稚的关系吧?”叶桑榆问。 “是的。”苏子岑故意气呼呼,“你别自恋了,我可不是为了你才来京州的。” 苏稚的案子,听说已经在走流程,不出意外,法院那边就要开庭了。 可惜是非公开形式,苏子岑也只能先联系律师,她无奈地道:“也只能等到她被判了,我才能探视。” 人生真像是一场笑话,叶桑榆摇摇头:“真是想不到苏稚居然也别抓了。” 她怀疑过,但苏稚毕竟没有伤害她,送给她的壮壮,给她带来很多欢乐。 饭后,窗外的雪还在下。 地上薄薄的一层,留下深浅的脚印。 叶桑榆划拉车盖上的雪,朝着空气吹了吹,笑着说:“好像蒲公英。” 林映棠抬手掸走她肩膀的雪,轻轻推她:“上车。” “好嘞。”叶桑榆坐进车里,扭头看对面停着的一辆大车,写着XX搬家公司,木蓝坐在后排,扳着副驾驶的椅背,说:“搬家也挺好的,要不然咱们搬进一个小区一个楼里,怎么样?” 林映棠和半夏迅速响应,木蓝眉开眼笑:“到时候咱们一起,也有个照应。” “我看看。”叶桑榆动过这念头,原因很简单,睹物思人,家里的一切,都会让她想到向非晚。 思念害人不浅,她有时会因为突然陷入想念,站在原地,忘记自己原本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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