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仇还未动,手中的拂尘便飞了出去,落到李彧的跟前。 “好久不见,李彧。”余蓄飘然出现在李彧眼前。 饶是李彧有所猜想,可亲眼看到,依然会震惊。 “余蓄,你没死?”李彧望向余蓄魂体后的鬼仇,仿佛是在质问鬼仇一般。 鬼仇看向一旁透光的窗子,不与之对视。 倒是余蓄感觉被忽视,在李彧身边转了来回,才缓缓开口道:“是啊,我没死,多亏了周师兄。” 李彧没有接话,她知道鬼仇和余蓄打算跟自己摊牌了。 “是不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余蓄没有从李彧的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惊慌失措的表情,觉得有些可惜。 李彧还是冷着个脸,并未给什么反应。 余蓄觉得无趣,整个魂体又回到拂尘之上,左右摇摆了下头,“从十年前开始……” “余蓄,够了。”鬼仇没忍住,不想让余蓄在继续说下去。 李彧抬眸看向鬼仇,却不见鬼仇与自己对视。 “你继续说。”李彧清冷的声音响起,寒着一张脸,颇有几分帝王之相。 不,她本来就是按帝王的标准培养的。 “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吗?”李彧见余蓄看向鬼仇,接着说道。 余蓄闻言,嘴角裂开,他想说好久了。 “十年前,那次阵法从来都不是什么意外,你师傅,不,周师兄可是第一策划人,我也是在提供一个场地罢了。”余蓄说完,盯着李彧看了半响。 却不见李彧脸上露出半点悲伤,有的只有麻木。 “怎么?你不相信?”余蓄问道。 李彧淡淡地瞥了一眼余蓄,接着再次看向鬼仇,这次鬼仇与自己对视了。 “信,如何不信呢。”李彧这次眼眸中有泪。 但是她的泪,只是为了唤醒鬼仇一点点感情,好让鬼仇放过纭儿。 可是鬼仇却背过身去,不看李彧。 “呵……”李彧苦笑了一声,是她把鬼仇想得太好了。 鬼仇把余蓄收了回来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便走了。 之后的日子里,李彧和李纭便被关在着只有扇小窗的暗室中,数着日子。 李彧希望李纭能醒过来,这样她或许还能有机会把李纭送出去,可李纭为了救百姓,透支得也太厉害,如今已经处于亏空状态。 她以为鬼仇会把她们关到布置好阵法的那一天。 结果,鬼仇提前把她们两人抓了出去,坐在囚车里看着百姓憎恶的眼神,李彧忽然不懂救百姓的意义了。 而李纭也在此时醒了过来。 看着被她从水里救起来的两个小孩,用臭鸡蛋菜叶砸向自己姐姐时,本能地想要去帮李彧挡,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眼睁睁地看着臭鸡蛋砸在李彧的额头上,腥臭味顿时蔓延开来。 那两小孩是在南方救起,也就是他们一路赶来,就是为了丢两个臭鸡蛋来恶心她们的吗? 余蓄的声音再度响起。 “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们要救的人,哈哈哈……如果你们不救这些人,我们还不一定能抓得住你们,要怪就怪你们心太软。” 李纭的眼眸带着疑问,看向自己姐姐。 她从进城的那一刻便昏迷过去,直到现在才清醒,根本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余蓄怎么又活了过来? 师傅呢? 李纭侧头看向囚车前骑马的鬼仇,随即李彧掀开自己的外衣,把李纭护在干净的衣服里,轻声道:“别看,别想,没事的。” 可是李纭怎么会不想,方才对着她们扔东西的人,不就是她们救下的百姓吗。 千里迢迢跑来,就是为了落井下石。 李纭缩在李彧的怀中,透过衣服的缝隙,把外面扔东西的人长什么样子,默默地记在心里。 终于,两人知道了这次游行的目的。 又是几口大缸抬了出来,百姓纷纷迫不及待地割开手腕,把自己的血滴了进去。 “杀了她们。”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句,随即此起彼伏的声音跟着想起。 “看看,这就是你们拼了命救的人,如今都要你们死呢,哈哈哈……真是讽刺。”余蓄的声音再度响起。 鬼仇默默地站着,并未阻止。 等到万人血收集够了,鬼仇只是让人把人带回去暗室关着。 这次并未把两人绑在行刑架上。 李纭坐在地上默默地听着李彧把进城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呵……姐姐,是我拖累了你。”李纭听后冷笑一声,接着又是带着歉意的语气跟李彧说。 如果不是她非要下去救人,不会变成如今这样,说到底还是自己心不够狠。 看看她救得是什么人。 “不怪你。”李彧轻拍着李纭的后背,安抚着。 “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李纭侧过头去,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道:“师傅若不再不快点,我怕是等不到他的阵法了。” 李纭知道鬼仇要用她与姐姐的气运和天赋,不由得自嘲起来。 又是最信任的人给了她们致命一击。 —————— “师兄,你还在犹豫什么?”余蓄看着鬼仇盯着几口大缸的血,心里有些发毛,生怕鬼仇会放弃。 “师兄,你在等下去,师门的人可就没了,前些日子已经两位师伯彻底消失了,你难道还想看着师门更多的人消失吗?”余蓄的声音让鬼仇没办法静下心来想。 只能把所有得来血液,连夜搬到城外的山头上,这是他准备了很久的阵法。 余蓄看着鬼仇一点点一把新鲜的血液倒在阵法上时,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在等等,等到明日自己就能恢复实体,不在依附在拂尘里生活了。 当年若不是因为明月神尊忽然降临,自己早就拿到气运和天赋,说不定这几年也已经半步登仙了。 都怪那个明月。 等到鬼仇把所有的血液都倒下去后,鬼仇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末了。 走到一旁,从地上捡起了几块石头,做成了一个困阵。 “你做什么?师兄,你这是?”余蓄有个不好的念头。 “一个李纭就够了。”鬼仇垂着眸子,让余蓄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你……罢了,一个李彧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余蓄不想此时与鬼仇发生争执,等到明日自己得到自己该得的,到那时在吃了李彧也不迟。 鬼仇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余光瞥了一眼树林里,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下了山。 等到鬼仇的身影不见后,一道黑影立马闪现了出来,脚下还跟着一个小的。 “快点。”高大的身影,一把薅起脚下的小身影,快步往阵法里走去。 此人正是李旭,他来此是为了破坏掉阵法。 只是刚踏入阵法的边界,后背就感觉到一阵凉意,立马一个侧身躲过,随即接一个翻滚远离。 等到李旭稳住身形后,却不见有人,只看到方才自己站到位置后到树上,插着一把小刀。 李旭四处观望了一下,才起身走到小刀前,摸着下巴看了许久。 忽然,眼眸一亮,李旭看向了小刀对着刀位置,等到确认后,李旭才拔下小刀离开。 —————— 翌日。 李纭和李彧被带到了山顶。 但是被放进换命数的阵法里,只有李纭一个。 李彧被鬼仇丢在困阵里。 山顶的雷云不断累积,李纭瘫坐在地上,无力起身,只是抬眸看向自己头顶的雷云,她累了,但是又有不甘。 只有李彧的眼里全是平静,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样,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余蓄有些担心,催促着鬼仇赶紧启阵。 鬼仇并未耽搁,双手翻飞,法诀在手中形成,一声启后,阵法开启。 雷劫降至。 “终于等到了,李彧,好好看着,看着你妹妹如何被吸干气运和天赋的。”阵法一开,余蓄便松了一口气,来到李彧身边人忍不住得意道。 随即又是放声大笑,只是…… “你笑什么?”余蓄发现李彧笑得比自己还要大声,立马止住笑声问道。 “我笑你痴人说梦。”李彧也收住了笑容,起身抬腿走出了困阵。 鬼仇和余蓄的脸上皆是一变,怎么会…… “很惊讶吗?”李彧走到鬼仇和余蓄的身前问道。 余蓄没有说话,而是立马利用自己的寄居的拂尘,打向李彧。 伸手接住,用力一捏,听着余蓄痛苦的哀嚎,李彧脸上神情一点变化都没有,直到把余蓄捏碎。 而一旁的鬼仇并未动手帮余蓄,只是静静地站着,直到李彧的手掐上他的脖子,也没有出手。 “怎么?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啊,师傅?”李彧双眸发黑,一点眼白都没有了,手指甲也变长陷入鬼仇的肉里。 鬼仇不得不对上李彧的眼睛。 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抬手掐诀,点在李彧的掐着自己的手臂上。 李彧原本皱着的眉头,微微一松,随即将鬼仇丢了出去。 “假惺惺地做给谁看。”李彧方才只感觉自己浑身一轻。 她之所以能那般轻易地走出困阵,还出手捏碎了余蓄。 甚至是余蓄都想不到他会以这种形式,死在李彧的手中。 全是因为李彧把自己的修为和生命,全部浓缩到今日一天,她现在能杀死余蓄,也能杀死鬼仇,救下纭儿。 鬼仇捂住心口,方才他使用的术法是将自己的生命力转嫁到李彧身上,李彧自然不愿意在承鬼仇的恩情。 她今日不会杀鬼仇,但也不会放过鬼仇,不然,鬼仇日后若是找纭儿的麻烦怎么办。 就在李彧准备走向鬼仇,让鬼仇失去修为时,头顶传来一声雷鸣。 抬眸一看,雷云聚集得更多了。 “别去。”鬼仇说话时,血从他的嘴里流出,随即咳嗽起来。 李彧没有听鬼仇的话,而是径直走向了李纭,如何要死的话,与纭儿一起死也不错。 “师傅,你不该动纭儿的,你若是想要这气运和天赋,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给你,可你不该动纭儿。”这是李彧走入阵法中的最后一句话。 在进去之前,李彧把鬼仇丢到换命数的另一边的接受阵法中。 李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李彧蹲下身子把自己抱在怀中里,她静静地缩在姐姐怀里,闭上眼睛,如此也好。 默默地等待着雷劫的降落。 白光闪过,李彧与李纭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等到两人再睁开眼睛时,发现已经出了阵法。 定睛望去,发现阵法中已经换了人,是李旭和怨灵。 “皇姐,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要害你和纭儿姐。”李旭站在雷云下,脚边站着的怨灵只有李旭的小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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