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那两个近臣留不得,怕是会误事。”周冉叫着老城主爷爷。 “是啊,父亲,我就觉得那两人贼眉鼠眼的,不如早日杀了祭旗。”一旁站着的中年男人接话道。 老城主沉着脸,抬示意不要再说了。 “我等起势,是为了老将军和先皇,王城的那群杂碎,那般对先皇,如今还能安稳度日,待杀入王城后,再让那两近臣死也不迟。”老城主说起二十年前的惨状,眼眸发红。 等到他赶到时,只能看到推挤成山的尸山,早已不见了李彧的身影,是他去完了一步。 看着王城的大火,他也没有去救,而是率领部下归城。 因为他是赶来的途中,遇到了外族入侵的将领,那将领告诉他,皇帝死了,是被自己人杀了,然后皇帝成了恶鬼,杀了他们所有人。 老城主自是不信,但看到满地的尸体时,他信了。 那些伤口上的撕伤,非人力能做到的。 李彧听到老城主说起他当年的所见所闻后,想到那将领之所以说自己被王城的人杀了还成了厉鬼,是那将领把纭儿认作了自己。 自己与纭儿共用一张脸,难怪会觉得自己是恶鬼。 恶鬼……纭儿才不是什么恶鬼。 人心可比恶鬼可怕多了。 几人继续在下面密谋着,李彧在屋顶上坐着默默地听着。 等到只剩下老城主时,才跳下去,打开门走了进去。 “你是何人?”老城主本想叫人,忽然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熟悉,不由得红了眼眶问道。 “南大人,好久不见。”李彧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自己的本来面容。 老城主不可置信地看着,虽早就猜想,但看到死了二十年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会震惊,尤其是这个人二十年了,容貌一点变化都没有。 “皇上……您是皇上,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等着老夫为你打回江山。”老城主在认出李彧后,立马燃起了斗志。 这次师出有名了。 “不,南大人,如今这天下,你觉得如何?”李彧摆摆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道。 老城主闻言,愣了一下,回想起来,近来十年,都算不错,无战事,百姓安居乐业。 除去这次天灾,基本上没有什么祸乱。 “是不是觉得还不错,这天下太平的,何必再生战事。”李彧笑道。 老城主皱着眉,看着李彧,“皇上的意思是?” “我早就不是什么皇上了,南大人还是叫我名字吧。”李彧面容柔和地说道。 老城主听后,连忙摆手,“这怎么能行,臣怎么能叫你名字呢。” 李彧闻言,叹了一口气,默默起身走到老城主身边,轻声道:“如今的皇帝勤政爱民,是个好皇帝,没有必要为了我报仇,生出战乱来,除非是南大人自己想反……” “不,臣绝无此意……”李彧最后的一句话,让老城主立马想要跪地磕头,却被李彧一把扶住了。 “望老城主想清楚,这赈灾粮不送到应到的地方,又会死多少无辜百姓。”李彧顿了一下,看了看老城主的神情。 接着又道:“南大人的兵,都是自己城内的百姓吧,他们如果战死,那城内没爹的没爹,没儿子的没儿子,没丈夫的没丈夫。” “南大人,不要起没必要的战争,王城的人,已经死过一次了,那场浇不灭的火是我放的。”李彧拍了拍老城主的肩膀,随即打开门出去了。 留下老城主一个人在原地思考。 翌日,老城主出面让周冉带着赈灾粮早日出发,随即便闭门不出。 就在李彧和李纭觉得事情解决的时候,传出了老城主的死讯。 而接手城主之位的自然是老城主的儿子,周冉的父亲。 “爷爷昨日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周冉趴在棺材上哭,她虽离家五六年,远赴王城卧底,但对老城主的感情胜过自己的父亲。 新城主眼眸微暗,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挡住他那勾起的嘴角,以及贪婪的眼神。 一切都被默不作声的李彧看在眼里,只是默默地上前上了三炷香。 看来这要夺权之人另其人。 李彧对这个新任城主可没有对老城主那么有耐心,她只是想看看周冉是否知情,要不要一同处理了。 本以为需要等个两日,结果当夜周冉就发现了不对劲。 应该说周冉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只是等到今夜才来验证。 李彧和李纭坐在房顶上,看着周冉鬼鬼祟祟摸进老城主的房间。 在黑暗中摸着床架的痕迹,整个房间内只能听到周冉的心跳声。 忽然,周冉的手停住了,指尖摩挲着,像是在确认。 “这倒是有点意思,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李纭轻声道。 李彧点了点头,她有些自责,如果她早些发现老城主的儿子有问题,是不是能避免老城主的死亡。 “姐姐,人各有命,别自责了,如果周冉没有问题的话,我们护住她,也算是报答了南大人的恩情。”李纭伸手握住自己姐姐的手。 李彧回握住,扯了扯嘴角,已过之事不可追。 李彧神情松动,垂眸看着下面的周冉。 只见对方还在指尖还停留在方才的位置,还在辨别留下的印记。 忽然,周冉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脸上悲痛万分,眼眸中闪过不可置信,还有失望。 看来周冉已经发现了自己爷爷真正的失亡原因,而杀人凶手更是周冉不愿意看到的那个。 原来生在城主家也会经历这些事,她以为弑父夺权只会发生在皇家。 周冉抬手抹去自己脸上,不知何时留下的眼泪,撑着身子站起来,眼眸中从未有过的坚定。 爷爷没有完成的事,就由自己来完成,就算是父亲也不行。 更何况她的父亲,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弑父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 房顶上的两人看着周冉脚步坚定地打开门,往外走去。 “姐姐,我们还要看看周冉怎么做吗?”李纭问道。 “嗯,看周冉怎么选吧,如果她选择继承老城主的遗志,那我们就助她拿到城主之位。如果她选择站在她父亲那一面,可就留不得了。”李彧小声地回道。 目光跟随着周冉的步伐,李彧拉着李纭在房顶上飞跃,跟上周冉,看她此时要去何处。 周冉心里藏着事,但经历了在王城的几年卧底时间,心性锻炼得不错,没有乱阵脚。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拿到城主虎符,号令城内军队,到那时她能与父亲抗衡。 虎符在她父亲手里,想要拿到何其困难。 “我们去拿虎符?”李纭看向自己姐姐询问道。 “让她自己去,如果这点胆识都没有的话,那我们就算帮她拿到城主之位,她也守不住。”李彧拒绝了。 她们顶多在周冉动手的时候,偷偷施法帮忙。 只是第二日老城主下葬之后,她们就被新任城主,周冉她爹给关了起来。 “姐姐,你说周冉到底行不行?”李纭嫌弃地才在牢里潮湿的地面上。 “不知道,但这事她必须走的路,做的选择。”李彧指尖滑动,让地面瞬间干净起来。 李纭见状才安心踩下,脸上带着笑意往自己姐姐身边走去,“那我们现在出去?” 用个障眼法就好。 李彧闻言,双手掐住一道法诀,随即打开牢门走了出去,回身望去,牢还有两个一动不动的人站着。 “走吧。”李彧还在两人脸上动了手脚,让人看不清面容,但感觉是认识的人。 这能让两人行走在城主府内,不被发现。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周冉身边。 周冉此时正趁着她爹去跟城主府的管事,商议继任大典,偷偷潜入她爹的房间,寻找起虎符。 “姐姐,觉得会在哪里?”两人又坐在屋顶,掀开一块瓦片看着里面的周冉一顿好找。 “枕头下面。”李彧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 李纭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好,那我赌在书架上。” “呵……赌什么?”李彧见李纭这么有兴致,也不扫兴,轻笑一声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先赌,以后再说赌注。”李纭眨了眨眼说道。 “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语气宠溺,随即垂眸看向下面的周冉。 只见周冉拿开枕头后,一枚黄铜虎符赫然出现在眼前。 眼眸流转,周冉从自己怀里把拿出一枚假的虎符跟真的交换。 “有点聪明。”李彧见状,忍不住夸赞了一句,随即看向自己妹妹。 李纭抿了抿唇问道,“姐姐,怎么知道在枕头下面?” “我昨日看见他放的。”李彧昨日最后还来了一趟,恰好卡到新任城主把虎符放到枕头下面。 “姐姐,真是……好呀。”李纭知道自己被自己坑了。 李彧伸手揉了揉李纭的脑袋,算作安抚。 两人说话间,周冉已经离开新城主的房间。 之后两人并未在跟着周冉,至于周冉如何说服军队的领帅,就不得而知。 只是李彧并不看好那领帅,反而觉得领帅身侧的副将倒是有几分血性和善良。 看着粮食被运出城外,李纭又开会想打赌了。 “我赌他们只是把粮食藏起来了,并未送走。”李纭先一步开口。 李彧闻言,轻笑一声,伸手揉乱了李纭的头发道:“我也赌他们不会送走。” 两人跟了上去,发现果真如此,城外一处宅子里全部堆满了粮食。 “这些都够整个人南夷城百姓吃三年年了,怎么会囤积这么多了。”李纭看着满宅子的粮食有些发愣。 李彧好歹是按照帝王标准培养出来的太子,望着这么多粮食,只是淡淡地皱眉,双手掐诀把这些粮食隐藏掉。 “看来周冉的父亲早就准备反了,能在老城主的眼皮子底下囤积这么多粮食,肯定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李彧冷声道。 这座南夷城怕是早就不在老城主的控制下了,不少人早已奉周冉的父亲南渡为主了。 “等等看吧,粮食没了,他们便会互相猜忌,到时候就知道谁是人,谁是鬼了。” 李纭闻言,点了点头。 她们此举搅乱了,南渡的计划。 —————— 望着空旷的屋子,南渡难得没有端着,快步跑到其他房间,打开门,依然是空的。 直到把整个宅子的门都打开后,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时,南渡才彻底崩溃了。 南渡拔剑对着赶来的领帅怒吼道:“这就是你说的没问题?粮食呢?” “这……我分明看着装进去的,不该有错,除非有人来偷偷云走了。”领帅看向南渡身侧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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