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能躺枪,而且“以后”这样的话,是能当着现任的面说的吗? 柳墨对此非常克制地没有多辩驳,连白眼也忍住了。 慕与潇突然很感激。 晚饭时窗外的月亮还是又圆又明,慕与潇看着对面的妈妈和与她不算熟悉的男人,生出一种安宁感和抽离感。 就好像这一切是她等着的,又与她没有那么多的关系。 与她有关系的是什么呢,是柳墨,就像妈妈选了新的家人,她也选择了她的。
第103章 流星 月色白溶溶的, 电视开着,终于在既定的时间段,看见柳墨参与的宣传视频。 视频几分钟, 音乐、美术、陶艺皆有……书法只是其中一个部分,大气磅礴的墨水如同绍城千年环绕的河流,与绍城的著名景物相结合。 柳墨提笔, 山光照明她的眼眸,一张柔和的脸上古韵流淌,款款写下唐宋时期此间文人墨客的诗词文赋。 一句一句流泻而出,如同远古的符咒, 将古今雅俗相连。 慕与潇想到柳墨妈妈留给她的那支笔,已经不能用了,留在那间书房里。 但是柳墨将继承着那支笔里所有的期许和心血。 张萍不是第一次看这个宣传视频了,第一次时饶有兴趣,问东问西,现在可以安静欣赏了。 她心头升起一种莫名的骄傲感,就算不谈别的, 亲戚家的姑娘这么优秀也够她吹上两句的。 更何况这个人跟她女儿有千般关联,她还没意识到, 当人拒绝不了、远离不得一件事情时,就下意识地将其放进自己的空间里。 与“我”相连。 “怪上镜呢, 电视里看她这个脸, 我觉得比当面看漂亮。恐怕也不是妆容的问题, 气质不一样, 是吧, 神态更大家闺秀点。看着顺眼。” “妈,你夸就夸, 别这么对比。”慕与潇提醒。 张萍白她:“她又不在,我说两句你还不高兴,不客观吗,你自己看看啊。” “我看都一样。” 张萍懒得跟她说。 柳墨接完电话回到客厅,在母女俩下意识的注视下解释:“我爸让我回去吃顿饭。” 慕与潇觉得这个要求也合理,“你答应了吗?” “没有,我直接说我要回去了。” 柳墨满不当回事:“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吃什么呢,也没什么可说的。” 听得张萍又是心里大喜,像多拉来个队友一样,“他们俩最假了,我跟他们一块也吃不下饭。” 柳墨故意逗她,“说不定是想跟我谈谈对象的事情。” 张萍没上当:“还要谈吗?昨天吃饭,你爸说他早知道这事,就是不想插手年轻人的事,才没替你宣扬。” 柳墨听出语气里的嘲讽,顺着说:“是,那我肯定要坦白的,我跟他多亲近呢。” 慕与潇虽然感觉出她俩在说反话,但是还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大姨大姨父真知道吗?” 张萍嫌弃她木头:“真知道他还能跟我坐一起吃饭!” “早就撕起来了。”柳墨点破。 “呵,年纪大了,我不跟人撕,有话都是好好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的事别扯上我。” 不知道这都是什么话,慕与潇哭笑不得。 柳墨看张萍双臂抱胸靠在沙发里,一副舒适的样子,生出些好心情。 “有人夸你的项链好看吗?” “都是夸的,主要人好看吧,戴着显富贵。” “有这个可能。”柳墨捧场。 “是一定。” 柳墨沉默。 慕与潇应声:“一定。” 柳墨勉强微笑。 慕与潇的假不够用,陈夏天天催她,柳墨的工作也堆积到一起,不得不离开了。 这次回乡对她们来说意义非凡,是半明牌下到的和谐相处,多了几人知道她们的关系。 而其余还不知道的人,无论今后知不知晓,意义都不大,他们不是两人生活里的重要角色。 临行前一晚,慕与潇进张萍的房间,有跟她聊这个事情。 母女俩心平气和,像从前一样包容彼此。 慕与潇问她,现在会不会有很大压力,担心以后更多的人知道,她被议论,被看笑话。 又跟她说对不起。 慕与潇没觉得自己有错,但确实给张萍的生活带来了大的变化,她由衷抱歉。 张萍听了这句对不起,也心疼得不行。 “压力怎么没有呢,我又不像你们,身边人都开明,无所谓还觉得好玩。柳墨公司那群小年轻,都知道你俩的事吧,一点都没有异样,看见我还笑呵呵,热情得很。我去厕所,听见她们开玩笑,说老板的婆婆来了,还蛮年轻的。” “婆婆加小姨,亲上加亲,以后一家人多好。” 张萍说出来,自己都笑了,半是嫌弃半是感慨:“你说,这件事我听了都后怕,她们还能聊出来,语气也不像嘲讽。” 慕与潇说:“现在年轻人不在意别人怎么样。” “也有背后说的,不然那些恶意的网民都哪来的,但你们不在乎。” “所以我也想明白一点了,过好眼下嘛,老陈比我想得通,让我别杞人忧天。我不去管以后人家怎么说怎么做,也管不了。” “陈叔叔没少开导你吧?” “思想工作做了一堆,他比我经历的事多,想得开。而且,他太欣赏柳墨了,你能谈上柳墨把他给高兴坏了,说这辈子没离明星这么近过。” 慕与潇:“……” 回到公司,慕与潇开始了新的工作。 等到周五,她带着柳墨、安如去接葛曦,外出吃了顿饭,主题聊的是葛曦陪阿咣当录视频的事情。 虽然提前说定了,柳墨还是问了一遍:“你学业比较紧,这个周日一整天可以的吗?” “可以啊,放心,我现在只要正常上学,我爸妈都烧高香。” 中国式家长是这样,越优秀的孩子压力越大,反而彻底放弃自我的孩子,更容易有自由。 聊了一顿饭的功夫,分开前,柳墨单独交代了葛曦几句,最后说到时让人来接她。 当夜到家,慕与潇独自处理了一会工作,然后洗漱回房间,柳墨难得无事,正在回复评论。 慕与潇在房间里晃来晃去,犹豫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特意告诉葛曦,我们俩是表姐妹?” 吃饭的时候,柳墨随口把这事提出来,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因为葛曦还不知道,也不该知道,而葛曦本人都懵了。 之前只说从小认识,也没说是表姐妹吧…… 柳墨周身的放松由此消失。 慕与潇坐到她边上,语气尽量和缓,“你让她跟阿咣当见面时,刻意透露出这个信息点。”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柳墨淡声:“忘了,她是你的朋友,对你很是忠诚,就是有一点言而无信。” “你别怪她,她说她觉得不安全,思前想后,还是认为我有知情权。如果我同意,事情她一样会去做的。” “那你同意吗?” “我可以同意啊,但是我还是想问清楚,我有很多疑惑。” “还有什么?” “你跟陈叔见面前认识吗?” 柳墨脸色更冷。 似乎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换方向,“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 慕与潇不想她觉得自己没事找事:“我直觉一般很准。” “我的意思是,这两件事你为什么要放在一起问?” “因为索性要聊聊,我就把我不理解的地方一起问你。” 慕与潇决定问就不会只问一部分,她是有点好奇。 尤其葛曦的事,让她不解,她甚至有种预感,柳墨帮葛曦的忙正是为了这个。 但柳墨不认为那么简单,她对着慕与潇探求的目光,突然有些烦躁。 “如果我说,我在见面前就联系过他呢?” 慕与潇静默片刻,想法被证实了,“那本身没有问题,我只需要知道,我妈来找我们,是你引导的吗?” 柳墨反问她:“这才是你的目的,你就这样想我吗?” “不是,我没有怎么想你。只是因为你没有事先告知我,我现在需要问清楚。” 慕与潇看着她满脸的不开心,反而放心了:“但我现在能感觉到,不是。” 柳墨却不说话了。 慕与潇顿时有点无奈,“你因为这个生我的气了吗?” 柳墨冷笑了一下:“难道你问的时候,没做好我说‘是’的准备吗?” “没有做准备。” 慕与潇坦诚地说:“我不敢那样想,潜意识里我觉得不会,可又不知道事实。所以我在问。” “如果是呢?” “柳墨。” 慕与潇耐着性子,“我问你的事情都很难回答吗?为什么变成你来问我了?” “因为这些问题的背后,是你对我的……” “不不不。” 慕与潇否认:“正是因为互相不了解,人才会有各种想法。我正是不愿意多想乱想,才会来问你。而不是因为问了你,就表明我把你想成坏人了。” 柳墨沉默。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的想法归我的想法,你的答案归你的答案。不要用假设和障碍来考验人心,如果我真的如你想的那么脆弱,那么容不得沙子,那你又能得到什么?” 柳墨平复下来:“是,我也在思考,为什么简单的询问让我如此抵触,厌恶。” 慕与潇终于抱了抱她,温声地说,“明明也没有戳中心事,对的吧?对不起,我不应该问得那么直接,让你不舒适。” 柳墨在她的怀抱里得到十足的安全,却自暴自弃地给自己泼了一盆脏水。 “是我提前联系陈叔,推波助澜让你妈发现我们的事。我为了流量不择手段,每一次曝光都是我自己炒作,暗里让葛曦传话也是,就是不想给你退路。” 慕与潇什么话都没说。 “我担心你会这样想我,所以你问起,我很排斥。” “还是那句话。” “什么?” “如果有个人,不,如果我喜欢的人,真的肯为我下心思到这个地步,不管手段能不能拿到台面上说,我都会很爽。是痛快的爽,不是反感。” “一个平凡人如果能被一个甜蜜的陷阱套住,那失去再多都是值得的。因为那个陷阱里所用的心思,已经是她得到的做好的礼物了。”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诈骗案是不是?量身定做的骗局。” 柳墨又开始开玩笑了。 想掠过这页。 “不是。”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把你想的很坏,因为即便我那么想了,我也还是爱你的。” “何况我没有那么想。” 柳墨觉得自己像秋日山上的红叶子树,被风吹得干枯,以至于一场期待中的炙热流星矢过,她就被点燃,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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