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她反应过来,其实她就是被压麻了。 “起来一下,我动动,手臂麻了。” 晚上她们约了韦安如与费娴一起吃饭。 是个本帮菜馆,慕与潇做不出这些味道,所以费娴特意请她们来尝一尝。 “家里的事都办好了?” 韦安如关心地问。 “嗯。” “节哀顺变。” “会的。”慕与潇说到这些,心情低了一些,话不多。 柳墨宣布了搬工作室计划,费娴像早知道,“你平时住哪?决定住工作室那里了?” “那边留个房间,平时我就住潇潇家啊,我们说好了。” 慕与潇当然欢迎她,家里住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慕与潇惊讶,问费娴:“你早就知道吗?” “选址的时候,我去看,给意见了啊。啊,你不知道?” 费娴故作紧张,捂嘴,“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 柳墨静静看着她演烂戏,都懒得多说。 “我才知道。” 慕与潇平静点头。 费娴总结:“那你不如我跟柳墨关系好了。” 慕与潇情绪稳定地点头,“显然是这样。” “有自知之明。” 韦安如要笑死了。 柳墨终于看不下去:“你别在这挑拨离间,把有的人气到,以后你来我们家没有饭吃。” “谁稀罕去。” 费娴哼了一声:“去我也自己拎饭,我还能让你们饿死。” “所以本来你要辞职?” 韦安如反应过来,还是不能接受:“我们这么多年同事,你就不管我了吗,不行,以后你走我也跟你一起走。” “不走了,只是有过考虑。” “老板知道吗?” “我没决定之前,跟她有什么关系?” “也是。” “感觉你俩都不喜欢她。” 费娴突然来了一句。 “我是人。”慕与潇说。 “不是狗。”韦安如说。 “喜欢领导,我们疯了差不多。” 也是。费娴闭嘴了。 吃完她最先开溜,“我后面还有安排,先走了哈。” “再见,开车慢点。” 只有柳墨跟费娴无言对视,虚假微笑了一下。 费娴挑眉,傲娇地走了。 韦安如今天没开车,蹭她们车回去。 慕与潇在前面开,韦安如跟柳墨坐在后面聊天。 “我想到了在绍城的时候。” 慕与潇终于找准时机,插了一句话进去。 韦安如点头,“确实,此情此景,一模一样。” “当时你们俩在后面聊娱乐八卦聊得很投机,我开着车,但没人理我,就太不痛快。” 慕与潇坦诚。 翻旧账。 韦安如很虎地问:“有没有一瞬间想撞树上算了。” “那倒不至于。” 没那么暴躁。 柳墨笑意盈盈,往驾驶座前倾了倾,柔声轻问:“所以现在你也不痛快吗?” “我正是想说这个,非常奇怪,我现在感觉特别痛快。” 慕与潇说着笑了一下,“你们俩继续聊吧。” 韦安如扭头,难得认真对柳墨说:“柳老师,你有没有觉得她有时候太憨了?” 柳墨也认真,“你一说,我就觉得有一点。” 慕与潇:“……” “我能采访一下吗?” “现在不是采访时间,但可以回答一个问题。” 柳墨俏皮地回答。 “柳老师,你最开始感觉到你喜欢她,因为什么?” “还是没有明确的节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喜欢了。” 柳墨没有敷衍,细细想了一下,缓声跟她回忆。 “有一次她们家里人见面,她妈跟我继母就拿我俩做子弹,攻击对方。她妈说孩子优秀不优秀是其次,成人比成才重要,她就很讨人喜欢,老师长辈没有不夸她乖的。” “我继母说,‘柳墨跟我们家嘉云在的时候,到哪都被人夸聪明,漂亮,有得夸才能夸具体,没得夸只能夸夸乖嘛,高了。’两个人嘴都很坏。” “多损呐。”韦安如也笑。 “然后她妈正打算回嘴,但有事被喊出去了,就留下她坐在我们对面。有人拱火,问她怎么想她大姨说的话。” “她一本正经,说‘对啊,我也觉得柳墨聪明漂亮,一样很讨人喜欢’。” 韦安如对慕与潇刮目相看,“笑死了,一点不藏是吧,当众就表白了。然后你继母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骂了句拱火的人,骂他问孩子干什么。” “果然真诚是必杀技。” “我当时觉得太可爱了,也没想到平时乖乖不出声的人,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漂亮,讨人喜欢。” 柳墨被少女时代的慕与潇萌到了。 前面开车的慕与潇忍不住:“所以你那时候才有一点喜欢我?” “嫌晚了?” “比我想的早多了。” “嘶。”韦安如捂着腮帮子,酸。
第76章 灵活 柳墨在她这里只住了两个晚上, 就急着回去工作了。 她走后,慕与潇把家里收拾了一遍,原本就不多的私人物品, 断舍离后,愈发精简。 衣柜和收纳空间都空出了一半。 她扔掉了更多无用的过去,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以后她亲手构筑的最私密空间里,有一半属于柳墨。 等待另一个人来的过程,她第一次感受到,好得不像话。 虽然她享受独居, 享受一个人安排所有时间。但她以前就知道,跟喜欢的人住在一起,会很幸福。 那种幸福的质地,跟一个人时的静谧安然,不是一回事。 她能知道,是因为那年夏天,她曾经跟柳墨同寝, 住了半个多月。 纵使过去近十年了,她也记得, 那时候她每天都很愉快。 阳光曝晒,无所事事的下午, 吊扇吱吱地驱赶燥热, 冰镇过的汽水在接触空气时, 发出夏天的声音。 空气里有薄荷叶子被热水泡过后的味道, 她用薄而大的勺子吃半个西瓜。 然后抬头看见柳墨, 有时候在练字,有时候在看一本图文杂志, 有时候在发呆、睡觉。 她就变得很幸福。 早上刚睁开眼,听到柳墨尚未苏醒的呼吸声,她会突然傻笑。 后来柳墨回家了,她回到一个人睡觉的生活,也没有多么不习惯,但有刻意让自己失眠过。 不是不困,但她不愿意睡着,由奢入俭难。 适应了几个晚上,她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跟柳墨一起生活的经历,可能用掉了她人生中仅此一次的体验券。 所以,在她认识韦安如的五年里,哪怕安如的感情生活分分合合,同居,搬家,再同居,像个循环。 但她怎么折腾,慕与潇都没试图干涉,更不觉得奇怪。 人在爱情里就是莫名其妙的。 而拥有莫名其妙的机会,也是一种不可多得。 现在,柳墨又送了她一张体验券,她可以无限期使用。 她不会浪费。 收拾完,她坐在沙发上,想到柳墨走前,她们坐在这里刷手机。 慕与潇自告奋勇,做起了她的小助理,把最新一期书法课程的评论挨个看完,总结出大家反馈的视频优缺点。 柳墨却说:“有人最近几天都没好好练字。” “这叫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 慕与潇为自己辩护:“人家君王因美色不上朝要遗臭万年,我单身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有女朋友了,本来就应该多陪陪。练字耽搁几课,是我自己的选择,伤不到江山社稷。” 言下之意,就是不练了,能怎么着,我又不靠这个吃饭,我只是靠这个追追书法老师。 现在人到手了,练字还重要吗? “我以为是……” 柳墨靠近她,在她把耳朵附过来时,暧昧道:“用手过度,没有力气写书法了呢。” 慕与潇可能太了解她了,从她表情变化时就猜到她要说点什么。 反将一军:“这么说来,书法家只能躺好,手要保护起来,为艺术准备着。” 柳墨蹙眉,盯着她的嘴唇看:“伶牙俐齿,在哪学会的功夫?以前嘴都很笨呢,从来说不过我,难道是让着我的吗?” “没有。” 慕与潇不装,“那时候是真的嘴笨。后来工作了,经常要跟人讲话,练出来的。” 说罢,她偏了偏头,问柳墨:“你喜欢嘴笨的?” “嘴笨嘴巧都无伤大雅,舌头灵活就好了,我喜欢你的舌头。” 柳墨轻松地绕开她的小埋伏,并以虎狼之词回赠。 谁乍听见这种话都会面红心跳的,慕与潇也不例外,耳根发烫,都不能张嘴说话了。 舌头像被柳墨那句话封印住了。 很快柳墨就用一个绵长的深吻帮她解开了封印。 她很思念柳墨,虽然才分开不久,但是她想到相处的点滴,异地的苦头,她就一点也吃不了。 与她跟柳墨的甜蜜恋爱相反,外婆去世后,她妈妈的心情要比之前更低落一点。 无可厚非,做女儿一定比做外孙女更难走出来。 但在她的低落情绪里,慕与潇又能感觉到她的一种解脱。 她终于不用频繁地跟不喜欢的人们搅和到一起了,所谓兄长、妹妹,各有各的家庭。 当双亲不在时,纵使彼此再不来往,也不用顾忌了。 这就是那天慕与潇大舅教训柳墨,慕与潇反驳后,张俪柳国、张萍等人跟着勇于表示不满的原因之一。 长辈一旦不在了,没了树干,都是枝桠,谁还比谁就低一等了。 所以,慕与潇又侧面提醒了妈妈,“你可以安心过自己的生活,追求你认为更重要的东西。” 爱情也好,兴趣也罢,总之人都是要朝前走。 张萍得知她刚刚收拾完家里,第一次开口问她:“潇潇,以后你有跟妈妈一起住的想法吗?” 慕与潇静默须臾,这份静默更像是种礼貌,之后坦诚并直白地说:“没有,我不会回绍城了。” 这在张萍意料之中,小地方的年轻人闯出去后,很少再回去了。 她笑了一下,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那有把妈妈接去身边的打算吗?” “你想来吗?” 慕与潇很认真地问。 她快速考虑了一下,也许她妈妈现在是很孤独,缺陪伴,想要跟她待在一起。 她也不能在被母亲需要的时候,淡漠拒绝。 “如果我想去,你就接我吗?” “当然,如果妈妈在绍城过得不开心,我就接你来这边。” 慕与潇不是一个能够狠心抛开一切的人,尤其,她妈妈是她最在乎的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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