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所有人都形成共识—— 池不渝用的表情包都很生动,也极具感染力。 简直像她本人。 “嗡——” 手机又响了。 崔栖烬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点进之前的四人小群,消息已经滑到双下巴熊躺着流泪的记录部分。 滑出去。 是陈文燃在【疯狂池不渝】里面艾特她:【@崔栖烬你人呢,你不是今天放假吗】 崔栖烬回:【你们准备做什么?】 陈文燃:【对哦,你问到我了,@Aurara 你说呢】 冉烟被艾特出来:【水水应该会跟家里人一起过,我们就一起约出来吃顿饭?】 约出来吃顿饭要提前拉个三人小群吗?崔栖烬没有这样问,只是在心里想。 陈文燃:【也来崔栖烬这一套?生日蛋糕什么的?】 冉烟:【不用,水水应该猜得到我们要准备蛋糕,我们可以每个人写张小卡片什么的?】 小卡片? 崔栖烬蹙起眉,她暂时还没有做过这种事。刚想提出反对,手机就连着“嗡嗡嗡”地振动几下,很像是某一个人出现时才有的动静。 退出聊天框。 果然。 是池不渝在四人群里发: 【噔噔噔】 她甚至要给自己配上出场音效。这样的人,崔栖烬只认识池不渝一个。 然后才说: 【大胆!竟然没人出来迎接!】 【小黄猫锤头.gif】 又是一个新的动图。崔栖烬保存了下来。下一秒看到陈文燃在里面发: 【花猫求饶.gif】 【公主有何指示】 池不渝装模作样: 【人呢】 【我要等所有人出来了一起讲】 【土狗对手指.jpg】 冉烟跟了个【花猫求饶.gif】,崔栖烬跟在后面发了一个不显眼的“1”。 人齐之后池不渝总算满意: 【知不知道本周日是什么大日子!】 【小黄猫锤头.gif】 崔栖烬不端坐了,懒洋洋地靠着沙发。她没由来地笑一下。 想池不渝果真活得毫无禁忌,也可以坦坦荡荡向别人说出自己生日是大日子这种话。或许原本就应该如此,就算这样讲,也不会有人因此而讨厌她,反而多得是人喜欢她。 例如冉烟和陈文燃。 冉烟故意逗她:【不知道】 陈文燃回:【请公主明示!】 就差崔栖烬一个。 她想了想,点了个【花猫求饶.gif】的表情包出去。 陈文燃发了个大拇指,表示她很上道。 池不渝营造够了期待,扔了条语音到群里,崔栖烬还没来得及点开,就听到另外一声振动。左上角多了一个“1”。 她下意识退出。 是池不渝单独发来的语音。 点开,有些失真,崔栖烬忽而觉得自己好像许久没有听到过池不渝的声音。 池不渝似乎走在路上,有些嘈杂,但嗓音还是有些亮,她喊她崔木火,然后清了清嗓子,静了几秒,用尤其正式的语气讲, “这周五我们去lu山,吃甜皮ye不?” 这像是乐山话,又不太像。 被池不渝有点飘的口音讲出来,就特别怪。 崔栖烬一下笑出声,连玻璃缸里的小蜗都好奇地打了个转,回过头来看她。 她瞬间收敛了自己的笑。 手机屏幕里还是那个五秒钟的白色气泡,然后是不断增加数字的左上角,鬼使神差的,她没有左滑,而是又点开白色气泡,重新播放一遍。 好像听第二遍,才反应过来池不渝到底说的是什么。 周五去乐山?池不渝要去乐山过生日? 崔栖烬返回群聊。 发现陈文燃和冉烟都已经答应,消息刷新了三十三条,几个人已经在讨论该买高铁票还是自驾游,两两天两夜到底安排一些什么行程。甚至陈文燃还在里面艾特她多条,问她又哪里去了。 她没办法说—— 我刚刚去听池不渝私发给我的语音了。我听了一遍没反应过来,所以我还听了两遍。她有给你们每个都私发邀请吗?还是只给我一个人私发了?她为什么在群里发了邀请还要私发邀请给我呢? 于是她在聊天框里敲字: ——我刚刚去喂小蜗 删除“小蜗”。 ——我刚刚去喂乌龟了,你们在说什么温泉 删除后半句。 ——我刚刚去喂乌龟了。 还没点下发送键。 屏幕骤然跳出一通微信电话,正中央是池不渝的用的头像——一个塑料袋被风吹得兜起来,好傻气,好池不渝。 忽然之间震得手心都麻,心脏猛然一跳。 崔栖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将那句话发出去。 她反应过来后快速起身,握着一直在振动的手机,站到玻璃鱼缸旁边,处变不惊地看着刚刚才吃过一顿的小蜗。 泰然自若地将手机竖在一旁,按了接听键,界面没有改变,只是多了个计时图标,原来不是视频电话。 她动作顿一下,按下免提。 然后尤其悔恨自己刚刚犯的错误,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地拿出龟食,手抖不小心多放了一点虾米,她视而不见,听到那边池不渝许久没有出声,像是在走路,走了几步,才小声地问, “你在干嘛?” 崔栖烬冷静将调配好的龟食倒入,“在喂乌龟。” 池不渝“哦”一声,又不讲话了。 一时之间,只剩下小蜗在游动,还有屏幕上的时长在跳动。 “你——” “你——” 又是异口同声,撞到一起。然后又马上像碎了的珠子,滚落到不同方向。 崔栖烬清了清嗓子,先出了声,“怎么突然打电话?” 池不渝也清清嗓子,“我看你没有回微信,以为你又摔到了。” “……” 崔栖烬耐着性子说,“我也没有这么脆弱。” 池不渝又“哦”一声,“那凡事都有万一。” “那你现在可以确定没有万一了。” “勉强可以吧。” 池不渝在事实面前还是不太服气。又在电话里问, “今天小蜗吃小零食了不?” 崔栖烬看了一眼对虾米视若无睹的小蜗,没有语气地讲, “吃了。” “你给我看看呢?” “一只乌龟有什么好看的?” 崔栖烬这样说,但还是认命地拍了一张小蜗的照片过去。 但发过去才发现。 自己拍的时候一时之间没注意,竟然拍到玻璃缸倒映的自己,花灰色开衫卫衣,她记得池不渝来几次自己都恰好穿的这件,这似乎会显得她在家里总是穿这一件外套…… 还有因为大扫除而变得灰扑扑的外裤,被鲨鱼夹夹起又乱得落下来的头发…… 她果断撤回。 “哎,还没看完呢!” 池不渝在那边气急败坏地大喊,“你怎么这样呢崔木火!” “看完了。”崔栖烬不讲道理。 “没看完。”池不渝认真地讲,“我才看到一半。” “什么一半?” 崔栖烬狐疑地问,“它这么点大,你看这么久只看一半?” 池不渝不讲话了。 过了一会,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含糊地说,“反正就是嘛,黑心章鱼哥,不让我看小蜗。” 她突然说起之前同学聚会的事,还记得她的面具事章鱼哥。像是被什么共同记忆所捆绑,一时之间两个人都噤了声。 崔栖烬忽然忘记这通电话为什么而打。 直到池不渝又扭扭捏捏地提起,“你看到我在群里发的没?” 看到了。而且还听到你私发给我的语音。 “什么?” 崔栖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装没有看到。她好不诚实。她撒谎了。她决定一会就给那条语音道歉。嗯,还要给吃了两顿的小蜗道歉。 “就是……” 似乎电话让池不渝的邀请变得更加正式,而池不渝似乎不想变得这么正式,所以直接狠下心,语速很快, “我这周日生日准备周五就喊起陈文燃同学还有冉冉去lu山奶奶家玩。我们要去泡温泉去逛gai还要去吃甜皮ye你跟不跟我们一起跟就说1不跟就说2!” 像个炮仗似的,噼里啪啦的,炸在耳朵里,不由分说地钻到脑袋里…… 让人避都避不开。 说完,还刻意很凶地强调一句, “挂了!88!回我微信!不回绝交!明天就绝!” 【对方已挂断,聊天结束】 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一瞬之间手机振动,所有声响消失,通话界面缩小,消失,屏幕上赫然显示陈文燃的三条消息连发: 【@池水水@崔栖烬】 【你们俩人呢/冒火】 【怎么聊得正热闹,人都不见了!!!别跟我说你们两个在给我偷偷私聊!!】 紧接着,是池不渝笑嘻嘻地蹦出来: 【刚刚吃甜皮ye去咯】 【靓女打枪.gif】 再次看到生龙活虎的甜皮ye,崔栖烬反应过来,慢半拍地开始笑池不渝刚刚的话,挂完电话忽然笑到捂肚子。 透过玻璃鱼缸。 水面飘着一片虾米尸体,小蜗慢悠悠地游过去,没有理会这一片虾米,也没有理会她,想必是有自己的节奏。 她慢慢不笑了。 松开捂住肚子的手,咳一声,将凌乱揭开的龟食一一合上盖子,整整齐齐地放到原先的位置。再回身,经过十分闲适的小蜗,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十几秒后又走回来,微微弯腰,与小蜗平视, “小蜗。” 小蜗没有理她。 她曲起指节,在玻璃缸上很犹豫地敲了敲,“你选1,还是选2?” 小蜗还是没有理她。 这一天,成都天气预报讲冬天已经彻底过去,春分之后天会很蓝,连云层都会变稀少,十分适合出游。 这一天,是崔栖烬的大扫除日,她做完大扫除还是很闲,于是她数小蜗一天吃了多少个虾米,定了闹钟准时十二点起来查看,就着月光再数一遍发现少了二十三个,白天数伞上擦不掉的黄色印迹,发现有五处,晚上吹完头发看到时间恰好是22:53,于是忽然开始神经质地练习打单耳蝴蝶结,计时七分钟打了十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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