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为什么要躲来躲去,让池不渝现在这么伤心地哭? 崔栖烬自己也不太明白。 她抱住池不渝,紧紧地抱住,动了动喉咙,很没有由来地笑了一下。 笑得整个胸腔都在抖,满世界的空气也都在跟着她晃。 池不渝又恶狠狠地来踢她一下,整个人像被扔进水里的跳跳糖,“笑屁啊!” 崔栖烬一边笑一边解释,“不是在笑你,是在笑我自己。” 池不渝扭来扭去,“才怪!” “没有才怪。”笑完了,崔栖烬叹一口气,把池不渝抱得紧紧的,有些迷惘地说, “我感觉我在你面前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总是把什么事情都弄得很糟糕,总是一不小心就犯很多错误,真的很像个笨蛋。” 池不渝不讲话。 崔栖烬亲了一下池不渝眼角残余的眼泪,像是感到很神奇,讲了一句, “咸的。” “笨蛋,眼泪当然是咸的,里面有盐分的嘛。” “好吧。” “跟个小娃儿一样。” 池不渝擦一擦自己的眼泪,但还是气鼓鼓,像是报复似的,用鼻尖刮了刮她的下巴。之后,却又很大方地又分了半边被子给她, “那要不要再action一下啊?” 嘴上是没所谓的语气,目光却飘来看她。崔栖烬稍微琢磨一下池不渝的表情,想要是她说不,说要cut,那么这趟旅行池不渝大概都会生很久的气。 外面滴滴答答地下着雨,戴眼罩的红胡子船长又在电视机里唱“Are you ready kids?”,一群小孩子扯着嗓门回应“Aye Aye Captain”,房间灯光暗成蓝色,像是整个海绵宝宝的世界都灌进苏梅岛,她和池不渝跌跌撞撞地牵着手,在长到二十七岁以后历经艰难险阻,终于又找到那栋只会在童年时期出现的凤梨房子。 崔栖烬用手指捧住池不渝的脸,忽然之间笑起来。池不渝伸手过来挠一挠她的耳朵,也不讲话,就这样盯着她看。之后她们躲在苏梅岛的一个很小的房间,像小时候偷偷躲在被子里看漫画书一样,电视机光在外面闪来闪去,她们花很久很久的时间与彼此对视,头发乱乱地拥吻,仿佛躲在凤梨房子里就可以心照不宣地从大人世界逃离—— 最后,她有些紧张地笑,注视着也有些紧张的她,用手指轻轻刮过她还有些泛红的鼻梢,轻轻地说, “那就Action吧。” 然后掀开被子,再次吻住她正处于酩酊状态的…… Captain。
第58章 「正文完结」 这是崔栖烬第一次知道, 原来人生不那么循规蹈矩,不需要精确到时分秒的计划,不需要提前设定好所有可能性,反而会遇见其他计划里原本没有过的惊喜。 比如这次被预告为6:01出来的日出。 她们睡过, 醒来的时候《海绵宝宝》已经不知道播到多少集, 章鱼哥和扭成麻花的海绵宝宝在手揽着手跳舞。池不渝突然手掌心摸到崔栖烬脸上, 从眼梢摸到嘴巴, 从嘴巴摸到鼻子, 从鼻子又摸到耳朵,最后很安心地把手掌心贴在她的下半张脸,迷迷糊糊地唱一句, “你你你要跳舞吗?” 黎明微弱光线从窗帘外面透进来,崔栖烬差点被她从床边挤下去,昏昏沉沉地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再很无语地看着这位梦中女歌手,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鬼东西。 “池不渝……” 她很勉强地在池不渝的手掌心下张唇发出声音, 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从沙漠里跑出来那样缺水。 池不渝睡得迷迷糊糊,很自然地又往她怀里钻,整个脑袋都挤进去。 “池不渝。” 崔栖烬很费力地喊了一声。 池不渝轻轻拍她的嘴巴, 很含糊地嘟囔一句, “我爱你, 请不要吵。” 这是哪里学过来的话? 崔栖烬无言地盯了她一会,嘴又动了动。结果只稍微张了张, 就被池不渝一整个捏住。她成了一个嘴巴瘪瘪的鸭嘴兽。 鸭嘴兽很无奈, 静静地看着睡得很香的池不渝, 再不起床,6:01的日出恐怕就会被她们错过, 不过…… 崔栖烬叹一口气。 抬起自己肌肉酸痛的手,把池不渝捏住她的手拿下来,轻轻地牵住。 反正日出也不是这趟旅行出来的必选项。 “你亲我一下。”池不渝突然讲一句。 “什么?”崔栖烬以为自己听错。 她盯着池不渝绒绒的碎发,以及一动不动的表情,怀疑刚刚的声音是否真的是池不渝发出来的。 “你亲我一下。” 池不渝又说了一遍,声音很困倦。 崔栖烬总算反应过来。 她亲了一下池不渝的手指。 于是,下一秒池不渝突然闭紧眼睛,像是开嗓一样的,来一句, “走!” 然后没有任何反应。 崔栖烬问,“走哪儿?” 池不渝又闭紧眼皮,斩钉截铁地说, “走!” 这个人到底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的?崔栖烬看了一眼手机,五点五十五分,刚想说现在应该走不了了,结果耳朵边又传来一句, “走!” 已经是第三遍,她以为又是像刚刚一样。 结果,就是这一遍。 池不渝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像个开机开了三遍终于成功的电器,脚步飞快地跑到浴室,不到一分钟,自己眼睛都还没睁开,嘴里塞着一支牙刷,又歪歪扭扭地拿了另外一支牙刷出来,浑浑噩噩地走到她面前,头发乱得像是一头小狮子。 小狮子站都站不稳。 大概昨夜的酒劲还没完全消掉。 却致力于把手伸直,摇摇晃晃地瞄准她的嘴巴,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她的嘴巴里。 鸡飞狗跳间,崔栖烬从池不渝手里接过差点要戳到她腮帮子上的牙刷,一边刷牙一边笑得离嘴巴里的泡沫都快要喷出来,整个人快蹲在地上直不起腰,她总算明白,池不渝为什么以前总是要迟到。 五点五十七分,两个人排排站,看着镜子很整齐地刷着牙齿的时候,她想,原来和池不渝在一起,天翻地覆才是常态,连笑都变成一件没办法憋住的事。 她看镜子里的池不渝—— 眼睛都还没能完全睁开,却还是莫名其妙的,和她保持着同样步调,齐齐整整地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最后两个人都弯着大概四十五度的腰,吐好几口水。 再同时直起腰来。 崔栖烬洗过脸,给池不渝擦掉嘴巴边上的白色泡沫。池不渝又洗一把脸,拍一拍崔栖烬的脸,很严肃地说, “准备好了吗!” 崔栖烬看一眼时间,很配合地讲,“船长,我们可能要迟到了。” 船长摇摇头。 牵着她跑出来,胡乱地找到两顶鸭舌帽,还很严谨地把芒果黄的给她,苹果绿的留给自己,牵着她直冲冲地往外面跑。 崔栖烬被她牵着往外跑,看到她刚刚换上的印着rainbow涂鸦印花的T恤衣角裹住她细瘦的腰,看到她们两个牵在一起的影子在这个黎明乱飞,看到她回头朝她笑得眯起眼,听到她扔下一句池不渝宇宙的哲理在房间里面, “是谁说太阳就不会迟到的啊?” 6:15,她们热火朝天地跑过海岸线,来到一片人还算少的沙滩,太阳好像真的迟到了,还没有从海底世界跑出来。 凌晨时刻的海风咸凉,扑面而来。崔栖烬匆忙之下还是把昨天晚上提前准备好的包包拿出来—— 里面有算是比较厚能盖两个人的毛毯,一片用来铺在地上的布;驱蚊液,因为池不渝被蚊子咬就很容易留红疙瘩;两罐凤梨汽水,因为池不渝昨天晚上路过很兴起地说想喝;充电宝,因为池不渝总是忘记给手机充电;一个用透明塑料盒子装好的三明治,保质期确认过是明天截止,因为池不渝可能会觉得饿…… 海浪像是啤酒泡沫一样,冲到沙滩里面。崔栖烬把布铺好,所有东西收整好,放在上面,风刮得好大,把易拉罐都吹倒,她又捡起来,重新放到刚刚的位置。 回头看到池不渝不知道是跑到哪里,捡起一根树枝,很仔细地寻找到一片沙滩,在下面写写画画着什么,鸭舌帽下的头发被吹得飘起来,像一只扇动翅膀的热带蜻蜓。 崔栖烬迎着风走过去,看到池不渝正绷着下巴,很费劲地在沾过水还夹杂着石子的沙砾上写一句说过很多遍的话—— 金木水火土,我们要同甘共苦。 崔栖烬盯一会,她们两个的影子盖在这一句话上面,有海浪溢上来,沁进她们的洞洞鞋底。她看池不渝的侧脸,讲, “我还以为你要写一点别的。” “别的?” 池不渝很自然地用一只手牵住她的,接着,又用树枝,在刚刚那句话上面,加了一行字—— 池不渝好爱好爱好爱崔栖烬,2024/6/26留。 写完之后,自己像是很满意,用树枝在上面戳了戳,又转过头来,在灰蓝的天底下面望她,笑嘻嘻地问她,“原来你是想要写这种东西哇?” 崔栖烬否认,“我是以为你会写这种老土的东西。” “老土吗?” 池不渝又在这两行字上画了一颗很大很大的爱心,皱巴着脸说, “爱情怎么会老土呢?” 池不渝忽然变成了一个哲学家。 崔栖烬不跟她争论。 池不渝拿出自己没有电的手机,很心虚地看一眼崔栖烬,摸一摸鼻子。 崔栖烬拿出自己的给她。 池不渝满意地拍下沙滩上过了今天就会消失不见的字。 她们牵着手,回到崔栖烬刚刚铺好的布的位置,发现风已经将一切又吹得很乱。崔栖烬不厌其烦,又很有序地重新摆一遍。 然后坐在上面。 两个人挤在一条厚毛毯里,打着哈欠,吹着冷风,等迟到的太阳爬起来跟她们打招呼。 池不渝刚刚一下冲得太猛,这会精力似乎又用完,整个人蔫头耷脑地挤在崔栖烬肩膀上,头发被风吹得飘在她身上。 很无聊地拿起了她的手,一会十指相扣,一会比大小,一会捏捏指甲,总之就是玩了一会,神秘莫测地说一句, “让我来看看你的爱情线。” 崔栖烬有些怀疑,“你什么时候会看手相的?” “很早之前就会啊。” 池不渝昂昂下巴,拿起她的手,用指腹刮一刮她掌心里的纹路沟壑,仿佛是来真的一样。好一会,摸了摸下巴,只说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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