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冷笑一声:“这么晚了,你还在忙?” “不忙了,但是累。”虞听说:“真抱歉时小姐,今天不怎么有兴致。” “呵,”时宜在那边哂笑出声:“时小姐?” 时宜放软了语气,听起来有点儿可怜:“虞听,你在跟我保持距离吗?” “不应该么?”虞听挑了挑眉,反问。 “怕你老婆跟你闹脾气?” “不然呢?” “虞听,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跟别的女人喝酒吧?她那么小气?你这样的人,你不觉得窒息?” “时姐姐,你在埋怨我?” “还是......”虞听羽睫垂着,把玩着指尖,语气轻盈又温柔:“在嫉妒她?” 虞听擅长拉扯,擅长钓鱼,擅长在任何关系里不慌不忙,还擅长气人。 承认是埋怨,也承认自己确实有被气到,时宜不想跟她乱扯了,“虞听,你还在跟我装。” “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么?你跟她只是商业联姻,是形婚。” 虞听沉默了几秒,有点无奈:“谁告诉你的?” “你不否认么?” 虞听不否认。 时宜轻笑出声:“我喝醉了。你知道的,我酒量不好,你不来找我,我就继续喝。你来找我,我就告诉你。”
第026章 刺鼻 今天一整天的天气都很好, 阳光明媚,微风不燥。在院子里仰头看去,却只看得到一片灰蒙蒙的混沌。或因大城市的空气污染, 或因人造灯光太亮。可惜了,如果是在乡下僻静的地方的话, 大概是可以看到满天星辰的。 冉伶从小就擅长观察,对着天空发呆了一会儿。 “小伶要不要套件外套?我感觉还是有一点点凉的。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要下雨了。”宋姨轻轻走到她身后,说话语调温柔又亲切, 笑意盈盈的。 冉伶摇了摇头,冲宋姨淡笑了笑, 表示自己一会儿就进去了。 宋姨越看越觉得她特别像林黛玉, 一颦一笑都带着一股柔柔弱弱的劲儿, 但又不那么多愁善感。就像现在,她眼神明媚得很,像在期待着什么,让人在一旁看着也舒心。 宋姨不禁跟着感叹:“都这个点了还没回家,真是辛苦啊,小虞她们那一行好像都是这样的, 事情太多了,每天早出晚归, 肠胃容易不好。” “对了,不知道菜凉了没有,要不小伶你再问问小虞她具体几点回来, 我掐着时间热,不然热太多了不好。为了做这些菜你忙活了大半天呢, 可珍贵了。”宋姨对冉伶说。 ——好。 冉伶点点头。 宋姨“欸”了一声走进屋子里,冉伶拿出手机, 手机一解锁,进入的界面就是她和【听听“爱心”】的聊天界面。 聊天记录停在了好几个小时之前。 ——想等你 ——那好啊 “那好啊~”冉伶脑补虞听说这话的时的语气。 她想,听听现在忙完了吗?快要下班了吗?在忙什么呢?会不会还在开会?或者已经在开车了?如果现在给她发消息的话会不会打扰到她? 她会不会有点儿太着急了呢?或者,太粘人了....... 冉伶站着斟酌了好一会儿,删删减减的编辑了好几版文字,才发出去:【听听忙得怎么样了,快回家了么?】 冉伶没有退出去,对着聊天框等了一会会,虞听的消息弹出来: 【抱歉,没有忙完,今晚可能得很晚回去,你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 “哟?虞姐?来看店啊?怎么没说一声?” 晚上九点,hear已经开始热闹起来,虞听推开店门迈进店里,调酒师瞧着她,熟络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不是来看店,来找朋友。”虞听说。 “噢噢。” “我就说吧,那人是虞姐前女友。”端盘子的服务员凑到调酒师耳边低声说。 “居然是真的......” 显然时宜就在这里,店员认出她来,在虞听来之前悄悄讨论过。 说起来,hear确实有着她们之间不少的回忆。 她们当初谈上时hear正好开业,虞听晚上常在酒馆坐镇,时宜没事就会来找她,她们喝酒消遣,颓靡又快乐。 恋爱短短三个月,正正好霸占了云城三个月的夏天。对虞听来说,和过往很多年都没什么差别的夏天。 虞听远远就瞧见了时宜,她是故意的,故意穿了一件很薄很性感的吊带,角落的圆桌只有她一个人在,桌面上摆着两瓶开过的酒瓶,手边摆着柠檬,她手里握着的高脚酒杯里装着白色的酒液——Dry Martini。 虞听曾经教过她怎么调。 虞听没有叫她,走到她身后,看酒瓶见底,冷不丁地开口:“从前记得你挺节制的,说只喝一杯酒永远只喝一杯。怎么堕落了?” 时宜闻声扭头看她,脸颊已然喝得绯红,眯着眼睛才能把虞听看清楚。 虞听刚从公司出来,一身西装,挺有疏离感。她站在她面前,说实话,时宜看不出来虞听这句话的意思是嘲讽还是怜悯。 或者是,她生气了?时宜知道,虞听从前很讨厌麻烦事。 虞听讨厌无趣的麻烦事,如果有趣,那么就不是麻烦事。 时宜笑了笑,“既然都来了,坐下来喝一杯?” 虞听如她所愿在她对面坐下。 时宜招呼服务生多要了两瓶酒,多要了几个杯子和冰块。当着虞听的面儿,开始捣鼓起来。 虞听半笑半审视着她,“你想做什么?” “你想我做什么?” “你想灌醉我么 ?” “你灌得醉嘛?” 没人见虞听喝醉过,就算喝多了也只是难受想吐,眼神依然锐利得要命,从来不会失去理智——虞听这个女人,从来不允许自己乖乖任人摆布。 时宜调再烈的酒对她来说大概都不痛不痒。 虞听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吃回头草。” 虞听的世界里只有开始一段新的恋爱,从没有“复合”这个选项。 时宜笑了笑,指尖在酒瓶上滑呀滑的,像在对她说话,又像在喃喃自语:“你既然没有过,你不觉得,那样也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 “破镜重圆,旧情复燃的剧本你没拿过,怎么知道不好玩儿?”时宜暧昧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试试?经历过的朋友都说,比刚在一起还要激烈。虞听,不觉得你最近的生活很无趣吗?一直跟个哑巴呆在一起。” 虞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是齐悯告诉你的?” 时宜愣了一下:“你指什么?” 虞听看穿了答案,“噢,原来真的她。她出卖我。” 虞听眯起眼睛,一副回头一定要算账的样子。 时宜马上也看穿了她:“你在转移话题?” 虞听又道:“你在追我?” “我——” 虞听说:“我不喜欢醉鬼。” “呵。” “谁跟你说我喝醉了?”时宜被虞听给气到,抓起酒杯就往嘴里灌,“我告诉你,我喝不醉。” 看着她喉咙滚动,一杯酒又见了底,虞听终究是站起身,去夺她酒杯。 “别喝了。” “你算什么?不要你管......” 时宜跟她争抢,嘴里说着口是心非的话又顺势倒进了她怀里,靠着她的锁骨喘气。 虞听扶着她,语气无奈:“明天会很难受,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 脸丢尽了,时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很想你。” “为什么想我?” 时宜垂下了眼,思绪飘忽了起来,“我特别怀念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大脑发晕,时宜听见虞听轻飘飘地说了一声:“是么。” ...... 时宜酒量本就不行,为了保持身材对喝酒也有控制,多少年了头一次给自己灌这么多,劲儿上来以后整个人都醉醺醺的,身体飘飘然根本走不了路。虞听轻车熟路把人搀扶起来,塞进车里,给她系上安全带。 时宜没有搬家,虞听自然也就知道她家的地址。哪儿都好,就是对现在的虞听和从前在hear的她们来说都有点远,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加上安顿好醉鬼,返程时已经过了十点半,再开车回家,又得将近一个小时。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虞听远远瞧见别墅里还亮着灯,将车子停进车库,虞听走进她不还不太熟悉的家里。 刚进入户门便有人出来迎接她。 身姿窈窕的女人快步朝她走来,冉伶看样子已经洗过澡,身上穿着一件质地光滑的白色睡裙,身墨色长发还未干透,略显湿润地贴了几缕在脸颊上,白净的素颜下闪烁着的明眸是说不出的动人。 冉伶发不出声音,却可以用眼神表达全部的自己。 ——满心满眼都是在等听听回来。 虞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怎么还不上楼休息?好晚了。” 冉伶摇了摇头,牵住了虞听的手,又觉得不够,牵手不足以安抚她等待的心情。 想贴近听听的欲望在心里头躁动,冉伶抿了抿唇,有点儿没办法忍耐了,伸手抱住虞听的腰,未经同意就凑上去贴住她的身体。 很奇怪,冉伶就像是对虞听有皮肤饥渴症,跟她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想黏着她。平日里为了矜持,她大多都忍耐着的,可今天她等太久,期待了太久了....... 知道莫名其妙做这样的举动很奇怪很不礼貌,很羞耻,但是......她不想管了。 她不管不顾地将脸埋进虞听颈窝,可闭上眼睛的瞬间,冉伶在她身上嗅到了一股和她惯用的香水不同的气味。 ——更鲜艳,更强烈,更魅惑,像熟透的玫瑰。 冉伶僵住。 虞听对她的拥抱适应力很强,没有抗拒和怔愣,从容又大方地抬手抚摸她的肩膀,低头笑问:“怎么——” 话音未落,冉伶骤然从她怀里退了出来,盯着她的脖子来回扫。 瞧完脖子,又抬眼去瞧虞听的嘴唇和脸颊,眼里燃上了急切。 “怎么了?”这回虞听是真真切切的疑惑。 “哎哟,小虞终于回来了啊。”宋姨从厨房里出来,见着虞听,眉开眼笑:“小情侣啊就是黏腻,这一回来就抱上了,我还怪不好意思的。阿听应该还没吃饭吧?快来吃饭,小伶啊从六点多一直等到现在呢,我马上就去热。” “你在看什么?”虞听目光探究,“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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