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根本止不住,根本止不住....... 虞听而的脸苍白如纸,她虚弱地睁着眼睛。 她的生命正在被剥夺,这一刻冉伶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心如刀绞。 不知不觉,视线被泪水模糊,她张着唇,无意识叫着:“听听,听听......”
第101章 重症 很多血, 虞听流了很多血。 不仅是颈部,虞听身上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路过的人都在帮忙捂着。 冉伶跪在她身前, 用力帮她按着颈部的伤口,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冉伶的裙子, 她躺在血泊里,沉重的眼皮半阖着,她虚弱地凝望着冉伶, 气若游丝。 冉伶另一只发颤地手不断抚摸着她的脸庞,“听听, 听听......” 她像一只守在路边不断拱着自己被撞伤同伴的猫, 绝望不断呜咽, 求虞听不要睡。 可虞听太累太疼太冷,坚持不了多久,眼皮掀盖下去,任由冉伶如何呜咽,虞听都听不到了。 冉伶绝望得几乎瘫倒。 等待救援的过程度秒如年,每一秒都使心痛剧增, 像是刀片在她心上一片又一片地划,虞听的血都流在她心头。 记不清多久, 终于听到救护车的警笛声,希望降临,她抖着手把虞听送到医护人员手里, 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A型血】 她是A型血。她慌忙地把备忘录给医生看,医生点点头, “我们知道,一开始已经说过了。” 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冉伶强撑着,看着在被抢救的虞听,白色的床单很快都变成了红色。冉伶手里紧紧握着手机,界面留在备忘录里,时刻准备着医护人员问她有关虞听问题,害怕耽误一秒。 所幸最近的医院离得并不远,不到五分钟的路程。虞听被推进抢救室,冉伶下意识也想跟进去——那完全是大脑无意识的举动,失态的她被医生拦住,她就这样满身是血地被拦在门外,一个人,怔愣着,看一群医护人员为虞听匆忙地进进出出。 没多久,一个护士从抢救室出来,告知她:“您是家属吗?患者身上多处不同程度的划伤和挫伤,左上臂骨折,最严重的是颈部的伤口,虽未伤及动脉但出血量较大,体征下降,有生命危险,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失去虞听的心理准备…… 没多久,一份病危通知书送到冉伶面前让她签字,签完了自己的名字她甚至握不住笔,还没还到医生生手便掉了下去,在地板上砸出“啪啦”的声音。 她无力抱歉,恍惚地转过身,弯腰用手撑着墙,依然无力瘫倒下去,跌跪在地板上,被身后赶来的裴鸦扶住。 裴鸦看了眼亮灯的抢救室,低头将她扶起来,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可冉伶几乎坐不住,身体要滑下去,撑着裴鸦的手臂,无声地崩溃着。 “你也受伤了吗?”裴鸦见她满身是血,担心地说:“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吧。” 冉伶摇头,告诉裴鸦那都是虞听的血。 冉伶告诉裴鸦,自己差一点就死了。 她满眼泪水,激动又崩溃地告诉裴鸦,是虞听左臂骨折还拼了命地把她带出车子,是虞听在爆炸之前挡在她身前,才受了这么严重到伤。 意识恍惚的时候,冉伶听到她又急又慌地叫自己的名字,叫自己“宝贝”。 冉伶情绪失控,不单单是因为此刻此刻虞听生命垂危,还有一些颠覆了她内心的事情被她意识到,惊讶、意外,悔恨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来,将她拍打得跌倒地上,爬不起来。 在一起的这段时光,虞听不止一次地问过她,爱她吗?冉伶爱她吗?冉伶真的爱她吗? 冉伶当然爱她啊,冉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爱她,又一直在讨厌她。 冉伶从来都不相信她。冉伶从来就没有打心底里相信过虞听对她说的“我爱你”。 她只相信自己的掌控力,不相信旁人真的有爱。 冉伶的亲生母亲姓景,叫景娴。她死在了冉伶很小的童年,是病死的。 景娴父母都是商人,家室优渥,家财万贯。 她天资聪颖,是当年的理科状元,毕业后投身科研领域。她优秀,有钱,聪慧又貌美,追求者数不胜数,其中就包括了冉隆。 冉隆相貌平平却能在一众追求者里脱颖而出,听说是因为他是最深情的那一个,爱景娴爱到发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们相恋两年,领证结婚,第二年就生下了冉伶。 冉伶的名字是景娴取的,她希望女儿能像自己一样,聪明伶俐、温柔善良。 在冉伶的记忆里,母亲是宛如月光一样温柔又美丽的女人,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但冉伶一点也不觉得她聪明。 她被那个男人刷得团团转,她被那个男人害死了。 冉伶一直笃定她是被害死的。 年轻的冉隆曾经也想脱离冉家自己干出一番事业,景家父母宠爱女儿,一家人都又傻又心善,结婚不过三四年,景家的家产就被冉隆骗了个精光,转头又被他败光。 当景家再也不能为他挤出一分钱,顷刻间没了利用价值,包括景娴这个他曾经爱到刻骨铭心的女人也是。 冉隆出轨了。 景娴生了病,病死在了深冬。 她的死没能让冉隆愧疚或是心虚,在她死后不到一个月冉隆就迎娶新欢。 当时冉伶不过五岁,对死亡已经有了概念,她知道母亲回不来了,父亲带来一个新的女人回家,女人大着肚子,没多久就生下一个妹妹,叫取名叫冉雪。 冉伶如同景娴希望的那样聪明伶俐,她早慧,聪颖。她擅长观察,擅长剖析,她甚至能洞悉大人的心理。她知道郑阿姨家里很有钱,知道父亲娶她是为了什么,但她不明白,权利和钱,可以胜过爱人吗? 她对爱抱以悲观,她对父亲所追求的权势有了一种病态的好奇,和先入为主的执念。 她恨她的父亲,很恨。 一次意外,她的人生失去了声音。她沉默、安静、乖巧、隐忍。她讨厌身边的所有人,唯独不讨厌虞听。虞听是她难得的玩伴,是她唯一觉得美好的东西。 美好,在意、执着。看着虞听陪在自己身侧,看她的单纯善良,看她的随心所欲,喜欢她对自己的占有欲,她一表现出来在意冉伶就兴奋。讨厌她跟别的小孩玩,会失落,会厌恶。冉伶常常会分神幻想,幻想虞听才是她的亲妹妹,她幻想她们孕育在一个妈妈的肚子里,幻想从虞听一出生还是个婴儿开始冉伶就在为她摇婴儿床。幻想她们一起吃住,一起上下学,那样,她就有绝对的理由和身份管着她,爱护她。 冉伶喜欢做姐姐,她把本该给冉雪的身为姐姐的爱通通都给虞听。 她爱她的妹妹,虞听是她的妹妹。 冉伶记得她,一直记得她,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幻想里,想着她,思念她。 几年的相处,她们被迫分开,冉伶身在国外,又在无数个虞听并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关注着她长大,用尽手段。 慢慢的,虞听长成了她讨厌的那一类人。 她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庸俗的大染缸,情史泛滥。她的感情并不珍贵,她就像世人一样,不值得依靠。 她们重逢,可虞听早就忘了一切。她们结了婚,慢慢的,她们确定了关系,虞听说喜欢她,可她依然没有多少改变,她依旧是那副令冉伶讨厌的样子,她的“喜欢”,一点也不牢固。 她禁不起测试和考验,她果然会撒谎,她果然会因为其他事情抛下自己,就如同冉伶一开始设想的那样,就一如冉伶一开始对她失望的那样。 冉伶掌控着她的病情,所以不相信她口中爱,冉伶不相信她的永远,只有把她和她的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才不会难过,不会失望,不会狼狈。 冉伶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有掌中之物,才最牢靠。 她不让虞听去吃药治病,只要她完完全全地依靠着她而活,当虞听向她求婚,冉伶决定告诉她所有事情。 她断定虞听无法离开她,断定虞听因为病情无论如何都会接受,冉伶是为了她们永远不分开才谋划的这一切。 就是要让虞听知道,让虞听接受。虞听会接受的。 她也要让虞听知道她的恶劣和阴暗之后依旧陪着她,她就是想要虞听在知道这一场大骗局之后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她,归顺她。这样,才最完美无缺。 当时让苏念陪着,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能更好地稳住虞听,让虞听听到最后。 冉伶没想到虞听会把她单独拉走,没想到虞听在听到一切都是她的计划后就接受不了要走,崩溃到没办法把她的话听完。 她意识到自己漏算了什么东西,她着急找人,没有深想,她终于懂得虞听当时眼神里蕴含着的东西,是委屈,是绝望——自己原来从来没有被心疼,冉伶原来不爱她的绝望。 穿着带血的长裙在抢救室门外等了将近五个小时,虞听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护士给冉伶带来了两样东西,一样是虞听的车钥匙,另一样,是虞听随身携带的冉伶送给她的香囊,被捏得变形,也沾满了血渍。 医生说:“你女朋友两只手腕内侧都有好多划伤的刀口,密密麻麻的,是自\残啊,才刚刚结痂,你知道吗?” 冉伶知道吗? 冉伶敢想象吗? 昨晚虞听究竟是怎么度过的呢? 她的精神痛苦到无法忍受,她拿着刀,一下又一下划伤自己,她捏着冉伶送她的香囊深嗅,发抖、哭泣、崩溃。 她觉得冉伶不爱她,纵使痛苦成这样,虞听也不愿回头找她。 冉伶似乎意识到,她低估了虞听对她的爱
第102章 啾啾 虞听被推出抢救室时冉伶只能匆匆看了眼她, 跟不进ICU,站在原地只觉茫然。没多久,就再也支撑不住倒下, 被送去检查。 低血糖、轻微的脑震荡,身体有挫伤也有伤口, 幸好都不太严重,只需要呆在病房静养。 是躺在重症监护室的虞听保全了她。 除此之外司机也在重症监护室,因为被撞的是车头, 他比虞听伤得更严重,肇事司机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 被当场抓获。他喝了一夜的酒开车回家, 冉伶让裴鸦去查是否有蹊跷, 如果有,就把身后的人揪出来,如果没有,就请律师,让那男人牢底坐穿。 冉伶休息得并不好,深夜, 她爬起来,靠坐在床头, 手里捏着那枚沾了血的香囊,放在鼻子边嗅,是浓郁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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