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身份本就尴尬,如果在此与韩琦丽产生冲突,必讨不到任何好处。 宋逐月的身子颤抖,但依然紧紧拉着妹妹,不让她冲动。她眉头紧皱,冲宋潋月使了使眼色。 感觉到自己手腕处的力量,宋潋月看向宋逐月,“阿姐!”语气焦急。 宋逐月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韩琦丽,她恢复成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缓缓开口道:“韩小姐的这番话,可是在质疑皇考,诽议圣人?” 一个质疑,一个诽议,两个天大的罪名从宋逐月口中说出,惊得韩琦丽的脸都白了。 韩琦丽赶忙说道:“我、我何时质疑先帝、诽议圣人,你不要瞎说!” 宋逐月不紧不慢道:“您说我们姐妹二人身份卑微,即便如此,我们也是皇考亲封的公主,这难道不是对皇考的质疑吗?您还说,我们娘亲不知廉耻,勾引圣人,最终还剩下我们姐妹二人,难道不是对圣人的诽议吗?” 先帝为何临终前要将姐妹二人接进宫,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只不过是不希望将要登基的景昌帝有污点而已。若不是如此,她们怕要在行宫待一辈子。 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宋逐月与宋潋月的确是先帝亲封的公主,这一点毋庸置疑。 闻言,韩琦丽的脸更白了。 她以前没少嘲讽过这对姐妹,可她们从未敢还过嘴,每每见到她,都是低着头,犹如卑微的蝼蚁。但今日,宋逐月的一番话,听似轻言细语,实则却如刀子一般。 没等韩琦丽在说些什么,宋逐月又福了福身,“我们先离开了,就不打扰韩小姐赏花了。”说罢,就把宋潋月一起拽走。 韩琦丽吃了瘪,看着姐妹二人的背影,气的直跺脚。 姐妹二人去到桃林的另外一边,才松缓了口气,宋潋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阿姐,你刚才那番话说的太好了。你看到没,那韩琦丽脸色都变了。” 刚才那番话,宋逐月表面看着淡定,实际心里也很惶恐。韩琦丽是重臣之女,是她们惹不起的存在。若非她提及娘亲,宋逐月怕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宋逐月叹了口气,“你可别说了,下次若在见到韩小姐,我们躲着走就是了。” “凭什么要躲着她走,那个韩琦丽只不过是仗着是贵妃的侄女,又和宋瑾安关系好。呵呵,说到底她就是个将军的女儿,这若成了公主,想必会比宋瑾安还要目中无人。”宋潋月越说越气,“阿姐,你刚才就不应该拦着我,我真想上前撕烂她那张嘴。” “月牙儿,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太浮躁。”宋逐月柔声说道,“今日有个韩小姐,明日便会有个陈小姐,后日可能会有个苏小姐,瞧不上我们的人太多了,何必每次都动怒。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我们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宋潋月撇了撇嘴,然后委屈巴巴的说道:“阿姐,我只是不服气。我们也一直与人为善,不愿争抢,不愿惹是生非,可是为什么那些人还是要刁难我们?难道就因为我们身份卑微吗?” 如果以后,她可能爬到更高的位置上,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人瞧不起她们了? 宋逐月不知妹妹心里所想,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安抚道:“卑微,这是别人对我们的定义。只要我们不在意,那边没有高低贵贱了。” 阿姐手心贴在宋潋月的脸上,轻柔且温暖,宋潋月垂下眼眸,闷声道:“嗯,阿姐,我知道了。”
第15章 “昭阳,你是不知道,那宋逐月和宋潋月现在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待宋瑾安游湖回来,韩琦丽就迫不及待地寻到她,说了刚才在桃花林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她越说越气,眼中满是狠厉的光,“今天她们敢如此跟我说话,明日还不得爬到你的头上!” 宋瑾安端起茶杯,优雅地吹了吹,然后抿了口茶,“她们也跟着来了?我还以为她们被扔在宫里了。” “也就是先帝爷与圣人心善,将她们养在宫中,时不时的也让她们见见世面,若不然就她们那不见天的样子,保不齐给皇家丢脸呢。” 宋瑾安冷着声音,嘲讽道:“她们丢的脸还少吗?” 听宋瑾安与韩琦丽皆是一副厌弃的口吻,娜迦公主好奇地问道:“你们说的是谁啊?” 宋瑾安冷哼一声儿,放下手里的茶杯,“两个上不了台面的杂种。” “昭阳这句话描述的贴切,那对姐妹用杂种形容那都是赞扬之词了。昭阳,你是没看见她们今天穿的那套衣服,前几年我就看她们穿过了,现在还拿出来穿。那穷酸的模样,说是公主,还不如我府里的丫鬟。” 闻言,宋瑾安的目光闪过一丝阴鸷,紧皱起的眉心露出强烈的厌恶之色,浑身也散发着冷意,“公主?她们也配。” 知道宋瑾安最不喜的便是那对姐妹,韩琦丽的眼睛转了转,笑着献媚道:“估计她们也笑不了多久了,我听说圣人有意要立堇哥哥为太子。这要是日后堇哥哥成了太子,那对姐妹嫁出去。什么沙丘国、蛮夷的,送去和了亲,也算是为我南国做贡献了。” 韩琦丽心中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要知道,她自幼就跟大皇子宋昱堇以及二公主宋瑾安一同长大,这是什么?这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况且,她不仅是皇贵妃的外甥女,她爹她祖父还手握重兵,这种种加在一起,她就会成为宋昱堇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待日后,宋昱堇登基称帝,她就是皇后了。 宋瑾安瞥着韩琦丽,一眼就看出她心中那点小九九。没有戳破,只是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冷笑着。 韩琦丽看到宋瑾安那副表情,只以为她是在嘲讽宋逐月和宋潋月,并没有放在心上。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韩琦丽心里有分寸,便想转移话题。 再看向一脸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娜迦公主,韩琦丽闲聊道:“公主不远万里从安连国来到南国,这也小住了些时日,可觉得我们南国与安连国有什么不同?” 说到南国与安连国有何不同,娜迦公主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也只有在到盛京的那一日,看了几眼南国都城的盛景,其他时间几乎都是在宫里。 “说来惭愧,我直到现在还未能在盛京城中走上一遭,要说不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娜迦公主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样啊。”韩琦丽了然道:“那近日公主若是无事,我可以去宫中寻公主,也可带公主在盛京游玩一番。” 娜迦公主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劳烦韩小姐了,圣人已下令让沈将军带我游盛京。”她的声音轻而柔,并未让人听出其中的果断,“只是沈将军近日繁忙,我们相约过几日一起出游。” “沈将军?沈凌琛?”听到这个名号,韩琦丽的拧了拧眉。 韩家和沈家皆是南国的武将,两家一直不是很对付,所以在听到沈凌琛的时候,韩琦丽便心生不喜。 娜迦公主白皙的小脸微微泛红,羞涩的点了点头,“是。” 看娜迦公主娇羞般的模样,韩琦丽心里一惊,忽然捕捉到了什么,意味深长道:“说到这沈将军,好像和宋潋月还有点渊源。” “什么渊源?”闻言,娜迦公主赶紧问道。 韩琦丽做回忆状,“应该是两三年前的一次围场狩猎吧,那宋潋月不知好歹,明明不会骑马,还偏要尝试,结果控制不住马匹,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当时,就是沈将军救了她。从那么高的马上摔下来,若不是沈将军,宋潋月估计现在不死,也是个残疾的废人了。” 听到这话,娜迦公主的脸立刻白了下来。 认证了心里的想法,韩琦丽笑了笑,甩了甩手里的手帕,“不过就是沈将军心善,估计换做是别人,她也会救。之前,我还看到过她在救助街上的乞丐。” 就这么一小会儿,娜迦公主的心是上上下下,现在总算是安稳了下来,她也跟着笑道:“沈将军确实是心善之人。” 想起沈凌琛,娜迦公主还是心怀期待的。那日,沈凌琛对她说近日营中有事儿要处理,过几日便带她出宫,她也就一直等着。 近日虽圣人一同踏青,她看到了几日不见的沈凌琛,欣喜万分。只是这昭阳公主像是故意的一般,明知道她心悦沈凌琛,却硬要拉她又是游湖、又是品茶,就是不让她出去寻沈凌琛。 现在,又来了一个韩小姐,看起来与人为善的,但说起话来总是话里有话,听着便知藏了个心眼。娜迦公主不愿与她们玩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就嘴上附和。 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各的心事,有一句没一句的便品茶,便聊天。 另外一边,宋潋月与宋逐月还在桃花林中赏花。她们所待的地方是桃花林的一角,这里几乎没人来,她们也就乐的清闲,一边赏花,一边嬉戏打闹,好不快乐。 “月牙儿,你看这株桃花怎么样?”宋逐月指着一棵树上的某一枝杈说道。 宋潋月抬头看过去,随后扬了扬嘴角,“阿姐,这株开的真好看。” “是吧,我也觉得这株开的最好。”宋逐月收回手,笑着赏花。 忽然,宋潋月抬起手将那株桃花旁边的枝杈给折了下来。 宋逐月愣了一下,随即急道:“你干嘛呢?折下来作甚啊!” 宋潋月看了看手里的桃花,“我要拿去送给沈将军。” 宋逐月哭笑不得,“既然是送给沈将军,你怎不折那枝开得最好的?” “开的最好的那根枝杈当然是留给阿姐了。”只有她阿姐才能配得上最好。 闻言,宋逐月摇了摇头,“你啊你啊。” “阿姐,我去寻沈将军了。” “快去吧。” 将景昌帝等人护送到玉琼山山脚的大殿中后,沈凌琛便出来巡查。虽说今日有重兵把守,但她依然放不下心,故而必须自己巡视才可。 当沈凌琛巡视到桃花林的时候,便看到一少女立于树旁,正用不知从哪捡到的枯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从侧面看过去,那少女身姿娉婷,长睫似羽,乌黑的长发被随意的盘起,露出一截白皙且纤细的脖颈。虽然穿着朴实无华,却也遮盖不住那倾城般的容颜。 清风拂过,吹动淡粉色的桃花。有那么几瓣花瓣缓缓飘落,落在她的发上,她的肩膀,她的衣摆,她的绣花鞋,更像是落在了沈凌琛的心上。 有那么一刻,沈凌琛忽觉自己像是误入桃花林的莽汉,而在她面前的,是只存在神话话本中的桃花仙子。 少女边用枯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一边嘴角还勾出一丝笑意。 沈凌琛有些恍惚,在她的记忆中好像曾有过这一段记忆。只是那个时候,眼前的少女还是个稚嫩的孩童。 多年前,有一日沈凌琛进宫,路过碧湖花园的时候,便看到一抹小小的人儿蹲着身子,用树枝在地上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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