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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犯

时间:2023-08-14 04:30:49  状态:完结  作者:梦与舟同

  女人似乎是刚刚起床。说话时的吐字还黏黏糊糊的,带着些被窝的慵懒气。

  “早——你今天中午吃什么?”

  连晚反复听了好几遍,才打字回复她。中午在外头吃饭,吃凉瓜排骨汤就米饭。

  那边又发过来一条语音,是闲聊的口气:“今天很忙吗?”

  —嗯。有一点。

  下午就能回去的连晚这样回复。

  好吧。周烟浅说,那我只能一个人去逛逛了。

  —你一个人吗?

  热腾腾的饭菜上来了。连晚饥肠辘辘,却还是先回了这一句。

  是啊。周烟浅说,随便逛逛……好久没回来,感觉镇子都变了好多。

  —你以前也住在这里吗?

  —小时候住在这里。

  哦。连晚无意识地应了一声,扒拉着饭。小时候住在这里,之后跟着父母搬走,这种情况在平川镇上相当寻常。

  她想起昨天晚上周烟浅避而不谈的那个问题。原来不是来到这里,选中了他们这个地方,而是回家。

  连晚的心里突然有一点点的开心。因为她们这一点点的联系。

  微信上,聊天已经中止。连晚把手机放到一边。下午的车程其实相当宽裕,她却把米饭扣进汤里,赶时间地吃了个快捷的汤泡饭。

  她吃完饭出去的时候还听见老板在念叨,说来往的司机吃饭吃得快,肠胃都不好。

  连晚心想,确实。

  她随即又想,车队里拼命的司机都是为了多赚点钱,好养家糊口,娶老婆生孩子,她这种情况,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天天地奔波,把身体熬坏到底有什么用。

  不知如何解释这罕见的情绪化,连晚的心情又丧气地低落下来。

  但她还是紧赶慢赶,到了单子上的工厂,结果遇上车间工人打架,装货的大车们一辆都没装上货,排队堵在门口。

  烈日炎炎,有司机关了车窗开空调,发电机震天响。被吵得受不了的司机又跟他吵起来了,一干人闹到最后,货没装上,围观人群报了警,跟打架的工人一起被带到局子里去。

  连晚没心思看热闹,她想赶着回去,想跟周烟浅到处逛逛,想知道周烟浅小时候住在哪儿,想听她说说关于她更多的事情。

  可微信上周烟浅一直没给她发消息。

  她也一直被困在这儿,听耳边喋喋不休的叫骂声。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装上货回去,再卸完货到车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连晚心想这个时候也不是很晚。她抱着这样的念头从车场出来,给周烟浅发消息:你出门了吗?

  随后她越走越快,最终迈开了步子跑起来。

  等到气喘吁吁地站在楼下,看见的却是挂上了锁的店门。

  日光强烈,连晚眯起了眼睛。

  手机提示音响,她点开来看。是周烟浅的回复。

  —早就出门了。

  —特别巧,遇到了熟人,就跟她在镇上随便走走。

  连晚感觉到自己像一只胀满了气的气球,一下就被扎破了。

  —好。

  她打完这个字,仿佛天气太热,一肚子火没气撒,恨恨地踹了旁边的花盆一脚。

  从这一刻开始,懊恼的情绪如影随形。

  没过几天,连晚又做了相同的梦。

  醒过来。羞耻,懊恼,对于这样的自己和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周烟浅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不为人知的深夜里,连晚开始畏惧这一切,畏惧这使她平静生活产生波澜的女人。畏惧这个在欲望面前□□的自己。她决心逃离。

  只要有心,避开一个人是多么容易。

  微信上她不回复消息,次数多了,周烟浅也就不再发。而再有什么想买的泡面饼干,她也像之前楼下没开店那样,绕远路去买,再不行就快递。回家的时间段,也尽量避开便利店开门的时候,一来二去,真就一次都没碰上面。

  风平浪静的半个月过去。连晚一觉醒来,沉寂了好些天的消息栏里出现了两个小红点。

  —你在躲我。

  —为什么?

第8章 chapter 8

  看见这两条消息,连晚早晨的睡意清醒了大半。

  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心虚,踌躇,之前做决定的勇气灰飞烟灭,甚至想闭上眼睛再睡过去。

  那头的人却还在线,紧接着发过来一只气得龇牙咧嘴的小狗表情包。

  —!!

  日光昭昭,显出一种堂堂的光亮,跟之前深夜里的所有粘腻和羞耻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两极。

  这是属于周烟浅的坦荡。

  连晚盯着那个表情包,心里莫名郁结,叹了好长的一口气。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烙饼,翻来覆去地折磨自己,最终一骨碌爬起来,按亮屏幕,想说些什么,但想了又想,还是丢到一边去了。

  她在这件事上表现出的偏执和懦弱甚至令她自己都惊讶。这与梦里的她是截然不同的两幅嘴脸。在周烟浅面前,连晚发现她越来越认不清自己。这对于只有自己的她来说不是一个好兆头。

  手机就放在贴身的口袋里,连晚感觉得到它沉甸甸的重量,她有无数次的冲动要取出来,最终却还是作罢。

  快步下楼,绕开便利店门口的那个拐角。本该是她这段日子里最驾轻就熟的事情。

  但今天连晚还是转头了。她抱着一种相当可笑的想法:只偷偷地看一眼,没有人会发现。

  卷帘门拉上去了。店里开着,有人在。

  不由自主,她搜寻着那个身影,以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全神贯注想:周烟浅还在等着她回消息吗?连晚很快察觉到她的这个念头和她这半个月里所下的决心其实并不矛盾,她的心里似乎还隐隐约约的有些开心,为这一些模糊的可能性。

  周烟浅在牵挂着她,在意她的可能性。

  玻璃门慢慢地被从里头推开了。

  走出来的是楼上的住客,三十大几的男人在家混吃等死,今天反倒难得下楼,提着袋子,手里拿着根雪糕,正回头说着些什么。

  措不及防一推门看见杵在不远处眼巴巴的连晚,两个人都是一愣。

  还没开口,就看见连晚像是吓了一跳似的一转身走了,马尾高高扬起,背影还挺决绝。

  开着充足冷气的便利店里,女人缩在收银台后边看剧,但显然她并不专心,眼角眉梢低垂着,脸色清冷,连顺着半启的玻璃门感觉到外边透进来的暑气,都抬头瞥了一眼。

  但门已经关上了。

  周烟浅再次低下头。

  在这个清闲得仿佛能伸手捉住一片云的早晨。周烟浅的心情非常差,放在桌上的手机黑着屏,她伸出手,不知道第几次按亮它,努力装作毫不在意地点进去看。

  那只呲牙咧嘴的小狗一直没有回音。

  还挺有脾气的。周烟浅的嘴角勾了一下,又塌下去,面无表情地想,随便了,反正她现在不用工作,闲得发慌,有的是时间陪小狗玩。

  心理安慰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涂红了的指甲一反常态,在桌子上心浮气躁地敲着。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太顺,连晚今天格外难熬。

  月末了。工厂赶着结货。她奔波一天,回到家已经是腰酸背痛,洗完澡一头栽倒在床上,半天起不来身。

  她呆呆地盯着阳台外的夜色,身体的疲劳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似乎能够分走人的心神。

  连晚努力地忽略掉她一整天都晾着周烟浅的消息这个事实。

  在这件事上,她搞不懂自己,也搞不懂周烟浅。她搞不明白,明明她们俩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联系,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七月底的盛夏,哪怕这间屋子阳台外是茂盛的树荫,吊扇拧到最大档,脸上,背上,还是源源不断地冒出汗来。

  连晚翻了个身,让额上的汗珠滚落。她一动也不动,回顾这短短的相识,发现自己在周烟浅的面前始终显出一种颓唐的无力。就好像过去那种任命运摆布的日子又来了,她还是那个上不了大学的女孩。

  那段日子并不愉快。连晚不想去想了。生活始终是要向前看的。那么她向前看,决定再一次努力忽略掉她晾了周烟浅一天的这个事实。

  周烟浅的消息石沉大海。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连晚起得越来越早。她出门的时候平川镇通常还笼罩着一层薄雾,车队也尚未开工,四周都静悄悄的,只有偶尔早起的老人拧动水龙头的声音。

  连晚漫无目的,顺着小巷一路走过去,看了二十多年的景色,在无人的清晨却显得格外朦胧。上学时常走的那条路边,塌落的墙根上爬山虎密密麻麻,上头翘着几朵浅紫色的小花。

  有同样早起的野猫,从墙上窜出来,好奇地看她。

  它的神情那么狡黠又好奇,但等到人一靠近,立刻又转身跑掉了。

  连晚收住脚步,不做声地笑了一下。

  小小的平川镇,连一个早起晨跑的人都没有。连晚一路走一路瞧,说不清自己要往哪儿去。

  清晨氤氲的雾气还未散。连晚顺着野猫跑掉的方向,脚底下拐了个弯。

  这边的路她不常来,但也知道大致的方向,不怕迷路,便随心所欲地往前走。

  长了青苔的墙,上面有些斑驳的划痕,是孩子们玩闹的痕迹。

  但连晚没有这样的童年。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家里只剩下祖孙俩,奶奶便离不开唯一的孙女,只让她待在家里。她做手工赚钱,连晚就在旁边帮着她数纽扣,缝一件衣服是三毛钱。等到太阳落山,饭点到了,楼下全是喊自己小孩吃饭的声音,奶奶就会站起身,去厨房给她俩做饭吃。

  奶奶做饭的时候,连晚也离不开她,跟前跟后,像条小尾巴似的跟着。

  连晚没有朋友,只有奶奶。祖孙俩连出门也在一块,一同牵着手在巷子里走,偶尔有调皮的孩子骑着自行车冲过来,奶奶就把她护在身后。

  长大后的连晚已经很少会再去怀念什么,她只有自己。但这些日子已经变成了她人生中不可分割的部分,睁开眼睛能看见,闭上眼睛也能看见。像长大后人总在黄昏时怀念炊烟。

  连晚抿着唇,摸了摸这些划痕,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太阳逐渐升高,她越走越深。

  隐隐约约的,她瞧见了前边似乎有个人影,还有些零星的话声。

  附近的人家都还安静,连晚没在意,以为是谁家早起的女人,她抬脚,静静地走过去,墙那边长着一颗极茂盛的皂荚树,张开的树冠像一把大伞,树叶却疏落,清晨的凉风拂过,吹得人都有几分醺醺然。

  “嗷呜……”有低低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透着十分的急切,像是口水都要流下来似的。

  连晚略微蹙着眉,往前多走了几步。

  逼仄的巷子口,一拐弯便是另一番天地。

  墙上攀着长出的瓜藤,绿油油的一大片。女人穿着一条白色的及膝绸裙,半蹲着,柔软的布料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正举着一根剥好了的鸡肉肠,逗一只灰白皮毛的小狗,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嘲弄似的笑意,说出口的话却低而温柔:“慢点……不许呲牙,好好站着吃,没人跟你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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