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棋有点不开心。 猫主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连要去哪也不说一声。 可是它本就没有必要事事都向她汇报,她们只是朋友,还未曾亲密到能够交换秘密的份上。 曲棋拉着猫主子的手,瘪着嘴,依依不舍地看向她:“那、那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盛西烛冷淡的金眸划过一丝暖意,只温声道:“我尽量。” 她轻轻拿开曲棋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曲棋站在门口,看着纤瘦的身影走入转角,转眼便消失不见。 她呆立了一会儿,背靠着墙蹲下来,莫名有些惆怅。 罢了,走了也好。 经历过醉酒的那些事情后,曲棋不时感觉没有办法直视人类形态的小咪宝了。 她们之间所做的事情,早已经越过友谊的那条线了。只要一看见那副清冷似雪的眉眼,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不堪举动。 曲棋愁得直揪头发。唉,美色误人啊! 猫主子是无辜的,错的是一直撩拨她的自己。还好她悬崖勒马,没有在对方神智不清的情况下趁人之危。 要是真的做了更过分的事情,她们之间就无法挽回了。 肚子咕咕响了一下,曲棋回过神,心神不定地朝楼下走去。 大堂里笑语不断,她的心却寂静沉重。 没走几步,曲棋就被一只手拉到了一张圆桌旁。 她转过头,看见宁玥十分热情地招呼她:“贵客,下来吃饭啊?一起呀!” 秦树坐在她对面饮茶,冲曲棋颔首。她面纱已经摘下,露出清丽婉约的一张脸,却仍是一副不愿靠近任何人的表情。 曲棋看向宁玥,目光诧异:你们是怎么又凑到一起的? 宁玥仿佛看穿她的内心,一脸无奈:我也不想啊,是秦树非要跟着一起! 这个傻徒弟,从昨天开始就非要弄明白为什么一靠近宁玥就能正常说话,而跟其他人就不行。 宁玥心里是崩溃的。 她总不能直白地说,因为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我连你洗澡会唱歌、睡觉流口水、屁股上有颗痣都知道吧? 方才她和秦树对坐无言,分外尴尬,于是见到曲棋就连忙把她带过来,缓解一下气氛。 曲棋:“……”原来她只配做气氛组,究竟是错付了! 她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宁玥托着腮,好奇地打量着她:“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和张三吵架啦?” 曲棋拿起筷子,语气幽幽:“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宁玥:“……” 秦树放下茶杯,语气肯定:“失恋了。” 宁玥精神一震:“哦?” 师徒两人目光如炬地齐齐看向曲棋,脸上写满了兴奋的八卦之情。 曲棋夹了口菜,气鼓鼓地塞进嘴里:“……又没恋上,谈何失恋!” 宁玥花容失色:“你们都把床搞塌了,居然没有恋上?”莫非,她们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玩得也太花了吧。 秦树手指轻颤,震撼地重复道:“床都塌了?” 曲棋崩溃道:“都说了不是那样的!我们什么也没干!”她刚刚明明都忍到快要削发为尼、出家诵经,柳下惠见了都无地自容。 宁玥托起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好吧,那你说说是怎么个情况,我们或许能帮你呢?” 曲棋闻言,心中也有些松动。 她对于感情的事情也不是很擅长,正好需要咨询一些问题。 曲棋犹豫片刻,支支吾吾道:“那什么,我有一个朋友……她好像对自己的好朋友有了一点非分之想。” 说罢,在两人吃惊的目光中补充道:“就一点点!你们说,这正常吗?” 秦树默然地低头喝茶。 宁玥嘶了一声,无言道:“小曲道友,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曲棋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到了桌上。 她欲盖弥彰般的抬高声音:“怎么可能!都说是朋友了!” 宁玥配合道:“好好好,是你朋友。那你朋友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曲棋脸颊一热,扭扭捏捏地低下头:“就是,就是忽然发现她很…… ” 秦树问:“让人喜欢?” 曲棋迟疑:“……算是吧。”她对大美人的猫耳和尾巴确实很心动。 宁玥观察着她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感叹道:“你那叫喜欢吗?你就是馋人家的身子!你下/贱!” 曲棋再次强调:“什么我,都说了那是我朋友!” 宁玥:“啊对,你朋友下/贱!” 秦树看着曲棋的目光也无不鄙夷。 曲棋:“…………” 她自暴自弃地放下碗,说:“馋一下怎么了?怎么了!难道你们就没有馋过?” 宁玥顿了顿,改口说:“食色性也,馋一下也没什么。” 秦树:“……确实。” 曲棋呵了一声,道:“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不馋。” 宁玥啃了一口馒头,又道:“那她对你……朋友,是什么想法?” 曲棋:“……不知道。” 她想了想,又说:“她还不知道我朋友馋她。” 宁玥:“那你呢?想维持现状继续做朋友吗吗?” 曲棋陷入沉默。 她连纠正宁玥的心情都没有了,大脑中满是猫主子发现自己对她的龌龊想法以后,毅然决然离开的身影。 曲棋小声说:“……当然想了。” 宁玥一边咕噜咕噜喝汤,一边说:“维持现状吧,万一她也馋你,岂不是皆大欢喜!” 秦树赞同地颔首。 曲棋闷闷不乐地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冬瓜。 她的心里也很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干脆趁着猫主子走的这三天,好好捋一捋。 宁玥见状,主动揽过她的肩膀:“别不开心啦。这几天我带你去城里好好逛一逛,该吃吃该玩玩,好好放松一下心情,等她回来再说!” 曲棋疑惑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她走了?” 宁玥表情复杂:“……” 那魇在离开之前,还特意找到她,让她帮忙照看好曲棋。 那时,宁玥开玩笑似的问:“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告诉她?” 张三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如果你不怕死,尽管去。” 宁 玥于是明智地闭上嘴,乖乖揽过了职责。她可惹不起魇这种破坏力惊人又阴晴不定的怪物,赶紧把那金贵的小女孩照顾好才行。 曲棋垂下眼,心情变得更差:“哦,她还去找你了。”碗里的冬瓜也被她用力扎成了马蜂窝,一眼看去全是窟窿。 宁玥连忙撇清关系:“别误会啊,其实是她托我照顾你来着。” 曲棋停下手:“……是这样吗?” 她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忽然就阳光明媚了起来,狐狸眼也亮晶晶的。 宁玥:“……对对对。”又是一个喜欢而不自知的笨蛋。 秦树看着她俩,又喝了一杯茶,忽然说:“我也去。” 两人看向她,曲棋问:“去什么?” 秦树:“和你们去吃去玩。” 宁玥十分心累:“你来凑什么热闹?” 秦树盯着她,一本正经地说:“研究你。” 曲棋看了看她们,露出吃瓜群众般灿烂的微笑:“好啊,那就一起吧!” 宁玥:“…………” 好崩溃,现在她不仅要照顾好两个笨蛋,还要捂好马甲,有点想死了。 西淮城里人流如织,四处都是热闹叫卖的小摊子,百货街店商铺林立,车马喧嚣,一派繁华的人间烟火。 宁玥从旁边的架子拿起一个小糖人,说:“尝尝,这可是西淮的特色,不好吃不要钱哦。” 曲棋看了一眼,那糖人做得十分精致漂亮,就跟个艺术品似的。她不忍辣手摧花,摇头道:“你吃吧,我不要。” 宁玥头疼道:“……我的姑奶奶,你这一路上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买的,咱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参观人类生态吗?” 曲棋低下头,幽幽叹气道:“我这不是没有心情吃嘛。” 猫主子不在身边,她感觉做什么都不得劲。本来计划着要和小猫咪一起吃吃喝喝,一起把西淮逛个遍,然而现在对方已经不在身边,便感觉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秦树极其自然地从宁玥手里接过糖人,说:“我吃。” 宁玥看着她怀里那一大堆零食,还有塞得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无语地说:“你的胃是用什么做的?” 秦树充耳不闻,一 口咬下,声音清脆:“唔,好吃。” 宁玥:“……”我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债。 她认命地掏出荷包,付钱,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过许多次。 宁玥转身对曲棋道:“明天就是夏灯节,咱们去租个画舫,去湖上泛舟吧!” 曲棋:“梦灯节?” 原著中好像有这么个节日,到了夜里,西淮城中便会举办庆典活动,燃放各式各样的五彩烟花,点亮万盏孔明灯,西淮人民以此祈福收成,寻求神佑。 宁玥弯眼笑道:“梦灯节是游湖最好的时候,十里长街张灯结彩,灯影和烟花倒映在水中,可好看了。” 曲棋兴趣缺缺:“嗯,再说吧。” 宁玥见状,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这人没救了,活像一块望穿秋水的望妻石。 身后的秦树探出头来:“我也去。” 宁玥闻言双手抱臂,习惯性地训斥道:“去什么去?修行之人不应贪图享乐,沉迷口舌之欲!给我好好修炼!” 话音刚落,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僵住。 秦树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逐渐深沉:“你说话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宁玥微笑,佯装不解:“是么,这么巧?谁啊?” 秦树目光失神,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低落:“……很像我师尊,她以前也是这样,天天和我讲大道理,还总是强行没收我的话本和零食。” 宁玥抑制住惊讶的表情,心道:之前还说不认自己这个师尊,背地里又叫上了,还说人坏话,真是口是心非! 曲棋见她们吵吵闹闹,不由笑了起来:“一位感情真好。” 宁玥瞪着眼睛,眸光里满是威胁:“投缘罢了。” 曲棋弯起狐狸眼,笑容十分蔫坏:“哎呀,姻缘一线牵,珍惜这段缘嘛,我看一位挺合得来,不如做个朋友吧。” 宁玥:“……”她严重怀疑曲棋在报复自己昨天敲诈得太狠了。 秦树点了点头,转向宁玥:“你好,朋友。” 宁玥微笑:“……好,真是太好了。”她为什么要没事跑到人间界,继续在魔界享乐不香么,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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