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间四处逡巡。 片刻,她脸上浮现冷笑:“缚杀阵反噬?” 早晨,曲棋破坏了墓室五行法阵的布置,却被阵眼的“永世不得超生”的诅咒反噬。 盛西烛没想到此阵如此怨毒,居然连破阵之人都要遭殃。 缚杀阵针对的是已死的亡魂,但曲棋是活生生的人,这法阵到了她身上,只能发挥一半。这意味着,她每天夜晚必遭蚀骨剜心之苦,有如盛西烛曾经承受过的伤痛。 盛西烛是想利用曲棋解开封印,但不想害人遭罪。而且这人修为太低了,如果放着不管,恐怕撑不过今晚的反噬。 盛西烛看向曲棋,女孩脸上血色全失,无知无觉地紧紧咬住嘴唇,大概是咬得太用力,唇角渗出一丝刺眼的红色。 在地下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她最知道这样的痛是什么滋味。 盛西烛沉默片刻,忽然啧了一声。 她抬起指甲,粗暴地在手腕上撕开一道口子。 淡金色血液从伤口溢出来,灿烂夺目,宛若琼浆玉露。 盛西烛抬起手腕,捏开曲棋的嘴,按在她的嘴唇上,强迫对方喝下。!
第12章 陌生的温热液体流入口中,有点甜。曲棋被迫喝了几口,脸色慢慢好转,表情也舒缓下来,食髓知味后,她竟然抱住盛西烛的手,主动吮吸着甜美的滋味。 盛西烛状似嫌弃地拍开曲棋的手,像拎小鸡似的把她丢在枕头上。后者立刻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一阵委委屈屈的咕哝,好像受了欺负似的。 盛西烛看着她撅得老高的嘴,气极反笑:“……小白眼狼。” 下一秒,盛西烛手腕上的伤口渐渐愈合,又变回完好的皮肤。 她伸出手指搭在曲棋的额头上,魇气化丝在经脉间巡逻一圈。 曲棋仿佛自顾自生完气就累了,瞬间陷入沉睡,还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噜,以示自己无恙。 确定她完全无事后,盛西烛垂眼吹灭烛台。 她在曲棋的身边躺了下来。 两个人躺着确实有些拥挤,好在都是身材纤细的女孩子,挤一挤也不是不行。 盛西烛背对着曲棋,感受到女孩的气息渐渐平稳。 她的思绪慢慢飘远,望向窗角,那里凝固着一地雪白的月光,女人狭长的影子迈着轻盈的步伐,悄无声息地蔓延过去,一口一口将月光“吃掉”。 最后,所有光芒都被黑影吞噬殆尽。 自从变成魇以后,她就能穿过世间万物的影子,去往想去的地方。 魇的力量特殊,每个魇的能力都不同。它们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进食,只要汲取人类的负面情绪就可以变强。 就像与世界规则相悖的异类,游荡在死与生的边缘,不被任何种族所接纳。 所以哪里都不是她的归处。 忽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属于人类的温热躯体贴上来,一条胳膊搭在了她的腰上,紧接着,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后背。 盛西烛:“……” 她领教过曲棋的睡姿有多奔放,还是黑猫的时候,就经常差点被女孩从床上踹下去。变回人形以后,还是免不了被动手动脚。 曲棋抱着盛西烛睡得正香,就好像抱着一个冰凉凉的人形抱枕,夏天睡觉正好缺这么一个避暑好物。 等到她一觉醒来,盛西烛不见了,床上只有 自己一个人。 明媚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连续几日的阴天终于放晴。 曲棋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精神饱满,浑身上下充满了难言的力量。她有些奇怪,仔细一探,一看吓一跳——自己已经金丹中期了! 原书中,修仙者的境界划分为: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炼虚期、大乘期、渡劫期。 她不知道,盛西烛给她喂的血是修仙者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魇的血肉能够提升修为,哪怕她只喂了一点点,就连跨了两个境界,且将缚杀阵的反噬暂时压制了下来。 曲棋揉了揉肚子,满脸呆滞。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就结丹了。昨晚肚子疼是因为这个?难不成我还是个修炼天才,有什么未开发的天赋技能? 放眼整个忘昔峰,曲棋现在的实力,居然一越成为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比女主还牛。 境界提升后,曲棋精神抖擞、脚步轻盈,金丹期的感知也比平时更加敏锐。 仅仅是在木屋里,她就能听见竹林里的鸟叫、艳丽的花朵被晨风吹晃的窸窸声、兔子竖起耳朵四处蹿跳、蛇类冰凉的躯体在地上蜿蜒而过……还有轻不可闻的猫步声。 猫轻轻跳上树干,坐了下来,她伸手将被吹乱的发丝挽在耳后,雪白裙摆下的长腿交叠,轻轻晃荡。 曲棋凝神听了一会儿,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偷看美人的变/态。 再听,就不礼貌了! 她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打算先吃个早餐,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想。曲棋走进厨房,简单地搞了一碗蘑菇灵草汤,洒上葱花,醇厚的香味远远地飘开来。 她回到房间,把碗放在桌上,大快朵颐。 这时,盛西烛走了进来。 曲棋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元气满满地打招呼:“咪咪,早丧好!” 盛西烛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按在她额间。 魇气丝滑地融入经脉中,在灵府里大刀阔斧地穿梭。一回生二回熟,灵府和脉络早已适应了她的存在,纷纷乖巧地让行。 她的手指很凉,轻轻按在热乎乎的脑门上,曲棋立刻呆住了。 盛西烛感应着 她灵府内的变化,说:“你已金丹。” 曲棋反应过来,却丝毫没有灵府被窥探的冒犯感,羞赧点头:“咪咪,你连这都知道,你好关心我哦。” 盛西烛飞快地收回手,转身背对她。 曲棋:“……倒也不必如此。” 她低下头喝了一口汤,又问:“咪咪,你记得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我忽然就金丹了?”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姨妈痛,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盛西烛避而不答:“不知。或许与墓室有关。” 曲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墓主前辈真是人美心善,下去一趟竟然还免费送我修为!” 人美心善的盛西烛闻言,竟无言以对。 曲棋十分感动,热泪盈眶地说:“我错了,大错特错,以后再也不在她坟头蹦迪、烧烤、看小说了……改天多烧点纸钱给她,就当赔礼道歉,她泉下有知,应该会原谅我的年少轻狂!” 盛西烛:“……”不,这种新奇的体验,感觉这辈子都难原谅。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曲棋情真意切的忏悔。 她适时地收起眼泪,疑惑地走上前,隔着门问:“谁呀?” “我呀!” 曲棋莫名:“你谁呀?!” “好哇,你连你师父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曲棋:“!!!”守一长老竟然回忘昔峰了? 她立刻打开门,调整了一下表情,声情并茂地喊:“师父!” 门外,一个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站在门口,她头戴笠帽,身着蓑衣,看上去风尘仆仆,双目明亮,笑容朴实开朗如跳广场舞的领袖大娘。 守一呐喊:“徒儿!” 曲棋深情:“好师父!” 守一伸出健硕的双臂用力抱住她:“好徒儿!” 曲棋被夹在她的胳肢窝里,像个艰难探出头的鹌鹑。 好一个“师徒情深”的画面,盛西烛不忍直视地捂上耳朵。 曲棋差点被守一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创到,用力挣脱了她的怀抱:“……师父,您老人家还是这么有精神。” “为师听说你被人赶到后山,立刻就从鹤洲赶回来了。让我看看,哟,瞧瞧这小脸儿瘦的。” 守一长老满脸慈祥,“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怎么到这种地方来委屈自己?” 天天吃肉脸圆了一圈的曲棋连忙后退一步:“师父,是我做了错事,主动要求来此受罚的。” 老太太闻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好吧,受了委屈要和师父说,不要自己憋在心里,知道吗?” 曲棋乖巧点头:“知道了,师父。” “好徒儿,不请为师进去坐坐?” 守一拍了拍她的肩膀,探头往屋里看,曲棋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挡住了她:“师父,不太方便……” “怎么还不让进了,藏什么好玩的东西,”守一佯怒,“有什么是不能让你尊敬的师父看看的?” 曲棋不知该怎么解释屋里的大美女是谁,尚在犹豫:“呃,这个嘛,说起来有点复杂……” 守一眼神古怪,狐疑道:“你不会是,在金屋藏娇吧?”!
第13章 曲棋瞳孔地震:“!”你怎么知道的? 忽然,身后传来“喵”的一声。 两人转头看去,一只黑猫端坐在木桌上,坐姿优雅又贵气,它低头懒洋洋地用粉色的小舌头梳理着自己的毛发。 两人面面相觑。 守一莫名其妙:“就一只猫你有什么好藏的?” 曲棋松了口气,故作羞赧:“多可爱呀,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吗?” 守一若有所思:“确实惊喜,我看你这猫……”她上前一步,围着桌子绕了一圈,神色带着几分探究。 曲棋刚才放下的心又瞬间提起来:“师父,别看了,它会害羞。” 黑猫瞥了白发老太太一眼,慢条斯理地摇晃着尾巴尖儿,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对人类的不屑。 普通的大乘初期修士,不足为惧。 “……你管这叫害羞?”明明是普通的猫而已,守一莫名有种被藐视的感觉。 她方才用灵力探查过,这猫只是最低等的灵兽罢了,便放下心来,随口道:“这猫看着比你聪明多了,你上哪抓着的?” 曲棋如释重负,又反应过来,大惊:“师父,你这话就不对了!”她承认猫主子很厉害,可自己也不笨好不好? “俗话说,猫都是随主人的,咪咪这么可爱聪明,一看就是随了我呀。对吧咪咪?”说完,她伸手用力搓了搓猫头。 黑猫愤怒地嗷了一声,好不容易梳理完的毛又炸了。 守一目光慈爱:“乖崽,你看看,你家咪咪都不同意你。” 曲棋睁眼说瞎话:“它这是很赞同我的意思。” 黑猫忍不住冲她呲牙哈气,露出两颗雪白的小尖牙。 守一大为震撼:“徒儿,几日未见,怎么愈发厚脸皮?” 曲棋微微一笑:“不!这叫自信,勇于接纳自己的与众不同。” 守一失笑摇头。 回想曲棋从前的性格,孤僻傲气、拒绝与周围人交流,且认为只有自己可以信任。她一直告诉曲棋,一定要改掉这个性格,否则容易招致祸患,但都被对方搪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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