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今澜瞧着池浅这幅样子,坐到床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了回去:“没有,我在哪里都可以办公。” 这人的声音极其平静,不是漠不关心,而是一种运筹帷幄,胜券在握的自信。 池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时今澜。 太阳在这人的背后升起,金光粼粼,她在她熟稔的领域里游刃有余,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只是向来胜券在握的时今澜好像被什么卡住了,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一件事,我必须要在这里才能做。” 这句话里,时今澜不可闻见的笑了一下。 池浅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她,无法避免的想到了某些事情。 食髓知味。 面红耳赤。 主要是,她们天天都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而且她才刚刚醒过来,这样进入主题,对身体健康是不是也不太好? “哈。” 安静中,时今澜突然嗤的一声笑了。 她眉目深深的看着池浅,别有意味的问道:“想什么呢?” 这样的一声反问,让池浅觉得时今澜是不是能听到自己的想法。 她也顿时反应过来好像是自己想多了,立刻故作淡定:“我,没想什么啊。” “你知不知道,很多时候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呢?”时今澜却不以为然,嘴角咧着一道笑意,手指轻抚,摸过了池浅脖颈上的项圈。 她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摩挲过下方的肌肤,寻找着池浅跳动的血管,暧昧而认真:“昨天的事,你还记的多少?” 是说她为了摘镯子,差点把自己的命赔进去。 还是说时今澜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跑过来救了自己。 亦或是自己为了忘记她跟时今澜之间的事情,崩溃大哭。 池浅很想说一句忘记了。 她自从成年后,就再也没有在人家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了,她知道她心里难过,但怎么就对着时今澜发出来了呢? 她在时今澜面前保持优雅的形象。 全都没了。 时今澜看着池浅这副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干脆主动把抛出去的话题收了回来:“你昨天不是说不知道过去的自己爱不爱我吗?” “我想了一天,我不要你去想过去,我要你想现在。” 池浅听到这话,一下从刚才的懊恼中抽了出来。 她茫然又无措,心好像都被时今澜握住了,等着她,跟自己说明白这句话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我们重新认识一遍,好不好?” 时今澜问池浅,池浅心脏顿时砰的一下。 她望着时今澜看向自己的瞳子,看着她眼中面色苍白,而凌乱病弱的自己,心脏跳快的要死又莫名觉得自卑。 凡是后知后觉意识到潦草对待的人事十分重要,谁不想要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 可她这样的人,可以跟时今澜重新认识吗? 她一定要重新来一次才行。 画满占有欲的花蛇吐着信子,无声无息的攀上池浅的心脏。 她好似受了蛊惑,不问清楚,也不给时今澜梳理细想的机会,一口答应下来:“好。” 而时今澜根本不用重新考虑,她只要池浅这一个答案,眼眉间瞬间绽开一层更浓的笑意。 她温和的瞳子好像吃定了池浅,露出了藏在下面的贪婪:“我们的婚礼定在今年八月怎么样?”
第79章 午后的热浪被湖面的风推远, 蝉鸣也弱了。 房间里的安静好似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时今澜的话,一字一句, 都被池浅清清楚楚的听在耳中。 她说。 她们的婚礼要定在八月。 池浅好似被灼了一下, 瞳孔愣圆。 她呆坐在床上, 就这样看着时今澜, 只觉得她这句话跟上一句话牵扯不上关系, 不仅扯不上关系, 还很突兀。 池浅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时今澜的思绪, 嘴巴里含着刚刚被时今澜说过的两个字,单个单个的往外蹦:“婚, 婚……礼?” 时今澜的眸光里始终含着笑意, 她对池浅磕磕巴巴说出来的词点了下头, 淡声道:“我看了你们系统的记录, 先婚后爱的小世界占比很多,是个热题材。相比于这个世界里男女主的强强联合欢喜冤家的题材,等级更高一些。” “你们这个系统的逻辑有点意思, 主角的安危关系着世界的存在,所以它们不会伤害主角。” “既然世界已经向我倾斜,那我就直接成为主角好了。” 时今澜不紧不慢的跟池浅讲着她的计划,池浅听着,愣圆的瞳子没多少缓解。 听时今澜聊系统的这种违和感, 不亚于某天早上起床发现自己家猫会说话了。 虽然自己昏迷前就见识到了时今澜可以干扰系统惩罚的能力, 甚至在更早的时候时今澜也给自己打过预防针了,池浅还是有些没缓过劲儿来。 光影朦胧, 窗帘拂过的窗台边有个影子在动。 池浅一下子就注意到正蹲在不远处的窗台上,悠闲舔毛的十三。 那黑白黄三色交错的花纹油光水滑的, 好似被人好好清洗了一番。 都说世界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两片雪花,猫咪身上的纹路也是这样,池浅看着十三身上这令人格外熟悉的花纹布局,就知道这统把什么都撂了。 明明是做了背叛它尊敬的主系统大人的事情,这只猫却表现的异常闲适平静。 好像因为新找到了一座大靠山,十三面对池浅从投来的目光也没有一丝心虚。 池浅正这么想着,十三就摇着尾巴,轻盈的跳到了床上。 它毛茸茸的脚丫被擦拭的干净,一步一步的贴近时今澜,向来池浅想摸摸它都被它跳开拒绝的家伙,此刻竟舔着脸的主动将自己的脑袋送到时今澜的手里! 臭猫! 叛徒! 墙头草! 池浅气鼓鼓的看着主动朝时今澜示好的十三,在脑海里痛斥十三这一行为。 只是就在她不满之余,却有一种熟悉感顺着窗外吹进来的凉风,扑面而来。 湖面粼粼的波纹将光亮折射出不同的样子,一片陆离光怪下,时今澜接受了十三的示好。 她长而浓密的眼睫如扇般垂下,饶有兴致的瞧着这只谄媚的猫。 那纤细的手指落着几缕窗外洒下的金光,似是随意的揉了两下这猫主动递过来的小脑袋。 蝉鸣被淹没在海浪声中,热意也好似消退。 池浅眸色深深的注视着床上的时今澜跟十三,总觉得自己在什么时候也曾经见过这样的画面,那是她的心情好像也如现在一般,生气十三对自己高傲,反而谄媚于时今澜。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当初在海岛的时候吗? “而且这样,可以更直接的达成我的圆满不是吗?” 正当池浅为面前看到的这幅画面产生疑惑的时候,时今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她依旧轻抚着怀里的猫咪,只是抬起了低垂着的眼睫。 那深邃的瞳子盛着一捧金光,干净熠熠,却又透着一层什么都瞒不过她的清明。 “看来十三什么都跟你说了。”池浅说着就看了十三一眼。 这猫好像终于良心发现,心虚了一下,接着就在楼下传来自动投粮机放粮的声音后,在时今澜手底下一溜烟跑了:“喵~(我错了宿主!)” 池浅无语的看着自己这只没出息的猫,眼里的不满却并不是那么明显。 刚刚一个婚礼引出了时今澜的好多解释,这些话列开,让结婚这件事更有执行的必要性。 却又少了那么点纯粹。 原来时今澜不是单纯的想跟自己结婚,将自己留在她身边,再也不能离开。 就在刚刚听到时今澜说这件事的事情,池浅脑袋里的第一反应真的是这样的。 她听到“婚礼”二字,就将自己跟时今澜系在了一起,还因此心脏狠跳了好几下。 池浅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好像个斯德哥尔摩的患者,思绪被自己脖颈上带着项圈牵引,歪的不像个样子。 池浅眼睛滴溜的一转,从心里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变态了。 虽然说时今澜把自己扣在这里,应该不会这样想吧…… 过了这么些天了,池浅还没有耳濡目染的学会把情绪掩藏在眼底。 时今澜看着池浅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脑袋里又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甚至不堪入耳的事了。 贪吃狡黠的猫跑了,床褥上落着它一串的脚印。 没有了十三在她们中间横着,时今澜身形微侧,顺势抬手抚上池浅走神的脸:“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下面这个解释。” “结了婚,你就再也逃不掉了。” 忽然而至的亲昵同时今澜的吐息一同落在池浅的耳侧,窗外兀的飞过一只蜻蜓,光影忽晃,打的池浅的心跳一颤。 盘踞在床尾的身形遮住大半的日光,池浅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双充满占有欲的眼睛。 她想她应该为时今澜这句话感到害怕,被人带上项圈,被人囚禁,直接被绑定了,再也逃不掉。 但就跟池浅跟十三那天说的一样,囚禁与否,应该从她的个人意志判断。 而她很不对劲,一心想要追求咸鱼平淡的她,竟在为时今澜的这句话蠢蠢欲动。 就好像她对时今澜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离开。 而是要待在她身边。 时今澜看着池浅的眼色,手指贴着她的脸侧往下,摩挲过那枚项圈,接着道:“所以我们的婚礼你想办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时今澜的声音不紧不慢,清冷中带着一种温柔的匀缓。 她这话没有平日在公司时的居高临下,和煦的贴在池浅的耳廓,带回了她的思绪。 “中式,还是西式啊……”越是重要的事情就越令人纠结,池浅对于婚礼还有很多茫然,抬眼向时今澜求助,“你呢?” “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可能中式的场合会比较合适。”时今澜认真跟池浅回答。 这是池浅从没想过的角度。 也是她没想到时今澜会这般一脸认真说出的话。 她才不是被她藏起来,失去自由的笼雀。 她会把她带到她的关系网中,成为众人皆知的那最重要的一环。 长风拂过湖面,将温凉不刺骨的温度送入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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