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今澜眼神又深深了一度。 她冷眸对着池浅的笑眼,轻声反问了一声:“是吗?我还以为我这样的人注定一生孤苦呢。” “怎么会。”池浅不以为意。 她已经做好了计划,不会让时今澜走向原文中那样的结局。 她会为了时今澜将世界的天平全都倾斜向她,时今澜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很爱你,你也很爱的人。你跟她会有自己的孩子,儿孙绕膝,三代同堂。” 池浅终于是抬起头来,眼神真挚的看着时今澜。 这是她拼尽全力也要为她改变的未来。 一个圆满的,幸福的未来。 可就算是知道这样走下去的时今澜未来不会绝望自溺,池浅心里还是蒙上了一层无法纾解的难过,拧着她的心口,酸涩膨胀。 “真心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影子落在池浅头顶。 她不知道时今澜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整个人朝她倾侧过来,一只细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那浅粉色的指甲直嵌进肌肤,即使是修剪圆润,依旧充满了威胁。 池浅心口乱跳,她已经分不清是对时今澜的畏惧,还是情绪带来的拧疼,只依旧笑着,说着对时今澜来说,是祝福的好话:“当然。” 她看不到,自己眼尾隐隐的红意。 也没能注意到时今澜瞳子里低伏阵阵的暴怒。 “!” 木质的地板被重重的砸着,从房间里发出一阵咚咚的声响。 时今澜陡然暴起,赤着脚,将池浅从脚凳上拉起来,一把推到房门上。 后背砸在门框上的感觉生疼,池浅没来得及反应,肩膀全都是疼意。 她茫然又不安的抬起头来,就看到视线里一双猩红的瞳子正死死的盯着她。 时今澜像是在给她最后一个机会,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一字一句的问道:“阿浅,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第71章 这夜寂静异常, 向远处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树影交织成一朵朵厚重的云,压在半空中,浓雾堆叠, 庄园好似独立的一个世界。 因为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疼痛总是最先袭击过大脑的。 池浅整个人都被摔在门上, 夏日里单薄的衣服起不到任何缓冲作用, 门上凸起的花纹撞着骨头, 池浅痛的眼睛都要生理性的沁出泪来。 可在这个房间里有人比她还疼。 就在那声沉沉愤怒的质问声里, 池浅听得到时今澜压制的颤抖。 她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却被迫抬头看着时今澜。 房间里的灯光明亮的落在她眼里,一笔一划的, 勾勒着她快要眦裂的眼瞳。 刺眼的红从她眼眶周围里蔓延开来, 她披散着长发, 乌黑的颜色同猩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不甘写满了她的眼睛。 也用不了多聪明的脑袋,但凡是个人在此刻跟时今澜对视,就知道她在生气。 暴怒蔓延在她的眼睛里, 手也不受控制,就这样紧紧的攥着池浅的手臂,丝毫都不在乎她这样的力气会不会让池浅感到疼痛,硬生生的,好似要折断它。 时今澜的理智被愤怒踢走, 好似有一团熊熊的烈火, 直直的朝池浅烧去。 可恶龙的咆哮从来都不只是为了震慑。 还有宣泄她的痛苦。 池浅看着时今澜,被紧攥着的手腕不停的传来颤抖, 贴着她的动脉,传遍她全身上下所有地方。 时今澜就是那一只受伤的恶龙, 暴戾的,失控的攻击着近身范围的人。 可尽管这样,她又好像还有那么一点仅剩的理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池浅,短促的呼吸压制着情绪,耐心的等她一个答案。 可池浅是注定会让时今澜失望的。 池浅被时今澜死死抵在门上,时今澜眼睛里被光点亮闪烁的水影好似一支支箭,不约而同的射向池浅,叫她万箭穿心。 恶龙对人类没有任何信任,拒绝一切对她不怀好意的人。 所以能让她受伤的,只能是她放松警惕,可以近身的人。 时今澜的目光阴鸷而锋利,明明漆黑的透不过光明,却照的人问心有愧。 池浅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时今澜,对她的问题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想她应该继续按照跟十三的计划,让时今澜放弃自己,得到属于她自己的圆满。 她想她该告诉时今澜她说不爱她的,可唇瓣紧抿,好似粘了胶一般,这简单的几个字,她就是说不出口。 比起理性推动的任务,池浅的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她在拉扯着她,不要她否定,不要她开口。 她的潜意识好像背叛了她这个主人,拼命的叫她不能害时今澜伤心。 她怎么能让时今澜伤心呢? 她怎么舍得时今澜伤心呢? “阿澜,你听我说。”池浅尝试着转圜,先尽可能的安抚下时今澜失控的情绪。 可时今澜哪里还有多余的理智听她的解释。 她只要一个答案,暴戾使得她近乎没有耐心,手臂一用力,就将又有好多说辞的池浅拉到了自己面前。 她不要听。 她要让池浅闭嘴。 池浅呼吸停滞,一道干净到凛冽的香气闯进了她的口腔。 时今澜吻了上去。 可若说这是一个吻,却又不是那么的符合接吻的定义。 时今澜的吻简直失去了章法,舌尖沿着齿缝一撩而过,一言不发的撬开,充满了暴戾。 背后的门坚硬而凹凸不平,封死了池浅可以逃脱的路。 她就这样被时今澜一只手握住了手腕,而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的脖颈,钳住了她的下巴。 这算不上一次很好的接吻体验。 池浅被迫承接着来自时今澜的索求,张开的口偶尔挤出传来几声呜咽,她的鼻腔里几乎全是时今澜的气味,连她自己好像都要被时今澜嵌进身体里。 娇弱的白色花束一大捧一大捧的开在池浅的脑袋里,慢慢的这份洁净却蔓延出了血丝的味道。 池浅承接着时今澜的暴戾,大脑混沌也发麻,却唯独没有感觉到疼痛。 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口腔里的血腥气味不是她的血,而是时今澜的。 刚刚她那样粗鲁的撬开自己的齿关,她坚硬的牙齿在很快的半秒里感觉好似磕过一瓣柔软。 是那个时候,时今澜被磕破了嘴唇。 意识到这一点,池浅稍稍有些挣扎。 她想让时今澜停下来,起码让她看看她嘴上的伤口。 可事情仿佛因为池浅的挣扎起了反作用力。 时今澜在池浅想挣脱自己手的前一秒,在她的手腕上施加了更大的力。 暴戾压制波及到了池浅的腰肢,时今澜接着就反剪过她的手臂,将它抵在她的腰上,接着便将她整个人更紧的搂在怀里。 没有了门作为支撑,池浅彻底失去了后盾。 她被时今澜肆意的掠夺着,整个人都在朝后仰着,可她的腰始终都被时今澜紧紧扣在掌心,动弹不得,快要折成两段。 明明要挣扎着分开,可池浅为了让自己站住脚,又不得不去依靠时今澜。 那原本空垂着的手臂抬了起来,盲寻着时今澜的另一只手臂,藤蔓一样,攀握了上去。 房间里荡着层水声,池浅的口腔里都是时今澜的印记。 她温热的吐息,她洁净的香气,还有…… 她新鲜的血液。 池浅被单方面的掠夺着,脑袋发蒙,发麻。 可她却不想推开时今澜。 她的世界掀起了一场凶猛的风暴,不顾一切的摧毁着所有建筑。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站在风暴中,任凭它吹拂狠刮过她的脸颊。 唇齿间的水淋着一层光亮,舌尖被扯过,疼意如电流,倏地穿过池浅的大脑。 也是这一瞬,她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在这个世界。 真的跟时今澜在一起。 骨血相融。 明明池浅最怕痛,却沉溺在时今澜的暴戾之中。 那被攥着的手腕微微转动,在时今澜的可允许范围下,她的手指慢慢滑向了她的指缝。 “阿浅。”不知道这件事做了多久,时今澜一下停了下来。 她吐息灼热,泛着通红的眼眶中央,是一双如炬般的瞳子。 她唤着池浅的名字,原本钳着池浅的下巴的手慢慢游走上去,蹭着抚着摸上了她的脸颊。 吻是不会让人的谷欠望下落的,反而将那眼神里原本铺满的偏执,疯狂,暴戾统统放大。 水光潋滟中,时今澜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究竟爱不爱我。” 池浅同时今澜扣在一起的手一下收紧,她气息不稳,低垂着瞳子,甚至不敢去看时今澜。 一瞬间,呼吸短促而沉重的经过池浅的喉咙。 混乱,嘈杂,池浅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好像瞬间过了好多的画面。 昏黄的灯光下,时今澜贴在她的眼前的瞳子晕这一层绯红。 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却不是现在这般发了狠的偏执暴戾,就只是唇瓣微张,轻声喘息。 漾着层水光的瞳子闪烁着光点,倔强咬在她的唇瓣上,楚楚可怜。 “我……”池浅感觉自己就要分不清现实,被吻到充血的嘴唇轻轻翕动,好似蝴蝶羸弱的翅膀,艰难的画着字符。 时今澜向所有观看蝴蝶的人一样,眼神里对池浅的这句话生出许多的期待。 池浅看到了,在时今澜偏执之下的执念。 她面对着她的这份期待,心都要碎掉了。 她给不了她,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我只……” 艰难的,池浅终于从喉咙里吐出第二个字。 可她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狠狠的握住了。 时今澜好像已经知道池浅要说什么了,漆黑的眼睛里碎着一道道玻璃裂缝。 而有些时候,人其实不用用口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甚至连一口呼吸里都透露着答案。 时今澜恨死了自己的洞察力。 明明只是相处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她对池浅的了解却好像有一辈子那么深,就只是看着她的口型,时今澜都能猜到她要对自己说什么。 可这个答案不是时今澜想要的答案。 她像一个偏执暴戾的君主,听不进别人跟自己相悖的任何话。 那含着层水光破碎的瞳子里一片装着恨,一片装着爱,接着又一片装着恨,又一片装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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