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顾寄欢微微一怔,这人之前的态度,还说什么不想让她牵扯到陆家的事情之中,现在终于肯解释了? 不知为何,陆时年还没解释,顾寄欢心里就已经松了口气。她愿意解释,是不是事情的真相不像是她之前想象的那样? 几乎是陆时年还没解释,顾寄欢心里就已经信了,却还是面不改色道:“那你说吧。” “我先打个电话。”陆时年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来,找到蒋敏的电话,拨出去,打开免提,放在了桌面上, 顾寄欢忍不住微微一愣:“你给蒋敏打电话干什么?” “她说了要当着她的面跟你解释,否则就要把我五马分尸。”陆时年语气里满是无奈,轻轻捏了捏眉心。 顾寄欢:“……”她总觉得陆时年的态度有些小心翼翼的,这还是刚才那个怒而砸门,把周良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小陆总吗? 手机响了两三声,并没有人接,顾寄欢抬手挂了电话,轻轻抿了抿唇:“她下午要做示范公开手术,肯定没人接。你怕她干什么?” 陆时年:“……”她不怕蒋敏,她怕的是顾寄欢的好闺蜜这个身份,蒋敏要是铁了心在顾寄欢面前说她坏话,再坚固的墙角也禁不住这样天天挖。 心知是蒋敏说话太过分,顾寄欢轻轻咳嗽两声道:“你别听她的,我替她跟你道个歉。” 陆时年已经倒了杯水递到了顾寄欢手边:“怎么还在咳嗽,住了好几天的医院,也不见好,庆南医院的医生到底会不会看病?” 顾寄欢喝了口水,眨了眨眼睛,缓声道:“那个……有没有可能,你面前就坐着一个庆南医院的医生?” 庆南医院的医生会不会看病这件事,顾寄欢自认为还是有一些发言权的。 “你的事情回去再说,周良说的事情是最紧要的事情。”顾寄欢大概把周良说的话说了一遍,道,“那批有问题的缝合线还在使用,现在不解决,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顾寄欢是个医生,她所有的道德准则都建立在医生的道德准则之上,尽管她现在和江环医院没有关系,她也不能对这样的情况熟视无睹。 和这批有问题的缝合线比起来,陆时年的解释的重要性就没有那么高了。 陆时年听完了全程,道:“江环医院不在我们的控制之内,只能交给警方处理。” 她说完补充了一句:“我会让陆迪集团的律师团队出手,尽量让周良做污点证人,他总算是良心不死,也能减轻点罪责。” 陆时年并不在意周良能不能减轻罪责,只是周良求到了顾寄欢面前,她顾着顾寄欢的面子。 “那会不会打草惊蛇?陆川那边……”顾寄欢有些犹豫,她很想解决掉这批缝合线的事情,却也不想让陆时年陷入被动。 经历了陆静青的医疗事故,经历了杀手追杀,又经历了这次缝合线的事情,她是越发清晰感知到陆家那群人有多疯,性命在他们眼里完全不算什么,只是筹码。 她心里也有些缓缓释然,陆时年面对这些她是要自保的,她必须要有些手段保命,否则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不过她心里仍然有底线,陆时年不能变成那样的疯子,她永远无法接受一个视生命为草芥的陆时年。 不过她现在心里有了定数,她等着陆时年回家之后慢慢解释。 “陆川那边现在翻不起来浪花,他现在自查自纠漏洞百出,手足无措地自保都来不及。”陆时年顿了一下说道,“我是觉得,背后的人不是陆川。” “啊?”顾寄欢怔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陆川是个非常传统的人,他骨子里很封建,他一直觉得女人不该掌权,也不该牵扯到商业上来,所以他对奶奶和我才有那么大的意见。” 陆时年继续说道:“邓凤仙嫁给他之后就专心做富太太,不只是邓凤仙,他的女儿孙女儿都不准沾染陆家的生意。按照他的性格,他不会让陆乔乔出面做这样的事情。” 的确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但是陆时年知道顾寄欢的价值排序,缝合线的事必须现在解决,不能因为担心打草惊蛇就置之不理。 陆时年有些想不明白,背后那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自从她回来之后,整个陆迪集团渐渐被她全部掌握,马双林和陆川都被踢出局。 背后之人想要做什么?她如今在集团的地位说一不二,他总不能有这样的自信,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现在的她打落马下吧?
第60章 车里开着暖风空调, 热气烘得人有些困倦,顾寄欢只觉得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开了车窗的一条缝隙,凑近了些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车内一片寂静, 只有透过车窗缝隙穿进来的风声, 顾寄欢缓缓说道:“你忙的话, 把我放在医院门口就行,我可以自己回病房。” 背后的陆时年没说话, 顾寄欢等了一会儿, 下意识转头回来:“陆时年, 你……” 出口的话只说了一半就顿住了, 因为顾寄欢看到陆时年睡着了。 她靠坐在位置上,脑袋偏向于一侧,这个姿势算不上是很舒服的姿势, 但她还是这么睡着了。 顾寄欢凑近了些, 能看到陆时年眼睑之下的淡淡青影,她这两天恐怕是真的很忙,手头上的工作再加上南岭区项目的问题。 因为事故调查, 南岭区的施工暂停, 之前的施工方合同,以及资金调拨, 工人工资,全部都要重新来算, 工人欠薪和职业病引起舆论纷纷。 顾寄欢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收到了陆玉琼发来的消息。 [时年和你在一起吗?我给她发消息, 她已经两个小时没有回复我了。] 住院休息这几天,顾寄欢的手机一直保持在静音状态, 这会儿也是恰巧看到手机亮起来,才看到了陆玉琼的消息。 她看了陆时年,然后才低头回消息。[在,她睡着了,事情很着急吗?我让她回消息给你。] 陆玉琼回复道。[哦,让她睡一会儿吧,也不是那么着急,就是过两天南岭区工地的义诊,我问问她要不要去,借机宣传一下。] 的确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过是陆玉琼的性子就是风风火火,几个小时毫无消息,她等得有些不耐烦罢了。 [义诊?]顾寄欢不知道这件事,仔细想了想,这几天的新闻似乎也没有类似的报道。 顾寄欢继续问道。[南岭区的工地施工不是暂停了吗?这都快过年了,怎么还有工人在?] [也都不容易,如今工地停摆,施工机构在接受审查,工人就是在等,都想看看后续的施工怎么办。]陆玉琼大概解释了一下。 顾寄欢也是能懂得疾苦的苦命人,自然明白了陆玉琼的意思,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建筑工人其实是个很不稳定的职业,今天有活,明天说不准就没法开工,南岭区是个大项目,如果能从头到尾跟下来,估计有两三年的稳定收入。 现在施工方接受审查,这些工人能不能干下去就成了未知数,此刻快要过年了还不回家,就是在等一个年后开不开工的消息。 谁都怕,这个时候先收拾包袱回家了,到时候工地忽然开工,自己的位置就被顶替了,这么大的工程可遇不可求,以后就遇不上了。 所以,尽管这个工地出现过欠薪,出现过事故,为了生计,他们还是得守着这个工地干下去,为了家庭,无可奈何。 顾寄欢问陆玉琼,[义诊团队是从庆南医院选的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这个消息?] [肯定是庆南医院选人啊,自家医院比较方便。昨天时年提起来,今天才刚刚确定下来的,可能这两天医院才会选人吧。] 陆玉琼发完,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你就别想着去了,这天气还挺冷的,好好在医院休息。] [知道了。]顾寄欢回了这三个字,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把手机调到了震动模式,然后收了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了陆时年的身上,陆玉琼说这个工地义诊是陆时年提出来的,她没想到陆时年居然能细心关注到这一层。 这些工人都没有签署正式的劳动合同,基本上归属于好多个小工头管辖,和施工机构也没有太大关系,和陆迪集团就更没有实质的劳务关系了。 如今施工机构被审查,陆迪集团也没办法直接插手别的公司的事情,安排工人体检之类的,举办慈善性质的义诊,已经是这种范畴之下,陆迪集团能够做到的全部了。 顾寄欢这边的车窗开了个缝隙,风顺着缝隙吹进来,吹动了陆时年鬓边的发丝,凌乱的发丝飘过脸颊,发梢轻轻拂过鼻尖,眼睑之下的那颗小小的泪痣也显得淡淡的。 顾寄欢抬手关了窗户,指节抵在唇间闷咳了两声,怕打扰到陆时年休息,她的咳嗽声压得很低,几乎全都都压在了唇齿之间。 可几乎就在她咳嗽声压下去的同时,就有只手抚在了她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但也只是轻轻拍了拍,没有过多的动作就收回去了。 拧开了瓶盖的矿泉水递到了顾寄欢的面前,陆时年的眉间轻轻蹙起:“听你咳嗽了好几遍了……” “又要说庆南医院的医生不会治病了?”顾寄欢的眉梢轻轻扬起,笑着打趣了一句。 她的眸子里亮亮的,里面全都是晶莹的笑意,微微上扬的眉梢带着些张扬的明媚,引得陆时年微微一怔,她感觉好像是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顾寄欢这么灿烂的笑意了。 她喜欢顾寄欢笑着的样子,勾人却不魅人,只带着如灼灼朝日的明媚,像是山间清朗拂过的风,让人觉得心间一清,不自觉跟着心情好起来。 顾寄欢喝了两口水,压下了喉间的干燥,缓缓开口说道:“你怎么想着安排义诊过去了?忙得没时间睡觉,却记得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换位思考,如果是你,大概会这么做。”陆时年的眸色很是平静,似乎是说着漫不经心,无关紧要的话。 顾寄欢握着矿泉水瓶的指尖却忍不住微微一顿,她的确会这么想,小陆总把她看透了。 无论是缝合线的事情,还是工地义诊的事情,陆时年没有自己的站位立场,她的立场完全是根据顾寄欢的立场来的,也不计较麻不麻烦,或者会不会有无关紧要的损失。 陆时年答完之后才想到:“你怎么知道义诊的事情?红姐该不会让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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