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新动向?”Scott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精神起来,“你别说,我还挺期待Riddle来订婚礼上抢婚的,肯定能搞出大新闻。” “是新闻还是丑闻?” “控制媒体舆论,黑的都能说成白的。”Scott做了个“你懂的”的表情。 “行了,我们赶快走吧,我好害怕被Riddle杀个回马枪。” 半夜十一点,洛迷津又被乐队的吉他手拉过去临场发挥,弄一段小小的编曲,活跃场子里的气氛。 打鼓的时候,洛迷津没有戴帽子,一张冷戾颓丧的漫画脸惹得场下的客人频频往她这儿看。 好几位客人想要给她送花,得知她被一位名为“福克斯”的小姐包下了独家送花权,至少一年内别人都不可以再送。 这段表演的持续时间不长,半个多小时后就换上了别的乐队。 弹唱完几首歌累得不行的吉他手狂灌了自己一瓶矿泉水,缓过劲来,就开始八卦洛迷津。 “Riddle,你今天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表演的时候你的表情可严肃了,迷死那帮只看脸的客人。” 洛迷津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问问别人,遇上前任被别人渣的事情,应该怎么做,快说出口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可以倾诉请教的人。 她只好摇摇头,仍然维持着自己的哑巴人设。 “没意思,对了,怎么晚上来接你的人换了一个,车也换了一辆,还是特别贵的限量版。你是不是被富婆包.养了?” 洛迷津想到容清杳带人把自己“送”到她别墅,再派一堆人做饭、打扫卫生,时刻关注自己的人生安全。 她现在衣食住行几乎全部依靠容清杳,好像的确和包.养的差距不大。 除了她不需要和“金主”见面,也不需要陪“金主”上床,完完全全只享受权利,不履行任何义务。 言思开车过来接洛迷津的时候,奇怪地发现原本一直沉默、郁郁寡欢的人,竟然变得怒气冲冲,表情愤怒不已。 “洛小姐,今天在酒吧的演出不顺利吗?怎么你有点愁眉苦脸,感觉不太高兴的样子。” “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洛迷津终于发觉被言思一直叫洛小姐很别扭,“嗯,你可以叫我迷津,我妹妹都这样叫。” 言思嘿嘿一笑,突然觉得洛迷津也不是那么难交流相处的人,至少她和洛迷津相处的熟悉程度,比她上司要快得多。 嗯,何尝不是一种成功的体现呢。 “好啊,那我叫你迷津,你叫我言思,”言思边开车边笑开了花,决定晚点发短信告诉容清杳这件事,“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可以夜谈心事的那种朋友。” 朋友? 洛迷津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低头笑了笑,想不到她还能交到朋友。 知道洛迷津不太爱说话,言思没有像之前那样拉着她东拉西扯,只专心地开车,时不时更换车载音响里的歌,选择一些比较安静舒缓的。 车辆平稳行驶,自南而北,能看见长街两侧霓虹闪烁,街灯、路牌、Led灯牌,还有商厦前的水晶灯,流光溢彩。 离开酒吧这条街,灯红酒绿的意味也渐渐减弱,直到完全消失。 等耳膜稍微舒服一点后,洛迷津前思后想,终于找到不算特别生硬的开场白。 “言思,你和她一起工作多久了啊?” “谁?”言思从后视镜看了眼洛迷津,发现对方的表情不算特别自然,“你是说容总吗?” “嗯,”洛迷津别扭地缠着手指,觉得自己问得太刻意了点。 “我想想啊,快四年了吧,我大三实习的时候就做她的私人助理了。” “那你应该很了解她了?” 言思打了两圈方向盘,转过一处弯,十分谨慎地说: “一点点,只了解了个皮毛。容总这个人比较内敛,除了工作就是待在自己的空间,和外人接触很少,想了解她也没有多少机会。” “除了在生意场上容总会比较健谈,其他时候就是种种花,做做饭,过老年人的养生生活,连饮料都不喝的,垃圾食品也一点不碰。” 也不是完全不碰,之前容清杳不就吃了好久的薯片嘛,言思悄悄想着,但没说出这个反常的例子来。 贴着车门往车窗外看,洛迷津的双眼映着这座城市的繁华模样,她想起还在学校的时候,同学老师对容清杳的评价都是乐于助人、温和健谈。 这七年里容清杳大概不再像年少时,那样需要伪装,至少不需要时刻伪装。 “那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上去有点冷冰冰的,但实际上心很好,而且很耐心,有同理心,”言思反问道,“你觉得呢?” 趁着洛迷津主动提起的机会,她正好为上司收集情报。 “嗯,她的心很好。”洛迷津声音沉沉的。 就是心太好太软了,当初才会被自己的一点伎俩感动,进而和自己谈恋爱吧。 在红灯前停住,言思哈哈笑道: “你也这样觉得对吧?不过,之前经纪人给容总的粉丝做过一次调查,显示粉丝基本都觉得她很难接触,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之前有一次大型活动,还有的粉丝被容总的气势惊到,说话忘词忘得厉害。” “但是喜欢她的粉丝应该很多,”洛迷津说话的时候无法迂回很久,立马又接上了最核心的问题,“她和那位Scott先生关系很好吗?” “应该还不错,不然也不会订婚,但他们不经常在一起,”言思也就知道这么多,几乎全告诉了洛迷津,“最多有时候Scott会去剧组探班。” “他们为什么会订婚,你知道吗?”洛迷津握紧手心,修剪整齐的手指几乎都陷进肉里。 言思觉得洛迷津很是奇怪,明明之前还表现得不怎么在意容清杳,怎么今天突然开始问起这个事情了。 难道说洛迷津想跟容清杳复合? 但是之前一点征兆都没看出来啊。 “好像是岑老爷子,也就是容总的父亲,牵线搭桥的,豪门联姻屡见不鲜。”言思耸耸肩,“Scott这个人虽然不管家族生意,但是他们家资金雄厚,正好能解岑氏集团扩张所需的燃眉之急。” 容清杳的父亲……洛迷津记得那是个称得上狼心狗肺的阴谋家,总是能做出最为有利的选择。 无论是抛弃妻女,决定联姻,又或是让容清杳回岑家,全都只因为有利可图。 “她是自愿回到岑家的吗?”洛迷津问出这个问题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越界了,连忙说道,“这个问题不用回答,是我问太多了。” “迷津,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些啊?” “也没什么,突然想到的,就闲聊一下,不然坐车很无聊的。” 洛迷津看似合理的解释让言思顿感怪异,反复纠结要不要把这种反常告诉容清杳。 但转念一想,容清杳也没要求过她监视洛迷津的一举一动,再事无巨细地汇报。 说句不好听的,她觉得容清杳更像个变态跟踪监视狂。 十七楼的办公室里,容清杳正在和经纪人商量下一部电影的档期和制作细节,白锦徊领着微醺的Scott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下部戏的导演对于台词的要求特别高,你想慢慢减少拍片量我理解,但是周导的戏不容错过。” “我再考虑考虑,”容清杳单手转着新买的一只黑金钢笔,银边眼镜的金属链正好撞在钢笔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算你要淡出娱乐圈,也要留下点什么令世人记得的东西吧,”经纪人见容清杳沉冷的眸光微动,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容清杳的野心,“你的想法我很清楚,要么不做,要么最好。” 容清杳搁下笔,银色镜片后的眼睛雾蒙蒙的,叫人猜不出情绪。 办公室的敲门声已经响了第三遍,女人优雅起身,手心一枚黑色围棋隐没于袖口间。 “明天把剧本拿给我看看。” 经纪人笑开了花,开开心心地替敲门的人开了门。 “我就知道你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好了,有人找你,我就先回公司了,到时候剧本发到你的邮箱里。” 白锦徊和Scott跟容清杳的经纪人打完招呼后,立刻关上门。 Scott开门见山,立马开始哭诉,“我差点儿要被Riddle生吞活剥了,你知不知道?” 容清杳摩挲着手心的棋子,意兴阑珊地笑了笑,“你喝多了吧。” “我都是按你的方法做的,Riddle看上去很生气,你赶快去和她表白吧。” “你喝多了,回去睡觉吧,”容清杳还是同一句话,“她本来就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换作别人她也会义愤填膺的。” 白锦徊帮Scott说了一句公道话。 “我也觉得你犯得着弄这么多事情吗?直接冲过去表白,要不上床也行啊。” “因为我害怕。”容清杳轻轻拨动钢笔笔帽,来回开关。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还有你害怕的东西?”Scott大着舌头再次开启话唠模式,“你不知道,我和Mike两个人都被Riddle震慑到了,感觉她都要为你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 “是吗?”容清杳心下一失,又很快平复心绪,害怕过高的期望带来过高失望。 “你回去睡觉吧,烦得很你,”白锦徊嫌弃地把Scott赶出办公室,再回来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绿茶。 “清杳,你害怕什么啊?” “害怕被拒绝。” 想到洛迷津不愿吃自己做的饭,不愿意和自己去私人医院,甚至不那么愿意见到自己。 容清杳觉得自己受不了,谁能忍受曾经对你炽烈如火的人,一夕之后变得冷冻似冰? 她已经远远没有当年带洛迷津穿越荒漠,去看极光的勇气,也没有主动表白坦诚相待的决心。 如果她说明了一切,洛迷津只是轻轻地笑原来是这样啊,那她要怎么办? 就算洛迷津不接受兰明雨,也不代表接受她,这样一来她和兰明雨并没有任何区别。 不被爱的人就是如此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万事喜欢谋定而后动,旁的事情,只有百分之一的胜率,你也敢赌。现在你却害怕了,”白锦徊下定论般说道,“清杳,关于你那个初恋你输得一塌糊涂啊。” 黑玉棋子在手心的触感微凉,容清杳的记忆回到那间废弃酒吧的屋顶,背景音是小猫小狗的叫声,细雨由神明慷慨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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