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被轻轻吻住,清雅软媚得像是空谷的幽兰。 “是不是太疼了?”女人漆黑的瞳孔漾着一片纯澈勾人的水光。 “还……还好,不疼,”洛迷津下意识想要摸一摸伤口,又被容清杳适时阻止了。 女人原来会令她如此方寸大乱。 容清杳靠在洛迷津肩上,玉白的指节轻轻摩挲着对方的唇,故意在擦伤的地方按了一下,引得洛迷津痛呼一声。 “现在还好意思说不疼?”女人眸中满是戏谑,娇滴滴地调侃洛迷津,“撒谎不是好孩子。” “嗯,是有一点疼。”洛迷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梨涡甜甜的。 容清杳贴在洛迷津耳边,呼吸清软,声线黏腻,“洛迷津,今天谢谢你,我会记得的。” 她们靠在一起,望着今晚异常明亮的月亮,心里一阵安宁,直到洛迷津的手机振动起来。 看到手机里的短信,洛迷津心口的温热和快乐渐渐不再浮动,她轻轻地说: “学姐,我得回家了。” 能看见洛迷津眼神里不想走的情绪,容清杳安抚似的替她梳理着鬓边的头发,“嗯,已经很晚了,我们明天上学的时候见。” “好,明天我早点来学校,”洛迷津面容清稚,却仍然倔强,“但我先送你回学校。”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走路回学校的,”容清杳平复着略显凌乱的呼吸,声音还是娇娇的。 “不行,万一那些人还在找你怎么办,”洛迷津固执起来毫不退让,“我要送你到学校,而且你不是路痴嘛,万一大晚上迷路了怎么办?” 容清杳:“……” 被反将了一军。 “好,那就拜托小洛同学以后一直保护我了。” 送容清杳回宿舍,洛迷津再自己打车回家,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洛安邦也刚送走那位老朋友,一回头就看见孙女灰头土脸、仪态举止不够优雅地站在大门口。 “迷津,家里的门禁是十点,你又晚归了。”洛安邦喝着枸杞丹参茶,慢悠悠地说道。 “在漫画店看漫画忘了时间,”洛迷津虚心认错,表示自己积极改正的态度,“我下次不会了。” 没有涉及到在外人面前丢脸的事情,洛安邦倒是显得宽容大度很多,“下不为例。” 不过看见她鼻梁的伤,不免又是一顿盘问,爷爷并不相信她的一套说辞,即便她说的大部分都是真话—— 和袁老的孙子聊了一会儿就分别了,遇到自己的同学一起走了一段路,就去漫画店里看漫画了。 “你身上的伤到底怎么一回事?” “晚上的路太黑,我没注意到,一下在楼梯上摔倒了。”洛迷津早就想好了有关打架这部分内容,要撒的谎,因此这个时候还算镇定从容。 洛安邦长叹一口气,“你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不带保镖出去就弄出这么多事情,要是摔到哪里,又要进医院。” “你暑假去人家公司里实习,千万不要闯祸,”洛安邦背着手站起来在客厅里踱步,“万一要参加集体活动,你怎么办?” “我会尽量适应的,”洛迷津咬着牙回答。 “你每次都保证,每次都能让家里丢脸。不知道你和袁老的孙子说了什么,人家死活不愿意再跟你联系……” 爷爷洛安邦继续絮絮叨叨她从小到大闯的祸,但由于她满脑子都是容清杳,被训的时候也不觉得有多难熬。 在被骂完后,她还煞有兴致地去蔷薇墙下,赏了许久的花,浇水除草捉虫,甚至还拍了好几张家里昙花开花的照片,再等到四下无人后才回房。 ** 虽然这次去工作实习是公费,但来回的机票延后报销,衣食上需要花钱的地方也不少。 趁着还有一段的时间,容清杳接了许多突击期末考试的家教兼职,几乎每天晚上只有九点后才能学习,有时候坐公交车也会累得睡过去,差点儿坐过站。 期末的这段日子,她的生活便因此规律得可怕,早上六点起床,晨跑。 和洛迷津在学校食堂吃早餐,有课的话去上课,两个人如果都没有课的话,再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一天,中午会找一个不太有人去的小花园午睡,或是一起散步。 在这期间,洛迷津还送了她一个极其保温的小黄鸭保温杯。 “这才是实用的生日礼物,那颗棋子你当收藏就好了。” 或许是太想多拥有几件与洛迷津有关的东西,她没能拒绝。 这天,她们吃完早餐,洛迷津匆匆赶去上第一节早课,容清杳本来准备陪她一起去教学楼,没想到刚走出食堂就遇到了熟人。 穿着一身深紫色长裙的岑夫人站在树荫下,雍容华贵,笑容可掬地朝容清杳招手。 “学姐,那个人找你,”洛迷津眉心微蹙,下意识就想要挡在容清杳身前。 “没关系,你先去上课,”容清杳悄悄牵住洛迷津的小拇指,隐秘地晃了晃,“下课了我来找你。” 眼见容清杳神色从容镇定,洛迷津犹豫后乖巧听话,“那我去上课了,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嗯,认真听课。” “好。” 洛迷津单手抓着书包带,匆匆从岑夫人身边经过,双方都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容清杳神色如常,站在原地不动如山,还是岑夫人主动走了过去,脸上满是纡尊降贵的不耐烦。 “过段时间,我就要回M国了。” 容清杳墨色眼眸里波澜不兴,只淡淡道:“一路顺风。” “呵,”或许是看容清杳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岑夫人心里顿感难受,“你的性格倒是不像你那个妈妈,你小小年纪心机深沉得很。” “承蒙夸赞,”容清杳神情自若,并未有一丝一毫变化,“如果岑夫人没其他事的话,我还要去图书馆学习。” “等等,你和洛家小姐看上去好像很熟悉?” 衣着考究的贵妇挥挥手示意保镖在一旁等待,她一人走到更僻静处与容清杳搭话。 “这似乎与您没有任何关系。”容清杳的神色淡了下去,仍然显得不卑不亢,虽然和面前光鲜靓丽的贵妇人比起来,是一览无遗的贫穷和稚嫩。 “洛家大小姐身上的故事可多了,我猜你应该一无所知吧,”岑夫人打量着自己精心修剪保养的指甲,笑意盈盈地说道,“她有没有告诉过你有关她的秘密?” “岑夫人,我再重申一遍,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看来是没有告诉你了,你们关系那么好,她怎么能有所隐瞒呢?真是的,万一再发生一些你不能接受的事情怎么办?” “岑夫人,我信任我的……朋友,您如果如此多心多疑,或许该找找自身原因,是哪一位让您这么不自信?” “你不过是在逞强而已,我期待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肯定会很精彩。” 容清杳半垂眼睫,眉眼从容,“您可以拭目以待。” 贵妇人又呵呵轻笑两声,探究似的观察容清杳,“你似乎对我的防备心很重?” “谈不上,我们之间也多少关系,不是吗?”容清杳一双墨色双眸是令人心惊的冷静。 “你爸爸回到M国后,一展鸿图,现在已经是岑氏集团铁板钉钉的下任继承人了,百亿身家,前途无量。我就知道我当初没有看错人,你妈妈万般不好,但唯有一点能和我相提并论,那就是看人的眼光。” “可惜啊,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选老公之前除了看老公是什么样的人,还要看清自己是是什么货色。” 贵妇人满心以为容清杳会惊讶会难受会愤恨不平,万万想不到面前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学生,竟然只淡淡说了声“恭喜”。 见容清杳如此淡然,她的眼神随之尖锐起来,“你妈妈已经死了,对吗?死了很多年了。” “我和岑青叶很恩爱,我们的婚姻非常完美,他很爱我,你休想破坏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儿子也很优秀,是天之骄子,你休想超过我的儿子,你休想。” 容清杳本来毫无说话的欲望,但听到这里不由得低声哼笑,清冷眉目隐隐透出摄人的肃杀感。 “你觉得他爱你?” “你说什么?”贵妇人听见这句话,几乎开始神经质地颤抖,神情也不复刚才的高高在上,显出几分癫狂,“你的意思是他不爱我?难道爱你们这对被他抛弃的可悲母女吗?” 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很无趣,容清杳神情厌倦地留下一句话,优雅平静地往反方向离开。 “他只爱他自己,”她脸上伴着淡淡笑意,“失陪了,岑夫人。” “你给我站住,”贵妇人目眦欲裂,想要伸出手去扯住容清杳,“你这个野种怎么敢这么说,我要你付出代价,小野种,岑家的一切都是属于我和我儿子的,你最好不要生出任何妄想,私生女,小野种,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么下.贱……” 发现自家夫人不太对劲,保镖们极为熟练地走上前来,以非常体面的形式将岑夫人架走。 “你们别碰我,”贵妇人戴着钻石戒指的手指着容清杳,“她要害我,她要抢走我老公,她想抢走属于我的儿子的一切,你们快帮我把她抓起来。” “夫人,夫人,请冷静。” “容小姐并没有要抢走您的任何东西,您请放心。” “对的,小野种抢不走的,不,不对,我要杀了她,让她不能威胁到我和儿子,你们快帮我啊。” “夫人夫人,容小姐根本不认识少爷,不可能威胁到少爷。” 另一位高大的保镖训练有素地把岑夫人带回车里,同时低声让另一个人去把夫人的药拿来。 “必须告诉老爷,夫人这里的病越来越重的,”保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他们这位夫人很早就患有精神类疾病,这次好不容易回国散心,他们都是小心翼翼地看顾,生怕惹出什么乱子。 虽然夫人的儿子出生高贵,享受最好的教育和生活,但实在是不学无术了一点,见到容小姐现在这么优秀,会紧张也是正常的。 只要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就好。 保镖开着银色的奔驰飞快地驶出校园。 这一场骚乱发生在人来人往的食堂,许多人都看见了,纷纷猜测这两位主人公的关系。 而容清杳全程只是冷眼看着,然后优雅离开,甚至唇角微微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 她无法不感叹,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亲,是个多么寡廉鲜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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