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嫱女士刚刚说的是,小扶南和她说的。 沈雾歪了歪头,静静望着扶南。 扶南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不是我叫来的……” 顿了顿,她才耸了耸肩膀:“是遇见的。” “遇见的?” 沈雾明显不相信。 扶南更加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沈嫱摸着苏玉尘的肩背,眼睛一翻:“就是遇见的,这还有什么问题吗?” 似乎是怕这俩人在急救室门口掐起来,米雪儿一根手指比在自己的唇上,另一只手指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那个明晃晃的大字:“哈尼,我在学中文,这个字是‘静’吗?” “……” 沈嫱对谁都冲,对米雪儿却是例外。 她无奈的瞥了一眼那个硕大的静字,又低下头轻轻安抚苏玉尘去了。 米雪儿制止了一场即将爆发的冲突,又对沈雾淡淡一笑:“wu,你妈妈说的是真的,我们两个是来医院找大庆她们的,刚好在缴费大厅看见扶南,简单问了两句,才知道玉尘哈尼的妈妈也在这里急救。” “她们也在这家医院?”沈雾有些诧异,苏玉尘也有些诧异,从沈嫱的肩头抬起脸来。 沈嫱摸了摸苏玉尘的头发:“是啊,大庆她们在顶楼,那里好像说是一整层的研究所,本来就闲人免进,现在封锁了,不光病人,工作人员也不能随意出入。” “那……母后叫妈妈来,是有什么事情?” 苏玉尘说话还带着点鼻音,语调听起来軟乎乎的,带着点哭腔怪可怜的。 沈嫱没忍住又摸了摸苏玉尘头顶的发丝:“哈尼,确实是有一点事情,那个付征先在闹事,不配合抽血也不愿意接受亲子鉴定,原本呢,这些事情她们一家自己关起门来解决就好了,只是大庆想让我陪着,不然她说她心慌,我和米雪儿就一起赶过来了。” “那个付家二房的麻杆不做亲子鉴定?”沈雾冷笑:“秃子头顶的虱子,明摆着了,还抵死不认负隅顽抗呢。” 沈嫱撇了撇嘴,似乎提起这个猥琐小男人就觉得恶心。 “非但是不认,还咬定了付沫男是自己亲女儿,可那个付沫男咬定了说自己是大庆的女儿,这会顶层乱成一锅粥了,我看你们这边没事了以后,我也就上楼去帮忙了。” “……” 想起来昨天晚上的闹剧,就知道这些人闹起来有多头疼了。 苏玉尘直起身来,稳定了一下语调:“妈妈,我这里没事,要不你先上楼去帮母后吧,我怕她没有你陪着,应付不来。” 沈嫱脸上也显现出了犹豫之色,确实是很想上楼去帮自己闺蜜的忙,但也着实放不下苏玉尘。 毕竟苏玉尘这边是亲人生命垂危。 正在沈嫱两相犹豫的时刻,那亮了许久的急救室灯“啪”地一声,灭了。 一些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出来,那名说话语速很快的医师最后一个从里面出来。 苏玉尘她们连忙起身,围在了担架床和医生周围。 古银凤躺在那里,单薄的要命,似乎风一吹就要吹灯拔蜡了一般。 她戴着氧气面罩,呼吸的哈气一阵一阵地喷薄在上面,除此以外,喉咙上还插了一根管子。 看起来有些骇人。 医生摘了口罩,深呼吸了一口,“行了,病人已经初步脱离危险,送急救之前应该还进食了,食道气道双梗阻,我们进行了插管急救,别担心,只是看着吓人,但这是必要的治疗手段,不用惊慌。” 说了一大通,他才想起来:“哦,缴费了吗?” 扶南连忙把手里的一叠回执单据递了上去:“都缴了,您看一下。” 那医生收了几张单子,又叫后面的护士:“小陈,给开个住院申请。” 喊完从转回来脸,把口罩又盖在了脸上:“家属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后面有什么治疗上问题你们自己和主治医师沟通,我要去抢救其他病人了。” 语速很快地说完,医生一转身,就又赶回去急救室。 风风火火,也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苏玉尘捂着心口,手摸着的位置,心跳咚咚咚的,几乎跳出了胸腔。 “还好是没事,”沈嫱揽过苏玉尘,拍拍苏玉尘的肩膀:“没事就行了,不用担心了。” 苏玉尘只是点着头,和沈雾挨在一起。 随着医护人员推着的担架床慢慢朝着住院部走过去。 扶南拿着住院申请单,原本打算去办手续。 沈嫱挡在了扶南的身前:“小扶南,我问你一件事。” 扶南抬眼看沈嫱,手指推了推无框眼镜的镜片:“怎么了,沈女士?” 沈嫱又望了望苏玉尘和沈雾即将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悄悄用气声问:“早上小苏苏回家,问出来什么结果了吗?” 扶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是第一时间跟着一起来的医院,但是刚刚听她们说话的意思,应该是过去就看见古女士心脏病发,叫了救护车,这个时间推断的话,并没有问出来任何消息。” “啧。” 沈嫱砸了砸嘴唇,“那就是,这么巧?” 她也疑惑,扶南也皱眉:“是啊,我也觉得有点太巧了,似乎无形中有一只手,一直牵扯着我们,却也说不清楚是什么。” “我最不信命运说了,”沈嫱抬了抬下巴,示意可以慢慢跟上,就抬起脚步慢慢朝前走,和身边的扶南说道:“过往我一直相信人定胜天的,但是现在也不得不相信,可能真的有这么一股力量吧。” 扶南叹了口气,随着沈嫱,并肩而行:“其实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昨天晚上那些话里,其实是有一个我很在意的点。” 沈嫱点点头:“也有一个我很在意的点。” 扶南抿了抿唇,和沈嫱一起走到电梯跟前。 电梯的轿厢因为挤了医护人员,还有担架床,再加上沈雾苏玉尘和米雪儿,几乎已经站不下了。 沈嫱对里面的人摆了摆手:“你们先上去吧,我俩一会下一趟。” 电梯的金属门在面前缓缓合上,沈嫱这才盯着金属面的反光,对身边的扶南说道:“既然那个厨师的妻子并没有生下孩子,那么玉尘是怎么来的呢?” “……” 扶南深吸一口气,望见了金属反光的电梯门上,沈嫱少有的寒凉眸色。 沈雾的桃花眼非常像沈嫱,只是这时候沈嫱的那双桃花眼里,沁满了寒霜的料峭,似乎有寒凉的霜色,能冻得人肌骨发颤。 - 加护病房里,苏玉尘和沈雾坐在病床前面。 “滴滴滴”,那心电图隔一会就响一声的响动,在安静的病房里,会产生空空的回音。 苏玉尘望望床上单薄的女人,又望了望那波动着心率的心电图检测仪器。 有点心疼,轻轻摸了摸古银凤干枯的手背。 沈雾托腮看了一会,凑在苏玉尘耳边说:“宝宝,刚才医生进来催过了,不让床边留人时间太长,说是人太多影响插管恢复,要不我们先出去吧。” 苏玉尘点点头,轻手轻脚的站起来。 她随着沈雾走到了门后,控制不住回过头望向病床上单薄枯槁的人,摇了摇头,才出了病房。 扶南一直在门口等着,看见两个人,又通过刚刚闭合的门扉上的竖条玻璃,望了一眼里面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玉尘没说话,沈雾轻声回答:“正在恢复,看起来还行,心电图检测水平一直比较稳定。” 扶南“嗯”了一声,松了口气一般,捏了捏自己的后脖颈:“还好是没事,我原本约了顾总他们谈《第三次初恋》的初步合作意向,这下把顾总也放鸽子了。” “……” “不,不好意思南南姐,耽误大家工作了。” 苏玉尘是真的很不好意思,那红红的眼圈,和疲惫的神态,还露出那愧疚的表情,实在是让人见了无比心疼。 “没事,顾总知道是你家里出事了,还托我给你带个问候,说很喜欢你的鸣鹿公主,后面有机会登门拜访令堂。” “……” 苏玉尘原本是愧疚难过的,这会听闻,顿时觉得有些诧异。 “啊……登门?” 扶南笑笑,拍了拍苏玉尘的肩膀:“你是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火吧,刚刚其实有不少工作人员认出来你了,但是人家坚守岗位都不能表现出来,你不会还是以为自己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吧。” 苏玉尘当然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的。 她张了张嘴,没有组织好语言,也就没有说出来话。 扶南把她拉到门口的金属椅子上坐下,自己则站在一边,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还有一只签名用的马克笔,“照片是顾总给我的,让你帮她签名,说她是你的影迷,家里孩子也是。” 苏玉尘讷讷地接过照片,望着照片上自己《王朝列传》的剧照出神。 她好像是第一次被经纪人要求给别人签名,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同公司的其他同事被经纪人拎着签一大堆照片的,但是那有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依旧是那个挤地铁坐公交,为了省点钱去两公里以外的早市买菜回来给卧床的妈妈做饭的苏玉尘。 她从来没有一夜成名的遐想,只想安安生生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努努力,挣点小钱,补贴家用。 现在扶南和自己说,你火了,你知道自己有多火吗? 苏玉尘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火这个字的意思,她只是捏着笔,认认真真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照片的右下角。 坐在苏玉尘身边的沈雾挑着眉头,瞥了瞥苏玉尘签名的手,又抬眼看扶南:“哪个顾总,哪个风流的不行,到处留情的那个顾总?” “……” “咳咳……”扶南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公务包交到另一只手,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是,是的吧。” 沈雾自己就是公司股东,当然知道这个顾总是谁,说这话也是给苏玉尘听的。 只可惜此时此刻,苏玉尘身心经受了许多打击折磨,以及大起大落的震惊喜悦,已经麻木的丧失了思考能力,只是签完了名字,打算把手里的东西递还给扶南。 沈雾白玉般的手指一抬,隔空阻断了传递的轨迹。 “不用这么着急,”沈雾拿过照片和笔,直接长腿交叠,把照片放在自己膝头,“啵”的一声拔了笔帽,在苏玉尘的名字上面,洋洋洒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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