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明面不改色地微笑:“你一定要说那一长串形容词吗?” 乔漾哪会理她,自顾自地说完:“你准备了这么久,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发挥失常,我会很愧疚的。” “但是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她生气地朝越溪明凶完,已经做好了对方恼羞成怒的准备。 可越溪明垂眸,从她的叙述里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她小心翼翼、不太确定地求证:“乔乔,你这么说是知道我在乎你,对吗?” 否则不会特意掩饰情绪,怕影响她发挥。 乔漾冷笑出声,悲愤道:“你在乎的是我,却又不是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通谜语乱七八糟的听得越溪明脑仁疼。 自家青梅又在演什么剧本?糟糕,她看不懂。 她皱着眉给乔漾的杯子添了热水递过去,毫不意外地被无视了。 找不到乔乔生气的点就很难哄好,越溪明此时此刻身心俱疲,压抑的情绪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索性低叹一声:“好累,不想走了。” 见她开始环顾四周,乔漾警惕地支愣起来。 “那你要干嘛?” 越溪明摊手:“我睡沙发。” “不行。” 她当即改口:“那我和你一起睡。” 乔漾眼睛都睁大了,没想到这人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一面。 “不行,我生病了!” 她晃晃头,帽子上的猫耳朵也跟着晃:“不对,这不是重点。你、你夜宿Omega家,是不是想干坏事!” 紧接着就倒退了好几步。 “可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吗?” 越溪明露出一个相当无辜的笑:“你亲口认下的。” 乔漾咬着唇无法反驳,这确实是她给自己揽的身份,还花了不少心思。 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但怎么总感觉像是掉进某人陷阱里了呢? 她实在想不出合适的理由赶越溪明走,遂恼羞成怒:“你好变——” 话还没说完,唇瓣就被越溪明的指尖压住。 “嘘。” 越溪明眯眼,看着乔漾满脸惊恐,不知道为何心情一下子愉快起来了。 她慢悠悠威胁道:“你要是再说那两个字……” “我就把这称呼坐实。”
第19章 这句威胁可谓是立竿见影。 乔漾紧抿着唇,瑟缩地往后退。 她是一只生病的金丝雀,越溪明要是想做什么她根本无法反抗。 只能抱住自己,含着热泪卑微地祈求道:“不要在宝宝面前做这种事情。” 白糕蹲坐在猫爬架上歪头,一双鸳鸯眼纯洁无比:“喵?” 越溪明:“……” 小青梅的神情动作真完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是变态了呢。 她现在一点脾气都没有,顺势往沙发上一躺,闭上了眼睛。 “躺半个小时我再回去。” 越溪明之前那句话并不是借口。 连日忙碌,又在比赛上花费了太多精力。若不是担心乔漾,她能直接在秀场附近开个房间睡着。 于是头一挨着抱枕,立马睡得人事不知。 她恍惚间听见乔漾在叫她,思绪在这声话音里轻飘飘地飞走,吹开了记忆的尘灰。 * 如果把与乔漾有关的记忆完全删去,越溪明的时间线可能会出现一大片空白。 毕竟在高中以前,她都是乔漾最亲密的朋友、可靠的补课老师以及耐心细致的监护人。 一直到上小学,越溪明都会在吃饭时多拿一把勺子。 乔漾那时候话很多,吃饭时嘴巴就更忙了,忙着和隔壁同学讨论新出的漫画杂志,哪还有空吃饭。 越溪明自己默默地吃完,乔漾的餐盘里还剩了一大半。 她偏头看乔漾说得眉飞色舞,找准机会,一勺饭菜喂进她嘴里,成功让这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住了嘴。 乔漾囫囵咽下去,小脸涨得通红。 她向同学解释了几句,然后睁着水汪汪的桃花眼,轻声抱怨:“我已经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了,你怎么还喂我吃饭。” 她左右瞄了瞄,拿手遮住半张脸:“你这样、让别人怎么看我呀。” 越溪明低头又舀了勺:“别人怎么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再不快点吃,菜就要凉了。” “可是唔——” 乔漾后半句还没说完,就被越溪明投喂了一口红烧肉。 她鼓着腮帮子夺过越溪明手里的勺,自己埋头刨饭。 随后风卷残云般地吃完,摊手向越溪明要纸。 越溪明从包里拿出纸巾,正准备亲自上手帮乔漾擦脸,后者就飞快地把纸抢走。 “我可以自己来!” 她胡乱地抹了几下嘴,一本正经地说:“你这样别人会怀疑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越溪明虚心求教:“什么关系?” 乔漾压低声音,凑到越溪明耳朵边:“她们会觉得你是我家的小媳妇。” “……” 湿润的呼吸掠过越溪明的耳廓,太痒,她勾起一点温婉的浅笑,什么话都没说。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乔漾解释,别的小朋友还在玩过家家,不会有她这种超前的想法。 她将乔漾的餐盘叠到自己的上面,端着就走。 身后自然而然地跟上来一条小尾巴,小尾巴开口:“漫画里都这么讲,从小养在家里照顾大小姐的就是童养媳。” 越溪明叹气,究竟是谁在养谁? “少看点漫画。不然下次数学考试又该不及格了。” 乔漾的成绩和她的人缘成反比,而且偏科得厉害。 美术语文次次第一,相比起来数学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在外面补课都没用。 上次家长会,老师对乔漾家的保姆说:“这种成绩离一中还差点。” 海州市第一中学,是这个地方最好的公立学校,教学资源甚至超过了某些昂贵的私立。 越溪明早早拿到了保送资格,而乔漾还“前途未卜”。 每次一想到这,乔漾就不禁心生忧愁。 她赌气地踢一脚地面上的小石子:“大不了交钱进去。” 越溪明淡淡道:“那就和我分不到一个班了。” 乔漾忍不住皱眉,这怎么行。她长这么大就没和越溪明分开过! 她上前拉住越溪明的手,理直气壮:“你得帮帮我。” 越溪明反问:“为什么?” 这下把乔漾急坏了,不管不管地挽住越溪明的手,甜甜地撒娇。 “因为我是你的青梅,你最好的朋友,友善的隔壁邻居以及乐于助人的同桌。” 越溪明好笑地看着她:“说反了吧乔乔?” 她的袖子还被乔漾揪在手里,想躲都躲不开,只能任由对方像蜂蜜一样黏住自己。 两个人挤作一团往教室走去。 乔漾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快跑两步,拦在越溪明前面。 紧接着踮起脚尖,直接熊抱上去,力气大到将越溪明推了个趔趄。 她直接耍赖:“那我抱你吧,抱一下你就给我讲一道题。” 越溪明听完差点没笑出声。 她给乔漾讲的题还少吗?有时候一张卷子她能从头讲到位。照这样计算,乔漾欠她的拥抱要排到好几年后了。 乔乔真不会算账,以后要是被人骗走了怎么办? 恰好午休铃响,越溪明轻柔地把乔漾推开,转而牵起她的手。 走廊里的同学都加快了脚步往回赶,只有她俩还在慢悠悠地走。 乔漾歪着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色:“你同意了吗?” “嗯。” 越溪明答得轻巧,仿佛只是随口应下一件不重要的事。 事实上她根本不会拒绝乔漾,也很难对乔漾的失落无动于衷。 越溪明自己都分不清楚,这是否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而乔漾露出灿烂的笑容,拉着越溪明在走廊中飞奔。 风拂扬起她的头发,又用大把的阳光将其照亮。 路过的老师呵斥:“慢点跑,当心摔跤!”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转头对上越溪明柔和的目光。 越溪明也无可奈何:“慢点跑,我跟不上。” 刚说完,乔漾果真停下脚步,与越溪明十指相扣。 她自信地抬头挺胸:“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 在越溪明兢兢业业的辅导下,乔漾的考试成绩终于能够到市一中的边。 为了答谢她一直以来的课后帮助,乔漾还特意从家里偷来了母亲酿的青梅酒,寻了个小花园要学大人庆祝一下。 她只敢偷一小瓶,酒盅一人分一杯。 青梅这种果子吃起来能把人舌头酸掉,酿成青梅酒就刚刚好。 入口柔和回甘,度数不高,恰能将人浸在梅子的甜香里,做一场酣畅的梦。 金黄色的酒液盛在酒盅里,被阳光一照,投下的影子恰如流动的琥珀。 乔漾问:“你以前喝过酒吗?” 越溪明端起酒嗅了嗅,酸酸甜甜的还挺好闻。 “还没有,可以试试。” 她家里人都不沾烟酒,每次宴会也只准她喝果汁,偷酒这种行为更是会受到严厉惩罚。 乔漾生怕被大人发现,火急火燎地一口干完。 咂咂嘴评价道:“还行,就刚开始有点辣。” 越溪明其实自己也好奇,她谨慎地抿了点,却不想浓厚的梅子酒味霎时涌上喉咙,连带着呼吸都是滚烫的。 她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恰逢乔漾递来斟满的酒杯,她没多想就跟着抬手。 乔漾笑道:“祝我俩金榜题名,前途无量。” 两只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而后各自被饮尽。 “越溪明以后想做什么呢?”乔漾托着腮问。 或许是酒精挥发,她说话间都带着股梅子的酸甜味,和四下的草木香气混合在一起,并不难闻。 越溪明的思维就开始发散,如果乔乔以后是梅子酒味的,那也很不错。 她随口答:“没想好。” 乔漾就主动道:“我以后想去画漫画,我要把我们两个的故事画下来。” 风送来丝丝缕缕的酒香,把人熏得有些晕,越溪明垂眸,不自觉地张嘴呼吸起来。 乔漾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你的脸,好红。” 话音刚落,像是打开了某个危险的开关,越溪明手一松、酒杯摔得四分五裂。 “咳、咳。” 她闷咳几声,突然躬起背、呼吸急促,脸颊染上骇人的红色。 越溪明心跳得很快,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正在漏气的气球。心脏再怎么努力,氧气还是源源不断地从肺部溜走。 她抬手,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大片红疹。 应该是急性过敏,她从书中读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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