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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迟钝的：“嗯？” 然后推拒的很认真。 姚朦也硬要塞，把红包卷成卷硬往她手心塞。 这红包给的… 闻遥有些目瞪口呆，她歪头看看眼前，然后举手弱弱打断：“要不然…给我？” 姚朦：“……” 段思远也一怔。 闻遥真的伸手从姚朦手里接下红包，搞得姚朦心态都有点崩，心想不至于吧，他们家孩子没有缺钱缺到这个程度吧？ 闻白帆对上自己的妻子的视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闻遥没解释，只是摘掉了自己的围巾之后坐在段思远身边，然后把红包塞到她口袋里：“这叫压岁钱，好寓意，希望你接下来的一年都无祟无灾，不能拒绝的。” 她温柔安静，身上很多年没消退的锐利在此刻柔和成了一滩。 看的姚朦忽然眼底一酸。 她年少时是敢为爱情跟父母犟到底的性格，不惜只身跟着闻白帆来恒梧现在经历了过多离别，只觉得错过了女儿漫长的成长。 段思远其实也有个红包要给闻遥，她一块钱买了一张红包，挑了几个里面最好看的款式。 家长见朋友的基础流程就是问家里人、问成绩、问排名、问闻遥怎么样。 段思远已经没有家里人了，闻遥知道。 所以她听见问题的时候，心都停跳了。 这是伤口。 闻遥平时连提都不敢提，她想，失策了！ 段思远却态度不改，面色沉稳：“长辈已逝，目前是自己的一个人生活。” 姚朦尴尬的住了嘴，无措地看了眼闻白帆：“哦对不起，阿姨不知道啊。” 段思远说：“没有关系的，阿姨。” 这件事情一开始确实痛，每至夜深，骨碌碌躺在一片漆黑里，简直痛到心肝都疼，眼下却好了很多。 只是段思远看上去着实脆弱，骨骼清瘦到一压就要垮掉。 氛围忽然有些尴尬。 闻白帆皱了皱眉，似乎还有别的问题想问，他比女生富有同情敏感的内心多了几许冷硬，他知道自己女儿手上资金充足，不免担心这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小姑娘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闻遥看看她爸爸，然后歪歪头，朝段思远靠过去，头枕在她肩上，挽住段思远的胳膊：“妈妈，这就是我们年级第一哦，一直都是第一，超级厉害的，年年都有奖学金拿！” 闻遥说：“要不是她，我肯定还在年级前一百名往后挣扎，她讲题目讲的可清楚了。” 闻遥夸了段思远很多。 每一句每一句都是真心话，她一直挽着段思远的手臂。 姚朦恍恍惚惚觉得…这像她从前让闻白帆和自己父母见面时，面对她爸妈对他的指摘，她据理力争护他的样子。 只是闻遥比她温和，口吻又很柔软。 姚朦晃掉了自己脑子里的错觉，跟闻遥说：“那你要好好跟人家学一学！”
第88章 跨年 虽然虽然, 但是但是…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闻遥只好撇撇嘴说：“这不是学着嘛。” 她把自己从班级中上游水平学到了稳前十，可不就是学着呢嘛。 只是自己亲手把别人家的孩子领到了自己家里的感觉…闻遥觉得很微妙。 段思远确实是典型意义上别人家的孩子，她优秀, 成绩总是很好, 有礼貌，长得好看，看上去还很懂事。 闻遥低头看了看自己——其实她也不差啊！ 两个女孩子挤得很近。 闻默默听着夸段思远的话, 然后低头不服气似的勾她的手指，戳她的手心，捏捏她指骨上一层薄皮。 玩的还挺高兴。 段思远没脱的羽绒服挡住了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姚朦夸人很生疏, 闻白帆坐在她身边, 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女生。 长辈的夸奖多尴尬, 小辈也是要给面子的。 段思远彬彬有礼，有应有回。 闻遥想，这场单方面对她的鞭策什么时候结束啊？ 直到话题再也进行不下去, 闻白帆看出来了自己女儿苦哈哈的内心，笑着推了推自己妻子：“行了, 都让你说了，给孩子们点玩的时间。” 姚朦一愣，她这个人一聊天就容易上头。 姚朦：“…这不是问完了嘛！” 闻白帆和姚朦又回了书房, 把客厅留给两个小朋友。 段思远一直端正挺拔的肩背才微微倾塌了一点。 闻遥胳膊肘抵在沙发后靠上，托腮一脸好笑的看着段思远面部表情的轻微松动，笑吟吟：“真的…这么紧张？” 说了她是没心没肺的坏人。 段思远紧张的连一眼都不敢多看闻遥, 闻遥还敢又黏又挽又搭搭手又勾勾指尖。 段思远气得往边上挪。 闻遥目光细致，可会察段思远的言观段思远的色, 忙改口：“好嘛好嘛，你不紧张, 是我紧张。” 然后又带着一脸甜笑，又追着段思远，往她身边凑，挽她的胳膊，枕她的肩膀：“我紧张，第一次让我爸妈见我喜欢的人，我都紧张死了。” 客厅里安静，书房隔音效果很好，闻遥的声音却融进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温和低哑，收尽了平素的张牙舞爪。 她惯会胡说，说起来又没脸没皮，好像那些听上去情深不悔的话都是随口掏掏口袋就有的。 偏偏段思远总忍不住信一些。 信一些、再多一些，好像她信得多，那些虚的如同日光似的情意就能再沉重真实一些。 “还好，你今晚特别好看。”闻遥说，“特别给我挣面子。” 虽然挣到最后，被殃及比着说的池鱼还是她啦。 闻遥这会儿已经觉得都是小问题了。 段思远：“……” 心动过速中…… 闻遥和父母感情看上去不错，其实内里生疏如此只有他们心里知道。 闻遥的世界里，她爸爸和她妈妈是一块的，她还有她爷爷奶奶是一块的，她哥哥是后来的。 他们三个板块构成了她心底对家的初始概念。 自从白书研和闻晋国走了之后，闻遥再也没有得到过半分归属感。 就好像，她爸妈心里只有彼此和热爱的地理行业，闻遥就占了一个角落。 角落里的闻遥和更角落里的沈中阳互相依偎，浓稠的亲情即将发酵却止于一场责骂。 闻遥不能被人骂。 她一点都不能被人骂。 她是女儿，还是个女孩，心思敏感是天性，她从小被白书研和闻晋国捧在手心里呵护了那么多年，早就被纵的过了头。 闻遥知道自己不好，她知道自己脾气不好、性格任性乖张、情绪也不太对头，就一张脸生的还算可以。 她知道面相骗人。 其实闻遥家世也不错，父母祖辈都是高知。 按理来说，她这样好的条件，在白书研和闻晋国那样宽厚温和的教养之下，她也该是个如段思远一般温润的人，应当想江南小桥下蜿蜒和缓的流水。 可她不是。 闻遥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歪成了这样的瓜枣。 闻遥手勾在段思远脖颈上，头微微倚着，梦呓似的：“你要特别特别喜欢我才好。” 她抬眸看，段思远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要特别特别喜欢我才好。 ——因为除了你，没有人会特别特别喜欢我了。 段思远一怔：“嗯。” 她应的认真，相反得了答案的闻遥却笑了起来，笑意里满满的不信任。 她的不信任很晃眼，明晃晃挂在面上。 闻遥无理取闹：“答应的这么快，你好敷衍哦！” 段思远：“……” 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见段思远沉默，闻遥继续：“你连解释都不解释，果然只是哄我！” 无理取闹她最棒了，语气和表情都漂亮的不得了，像只踩着人软肋的小孔雀，骄傲的还要翘尾巴。 段思远：“……” 她本来就不算能说善道，被闻遥一口一句“敷衍”、“哄”逼得几乎哑口无言。 闻遥眨眨眼睛：“想让我信你，也可以。”她手背在身后，大爷似的往沙发后背上靠，半眯眼眸：“亲我一下。” 像等人讨好的金主大人。 这话一出，段思远慌忙看向书房。 高中早恋本来就是大忌，何况她们两个又都是女生，虽然她们还没开始。 闻遥看穿了段思远的心慌：“我爸妈斥巨资装的隔音墙，他们听不见的，别担心嘛，远远。” 攒着坏心眼说这种话，她拿捏腔调，简直叫人好气又无奈。 段思远犹豫亲不亲。 闻遥干脆闭上眼等。 段思远到底没忍住，看她闭合眼眸，垂敛的眼睫乌黑纤长，厚厚压下的阴影显得温柔深邃，忍不住心动。 她对闻遥心思算不得干净。 段思远鼻尖耸了耸，呼吸轻颤，手掌撑在沙发边缘，越靠越近。 闻遥虽然闭着眼，但眼前忽然有片阴影，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捉准时机，她灵活往边上一让，段思远亲了空，唇瓣隐隐擦过耳际。 闻遥心尖在颤，面色稍红，嘴上却不留情：“算了，强求来的我才不要。” 这个人坏透了。 段思远好容易鼓起勇气，被这么一捉弄心里简直想要摁住闻遥，偏偏她为人又冷静，只能死命扼制住自己的冲动。 闻遥笑的不行，哈哈哈的乱笑一气。 段思远偏偏毫无办法。 胡闹很久，段思远陪闻遥看被放弃了的春晚。 时间唰的就从指尖飞过。 闻遥本来想留段思远睡一晚的，可是她爸妈真的非常热情，说着他们有车，非要把人送回家。 姚朦：“留一个女生晚上住不方便的。” 闻遥皱着眉：“留一个女生住一晚有什么不方便的？” 姚朦想着，她家里还有个男孩子。 虽然沈中阳这孩子混是有点混，但是他们相信他是个好孩子… 但是，即使他们相信他是个好孩子，一个女孩子这样留宿在有陌生男生存在的地方就是不靠谱。 其实已经睡了几次的段思远被他们塞上了基地的那辆越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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