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陆纤凝侧躺在床上着看她,感觉眼里是带着笑意的,可是因为哭的又红又肿,实在很难分辨。 冉芸依打了个哈欠,眼皮重的不行,拖着身子往床那边走,路过桌子的时候顺便把蜡烛吹熄了。 屋内瞬间暗了下来,明暗的突然变化让眼睛一下没办法适应,短暂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冉芸依凭借的记忆走了几步,然后在即将要触碰到床沿的时候被一双手拖着,带着她坐到了床上。 黑暗中,睡意更浓,冉芸依触到床后几乎就闭上了眼睛,陆纤凝早已经给她掀开被子腾出了地方,等她一躺下,被子就立刻盖了上来。 冉芸依洗澡的这会工夫,床上已经被陆纤凝捂得暖暖的了,从床下带上来的凉气也很快就变了温度。 陆纤凝给她盖上被子的同时,也顺势把自己的手臂搭了过去,轻轻放在冉芸依的腰间。 冉芸依困得不行,低声“嗯”了一下,陆纤凝以为是自己压着她,让她不舒服了,就要把手拿开。 结果冉芸依右手一勾,又把她的手臂给勾了回来,嘴里含糊着说着:“别动,困。” 陆纤凝听话,不再乱动,手臂感受着她随着呼吸而起伏的小腹,均匀且平缓。 看来冉芸依真的是累坏了,才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陆纤凝借着透进窗户的月光,看着她的侧脸,睫毛长而上翘,鼻梁挺拔优雅,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在这个角度看到冉芸依,但还是觉得这张侧脸精致地像是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看得入迷,不知不觉中连呼吸都变得同频,脑袋不由自主地靠向了她的肩膀,沉沉地睡去了。 两人睡着时,离天亮只有不到一个时辰了,折腾大半宿,身心俱疲,所以日上三竿才勉强醒来。 不过醒来的只有冉芸依一人,她睁开眼睛醒了醒神,感受到身侧的人正紧贴着自己,而且呼吸声就在耳边,也侧头靠在了一起。 紧接着就感受到了陆纤凝发烫的额头,立刻反应过来,翻身起床,用手摸了摸,心下一慌,怎么又烧起来了。 顾不上多想,起来之后给陆纤凝仔细盖好了被子,然后裹了一件厚衣服推门出去。 月容就在门口候着呢,要是在平时,她就进去伺候冉芸依起床穿衣了,但今天屋里还有陆纤凝,她自觉不该进去打扰,所以就在门口等着。 见到冉芸依出来,立刻说道:“阁主,你醒了。” 冉芸依:“去请个大夫,她又烧起来了。” 月容点头,立刻喊阿青去找大夫,然后回来对她说道:“阁主,大夫一会儿就到,先进去把衣服穿好吧,不然容易冻着。” 冉芸依回了房间,月容给她穿衣服,她的注意力则是在陆纤凝身上,脸色还像昨晚害羞时一般泛红,不过此刻却是因为生病。 轻轻叹了口气,想起陆纤凝的病本就没有好透,昨天出去一天也没有吃药,晚上还坐在冰冷的地上吹了那么久的夜风,不病才怪呢。 冉芸依穿好衣服就出了房间,在等着大夫到来的间隙,把昨天牡丹给她的那张写有地址的纸条拿了出来,吩咐小院里的人:“你们立刻出发去这个地方,在附近住下,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如果发现朱晃的踪迹,马上飞鸽到明月阁。” 几人立刻收拾了东西出发,月容问道:“阁主,地址是牡丹给的?” 冉芸依点头:“嗯。” 月容:“她不会耍什么花样吧?” 冉芸依:“应该不会,我陪了她一天一夜,又是逛街,又是买东西的,她要是不想说,不告诉我就行了,没必要骗我。” 等了一会儿,阿青也带了大夫回来,冉芸依立刻请人进了房间,号脉之后,大夫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冻病了,烧的是有些厉害,不过吃几天药就能好。” 大夫说着就要开方子:“我写个方子,你们按方抓药就行了。” 冉芸依问道:“大夫,我这里有个方子,您看下能不能用。”然后把临走前谢韵写的那张交给了大夫。 大夫一看眼睛都亮了,不住地赞叹:“好,这个好啊,比我要开的那张方子强,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能这样用药。” 冉芸依拿回了那张方子让阿青去抓药煎药了。 大夫好奇问道:“不知这张药方是谁写的,老夫能否有幸见上一面啊?” 冉芸依:“这是一个游方郎中开的,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哪里。” 大夫一脸遗憾:“可惜,真是可惜。” 月容付了诊费把大夫送了出去,然后回来问冉芸依:“阁主,你没有不舒服吧,昨晚在外面待了那么久。” 冉芸依被她这么一问,思考了一下,应该是没有不舒服吧,就是伤口稍微有点疼,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再加上前一晚没睡觉的缘故。 她想着反正也不严重,大概是没什么事,这两天多休息休息就好了,于是对月容说:“没事,就是觉没睡够。” 月容听了放心一些,没有其他的事,识趣地离开了,只留冉芸依和陆纤凝在屋里。 又过了一会儿,阿青煎好了药送来,敲门说道:“阁主,药好了。” 冉芸依接过了药,走到床边,看着陆纤凝还在熟睡,也没打算把人叫醒,反正喂药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等着药稍稍凉了一些,冉芸依喝了一口,触上陆纤凝的唇,用舌尖撬开之后喂了进去。 刚喂完第一口,陆纤凝便蹙眉醒了过来,浑身无力,头晕脑胀,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我怎么了?” 冉芸依:“冻病了,把药喝了再睡。” 说着端起药碗就要继续喂,陆纤凝却挣扎着撑着手肘半坐起来:“我自己喝吧。” 冉芸依端起药碗,舀起一勺,一边吹着一边说道:“别动。” 陆纤凝看她左手端着碗,有点着急:“你的手...” 冉芸依解释道:“一只药碗而已,端的住的。” 陆纤凝也不再说话,等着冉芸依一口一口地喂药。 冉芸依一边喂着一边说道:“之前没事的时候变着法让我喂,现在病的连床都爬不起来了,反倒逞强要自己喝了。” 陆纤凝嘴硬道:“我没有爬不起来床。” 冉芸依无奈地叹了口气,喂完最后一口说道:“好了,躺下接着睡吧,我出去一趟。” 陆纤凝没有问她去哪,只是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冉芸依答道:“你醒之前。” 陆纤凝点头,冉芸依给她仔细盖好了被子,看她闭眼睡了一会儿才离开。 第132章 赎身 趁着陆纤凝睡着,冉芸依带着月容出门去了万花楼,一路上,月容也不敢多问,只是跟在她的身后。 大白天的,不在万花楼的营业范围,所以大门紧闭,月容敲了半天门,才有人骂骂咧咧的过来开门。 根本就没看外面的是什么人,就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这打扰大爷的美梦,活得不耐烦了是...” 话没说完,就看到了门外的冉芸依,立刻转变了神情,笑着说道:“哟,原来是这位姑娘啊,小的不知道是您在门外,多有冒犯,对不住,对不住了。” 冉芸依抬眼一看,这正是自己来找牡丹的那晚赏了一千两银票的人,怪不得态度变化得这么快。 月容心里暗骂了一声势利,然后说道:“你们管事的呢?” 来人陪笑道:“您找琴姐有事啊?” 月容:“哪那么多废话,人在不在?” 来人让开了一条路:“别生气,人在,人在,两位请进,进来再说。” 等冉芸依和月容进来之后,这人关好门,把两人请进了屋里:“两位稍坐,我这就去叫琴姐。” 冉芸依面对一层空荡荡的大厅,竟突然有些不适应,和那晚的歌舞升平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过也落得个清静。 不一会儿,琴姐摇着团扇,走了出来:“哪位客官找我啊?” 琴姐虽然睡眼朦胧,并未装扮,但冉芸依一看就认出了她是那天晚上在楼下和她交谈过的女人。 冉芸依:“是我。” 琴姐一看,愣了一下,随即认了出来:“哦,原来是这位姑娘啊,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晚上营业,您来的不巧了。” 冉芸依:“我不是来玩的。” 琴姐疑惑:“那是来干嘛的?难不成牡丹惹到您了?” 冉芸依:“没有,我是来赎她的。” 琴姐惊讶:“啊?我没听错吧。” 冉芸依:“没有,我是来赎牡丹的。” 琴姐睡意猛然消散,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确定?” 冉芸依:“确定,说个价吧。” 琴姐上下打量了一下冉芸依:“没想到,一天的相处,竟然能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月容:“废什么话,赶紧说。” “好吧。”琴姐思考了一下:“一口价,二十万两银子。” 琴姐笃定冉芸依拿不出这笔钱,所以故意把价格提高了一些,谁知道冉芸依都没还价,直接答应了下来:“好,去拿卖身契吧。” 这下琴姐彻底呆住了,强调了一遍:“你听清楚,我说的是,二十万两银子。”这个“万”字,琴姐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冉芸依:“我听清了。”然后一字一句的重复道:“二十万两,去拿卖身契吧。” 琴姐没想到冉芸依竟然会如此有钱,更没想到竟然肯为牡丹花这么大的一笔钱,不过话已经说了出去,也不好反悔,只能回去拿了卖身契。 虽然琴姐不是很想放走牡丹,不过二十万两这个价格对她来说,也不算亏。 等到琴姐返回的时候,月容已经数好了二十万两的银票。 月容本想着一手交钱一手交卖身契,于是当先一步把银票递了出去。 谁知道琴姐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上手准备拿过银票,月容的手向后一躲。 琴姐说道:“这么多钱,我总要先验一验吧。” 月容没有回答,看向了冉芸依,冉芸依点头,月容才将银票递给了琴姐。 琴姐拿到手里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四张五万两的银票,都是正经钱庄的,上面的各种印鉴俱在,没有丝毫破绽。 琴姐内心还是有些不安,反复查了几遍,月容都不耐烦了:“看够了没有,有问题吗?” 听到这话,琴姐才终于停下:“没问题。” 月容伸手:“卖身契呢?” 琴姐没给,反而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要赎她吗?” 冉芸依语气冷淡:“不能。” 琴姐无奈,人家不说还能逼问不成,而且银票都拿在手里了,只好将卖身契交了出去。 月容一把就夺过了琴姐手中的卖身契,仔细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写得清清楚楚,还有牡丹本人的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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