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芸依接过纸条,打开看了一眼,上面果然写着一个地址,顾不上细看就折了回去,对着牡丹说了句:“多谢。”然后转身就朝月容奔去。 牡丹在她身后喊道:“有空记得找我来玩。” 不知道冉芸依听到没有,牡丹笑着,准备回万花楼,转身之后,神情瞬间落寞了下来,她又要回到每天迎来送往,只有金钱,没有任何温度的生活中去了。 月容看到冉芸依朝她跑来,也立刻迎了上去,除了陆纤凝,三人都恭敬地抱拳叫了声:“阁主。” 冉芸依立刻问道:“陆纤凝呢?” 月容摇头,她刚才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的确像牡丹所说的一样,拐角处突出了一块砖墙,正好挡住了两人之间所保持的距离,在她的角度看,确实很像是冉芸依在吻她。 陆纤凝也看到了同样的景象,周身的愤怒立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惊。 随即陆纤凝的身子僵在了原地,她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浑身上下异常的冰冷,不只是指尖,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眼前立刻模糊了起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拼了命地往外涌。 在看到冉芸依后退的瞬间,她逃似的向后跑开了,大脑一片空白,陆纤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只知道要拼命的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天都黑了,发软的双腿在某一刻脱了力,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再没有一丝力气爬起来了。 陆纤凝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爬着靠坐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堵墙上,手臂抱着双腿,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脸上早已被泪水覆盖,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外流,陆纤凝此时只能感觉到心脏传来的剧痛,痛的好像有无数根针不停地刺着一样。 刚才那一幕不停地出现在脑海,挥之不去,陆纤凝很疼,疼的快要受不了了,她想发泄,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抱着双腿的手臂把自己环得很紧,手掌死命扣着自己的膝盖,陆纤凝对着自己的手张口就咬了上去,即使咬出了血,即使咬的血肉模糊,也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但身体上的疼痛却缓解不了心里疼痛的万分之一。 第128章 委屈 月容刚才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也是惊呆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陆纤凝去了哪里,然后就看到冉芸依朝她们走过来,赶紧就迎了上去。 现在冉芸依一问,月容才突然意识到陆纤凝不见了,和阿青徐游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见到她的身影。 冉芸依立刻让几人分头去找,几人对眼前这个偌大的项城都不太熟悉,绕了几圈走了好多重复的路。 冉芸依一想,这样不是办法,效率太低了,就让徐游回去,留下一个人在小院里守着,把剩下的人都叫出来找。 她问了月容,知道陆纤凝出门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所以断定她不会出城。 于是就在城里找,还再三嘱咐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是陆纤凝好像是故意躲着她们似的。 眼见天越来越黑,路上的人也在慢慢减少,但陆纤凝却连半点消息都没有,这让冉芸依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跑出城了。 心里想着,要是子时之前再找不到人就出城到外面去找,陆纤凝没骑马,肯定走不远。 昨夜一宿没睡,再加上今天又走了一天,按理来说,早就该累了,但是找不到陆纤凝,她又怎么会安心休息呢。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了,街上除了他们几人就只有打更的了,冉芸依几乎跑了半个城。 又急又累,再加上喝酒的缘故,伤口有些隐隐作痛,冉芸依捂着伤口靠墙歇了一会儿,喘了半天才缓过来一点。 打算继续找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抽泣的声音,闻声看去,却是一片黑暗。 好奇之下,冉芸依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这是一个死胡同,两侧也没有人家,整条胡同都长满了杂草。 走进了一些,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角落里,细看之下,还发觉那个身影在微微的颤抖,要不是听见抽泣声,冉芸依才不会看到这里还坐着一个人呢。 走到近前,冉芸依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虽然看不到脸,但这个人一看就知道是陆纤凝,不管人怎么样,总算是找到了。 冉芸依长出了一口气,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蜷缩的身体,还有止不住地抽泣声,心疼得不行,蹲下身轻声问道:“怎么跑到这来了?” 陆纤凝听到声音,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她,借着月光,冉芸依清晰地看到了陆纤凝那双红透的眼睛,眼神凄楚委屈,又无助又憔悴,满脸泪水,说不出的可怜。 陆纤凝看清了眼前的人,突然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冉芸依的脖子,趴在她的肩膀上放肆地哭着。 冉芸依怔了一下,但是没有动,感受着陆纤凝越圈越紧的手臂,也抬手回抱了她。 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背,还时不时地拍两下安慰着。 可越是这样,陆纤凝哭的就越是厉害,冉芸依心疼的皱起了眉,声音温柔地说道:“好了,不哭了。” 陆纤凝听完抱得更紧了,冉芸依感觉自己快要被她给勒死了,拍了拍她的手臂:“先放手,好不好?” 陆纤凝趴在她肩膀上拼命的摇头,还向前挪了一下,把身体贴得更近。 冉芸依只好说道:“那你松一点,行不行,我要喘不过来气了。” 陆纤凝闻言,手臂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抱着不肯撒手,冉芸依无奈地叹了口气。 陆纤凝听到叹气声,以为是冉芸依嫌她烦了,立刻用带着重重鼻音的哭腔乞求道:“你不要烦我,求求你,不要讨厌我,你要是不高兴,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是求你不要赶我走,别不要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陆纤凝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完,又继续哭着,根本停不下来,听得冉芸依心都要碎了。 冉芸依抱得紧了些,声音无比的温柔,安慰道:“我没有要赶你走啊。” 陆纤凝没有回应,只是努力地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手臂松开了一些,看着冉芸依的眼神楚楚可怜,一边哭着一边小心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冉芸依浅笑道:“那个女人叫牡丹,你今天看到的那些事都是她故意做给你看的,成心要气你。” 陆纤凝:“所以,你们并没有...” 冉芸依:“没有,唯一的一次接触,就是中午喝过那杯酒之后,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躲不开了。” 陆纤凝:“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冉芸依:“因为早上我骗她说不认识你和月容。” 陆纤凝:“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 冉芸依:“咱们回去再说行不行?” 陆纤凝点头,但还是舍不得放手,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冉芸依搂着她的腰把人扶了起来:“还不放手,怕我走啊?” 陆纤凝毫不掩饰地点头,冉芸依有些无奈道:“这样搂着我可走不回去,而且,我的手抱不了你。” 陆纤凝一下就明白了,想起她的左手手筋差点被自己挑断,以致现在都不能用力,心中愧疚难当,不舍地松开了手臂,不敢再继续抱着。 冉芸依抬手帮她擦了下眼泪,看着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心生怜惜,说道:“眼睛都哭肿了,怎么见人啊。” 陆纤凝抬着眼皮看她,别提有多委屈了,冉芸依看不得她这个眼神,转身往回走:“走吧。” 出了这条胡同没走几步,冉芸依就撞见了月容和阿青,两人看到已经找到了陆纤凝,也松了口气。 不过没想到陆纤凝居然哭成了这样,心里不免疑惑,是不是冉芸依在胡同里对她做了什么。 可想归想,还是不敢问出口的,陆纤凝在看到两人的同时,赶紧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虽然还是控制不住地一直在往外涌,但擦这两下最起码能给自己一些心理上的安慰,不至于在别人面前太丢面子。 紧接着,月容就看到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准确的说,是陆纤凝拉着冉芸依的手,而且只拉住了她右手的小指,紧紧地攥在了手里,跟在身后,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冉芸依并不在意她们在想些什么,而是说道:“人都找到了,把其他人都叫回去吧,然后抓紧回去烧点热水。” 接着冉芸依嫌弃的继续说道:“身上这股脂粉的味道难闻死了,熏得我头疼。” 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陆纤凝,除了一张已经哭花的脸,身上的衣服也都脏得不像样子,回过头来对月容说:“多烧点。” 月容会意,和阿青分头行动,一个回去烧水,一个出去叫人,留冉芸依和陆纤凝在街上慢慢地走着。 第129章 道歉 冉芸依和陆纤凝一前一后地走着,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冉芸依无意的回头一瞥,发现陆纤凝正惊慌地擦着泪水,忙问:“怎么还哭?” 陆纤凝摇头否认:“没有。” 冉芸依:“我都看见了还说没有,不是告诉你,她是故意气你的吗?” 陆纤凝点头,但是情绪很不对,冉芸依察觉到,继续问着:“还有别的事?” 陆纤凝抿抿唇,冉芸依语气温柔:“说吧,别憋着。” 陆纤凝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刚才陆纤凝问了她两个问题,但冉芸依只是正面回应了其中一个,告诉她不会赶她走,但另一个问题,她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了这是牡丹气她的。 没有得到正面回应,陆纤凝心底总是忐忑不安的,她真的很怕冉芸依不再要她了。 对于这个问题,冉芸依并没有及时回答, 等了半晌才说道:“没有,我没有不要你。” 答案是陆纤凝想听的,但这个过程却告诉她冉芸依并不坚定,不过陆纤凝也知道,自己没资格怨她,今天的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没有追问冉芸依为什么犹豫,因为她已经猜到了,现在的她比这句话问出之前哭得更厉害,虽然她很想忍住,但是努力徒劳无功。 冉芸依继续说道:“我确实没有动过不要你的念头...”这半句话说完,陆纤凝立刻抬眼看她,眼里增添一丝欣喜与期待。 “但是...”紧接着,陆纤凝就听到了让她能跌入谷底的两个字,努力地调整着呼吸,害怕地手都在发抖,握不住冉芸依的小指,松开了。 冉芸依也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她突然有些说不出口,那些场景还历历在目,心口偶尔传来的刺痛时刻提醒着她之前发生过的一切。 突然,她的眼眶也泛了红,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但可以看出,她很想忍住,很想把后面的话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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