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提病情相关的话题,也没有说“幸好我带你来检查”怎样怎样,江惟听看着祁诉明显轻松了很多的表情,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抱住她。 祁诉,她早上分明也是紧张的,为自己的身体紧张。 她怎么能这么好?怎么能对自己这么周到,这么包容? 祁诉愣在那儿,理智在说,你应该推开她,你又不喜欢别人离你这么近。 可感性又在说,她有这么好的检查结果,应该抱一下,应该让她依赖一下。 理性和感性在不断争论,祁诉打断那些扰人的声音,僵硬地,尝试性地拍拍她的肩。 “想吃什么,这么献殷勤?” 江惟听笑着问:“祁诉,你怎么这么细心,对我这么好啊?” 祁诉沉默一会儿,脑子里在措辞一个合适的答案,许久之后,回答她。 “我想你能身体健康,平平安安的,上心点不是理所应当。” 江惟听的笑容逐渐被疑惑取代——又出现了,这熟悉的语气和口吻。 她对自己的好,似乎不是感情的催动,而是——她对自己有所亏欠。 可她能对自己有什么亏欠? 上一世她的所有注意力除了工作就放在祁诉身上,祁诉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绝不会有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戏码发生在她这么务实的人身上。 她们第一次见面开始,祁诉就一直在靠近她,润物细无声的温柔让江惟听从未细想她的初衷。 可两次的回答,似乎都在表述——祁诉是想还债的感觉。 为什么? 是我感觉错了,还是你真的欠了我的? 这个问题没有想出答案,她就被祁诉推到一边了。 “天这么热,还不松手了?” 江惟听的思绪被拉回,嘻嘻一笑:“心情好,就想抱抱。” 祁诉撇撇嘴走在前头:“太肉麻了,下次别抱我了,抱歉吧。” 老掉牙的谐音梗,江惟听才不听呢,愉悦地跟上去。 医院的电梯恨不得一楼一停,空间本就狭窄,两人才站稳,一个转科的病人被护士推着病床塞进来。 江惟听极力朝祁诉靠近,她们站一边,推病床的护士站在另一边,虽然不算宽松,但好在还有空隙。 又下降一层,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看了眼病床,好像没看见一样,硬挤到护士身边。 床被挤过来撞到江惟听的腿,她不耐地看对面,一下子愣住。 她不相信世界有这么小,能在医院遇见熟人。 她相信了,因为遇见的不但是熟人,还是她曾经的养父,曹政行。 曹政行也看清了她,惊讶地直接问出口:“你还有钱来这儿呢?你什么病?” 祁诉一愣,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注意到江惟听紧绷的状态,猜到这大概不是什么承载着美好回忆的人。 江惟听并不想理会他,既然关系都断了,今天碰到是晦气,就当没遇到就好。 偏曹政行不这么以为,他白了江惟听一眼,不分场合地嘲讽:“真是个白眼狼,老子养你这么多年,见了面连话都不会说。” 江惟听最不能接受让祁诉看到她这些污糟事,也不想祁诉知道这个人曾是她的养父,曾对她做过什么。 电梯还有三层就到一楼了,江惟听顶着三个人的注视,牙都咬得邦邦紧。 曹政行愈发不满,还想再说什么,祁诉的腿顶了一下病床,撞在曹政行腿上,他膝盖扭了一下,差点没失去平衡砸在患者身上。 护士惊吓地拉他一把:“你看着点啊!下次电梯里有病床就不要硬挤进来了,多不方便啊,真是的。” 这几句争吵的空隙,电梯停在一楼,开了门。 曹政行瞪了江惟听一眼,挤挤挨挨先出去。 江惟听比他更快往外走,甚至顾不上羞涩,主动拉着祁诉就跑。 祁诉跟在她后头,回头看看那个男人,隐约想起江惟听养父的长相。 是他? 第25章 好甜 出了医院,江惟听仍旧会偶尔回头看看身后。尽管曹政行并没有追上来,出了电梯之后也迅速离开了,但她仍旧感觉不能放心。 祁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既然她没说,也并未挑明,而是找了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直接吃午饭吧,想吃什么?” 江惟听回神,心里松了口气,扫了一眼街对面的店,一时难以决定。 祁诉给她提供其他选项:“医院附近没什么好吃的,去商业街附近看看吧。” 两人上了车离开,一直站在大厅里的曹政行才纳闷地回去。 隔板升起,祁诉看了眼阖眸假寐的人,主动探过身把她那侧的车窗升起,挡住晃进来的太阳。 江惟听的眼睛眯着一条缝,看着祁诉从旁边探过身来帮她摁车窗,唇角也弯起一样的弧度。 偷笑的模样被祁诉看到,她本想拆穿,可瞧着她抿着小嘴闭着眼睛偷偷笑的样子,莫名就打消了念头。 小肉包子还会偷摸摸骗人呢? 能不想那些烦心事的话,骗骗就骗骗吧~ 两人在商业街随便找了一家私房菜,分量很足,一菜一汤加上附赠的小咸菜就已经足够了。 祁诉瞄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想来想去,放下汤碗提议:“一会儿去买几件衣服吧。” 江惟听还在故作斯文地扒饭,都怪祁诉每一餐都要叫上她一起吃,搞得她现在规矩得都快成习惯了,一口米都要嚼十几口才好意思咽下去。 “可以啊!”她说。 祁诉最满意的就是这一点——本来她就不会委婉地对别人表达关心,也不会委婉赠予,如果江惟听和她客气,或者对她的提议多问几句,她都会觉得扫兴。 可江惟听来者不拒,只要是她提出的,她都一概收下,从来不会和她虚情假意地推拒。 两人吃过饭,直接出门左转,乘电梯上10楼,各具特色的店面应接不暇。 江惟听现在的身材拒绝了大多数的版型,能挑选的都是差不多的风格。 祁诉自作主张地买了几件毛线裙,其余的都叫店员帮忙搭配。 这里的店员显然也有两把刷子,拿出来的每一套衣服都很符合江惟听现在的气质,每次拉开试衣间的帘子,祁诉都觉惊艳,因此根本没看多少件,但凡是她试穿过的,都打包了放在身边。 纵使江惟听喜欢祁诉对她好,给她买买买,但一看到这么多袋子,也觉得有点太夸张。 她拉着祁诉小声建议:“只要一半就好了吧?是不是太夸张了?” 祁诉看了眼衣服,又转回来:“我有强迫症。” 江惟听呆呆点头:“所以呢?” “如果你的衣柜空着一大截,我会很不舒服的,所以还是多买点填满了最好。” 祁诉说的一本正经,江惟听顿了一秒,笑出声来:“好!那就都听你的!我来帮你拿!” 两个人只带了几件,加上江惟听现在穿的这件,其余的都交给店员打包,他们负责外送。 付款离开之前,江惟听的视线被一条纯白色的裙子吸引。 它立在店门口,完美的缝制技巧,加上细腻的布料,极致体现了它的高贵。 或者是别人看到它也会觉得自惭形秽,亦或者是价格把很多人劝退,店员见她一直盯着看,殷勤地介绍。 “那是我们设计师这个月才赶制出来的新款,限量,全世界也就仅此一件,您如果喜欢的话,可以让这位小姐试试。” 江惟听转回来:“祁诉……你想试吗?” 祁诉看看那条裙子,毫无波澜:“你喜欢吗?” 江惟听抿着唇点了点头:“它好漂亮哦,可是我穿不上。” 祁诉收回视线,把手机暂且收回:“连那条一起打包。” 江惟听愣住,赶紧把她拉住,小声道:“不一定多贵呢!而且我又穿不上!不要啦!” 祁诉却并不介意,依旧保持自己的意见,口吻随意:“没关系,以后你会穿得上的,而且只此一件,不怕过时落俗。” 导购没想到一天就能完成自己三个月的业绩,笑得脸都要烂了,把裙子摘下来仔仔细细地打包。 江惟听安静地看着祁诉付了款,被认同感在心里逐渐发酵膨胀,最后甜甜的味道灌满全身。 她欢喜地跟着祁诉往外走,问:“你真的觉得我会有能穿上它的一天嘛?” 祁诉点点头:“当然,这很难相信吗?” 江惟听故作失落:“可我现在这么重,怎么看都有点难。” 祁诉扫视一眼,提出解决措施:“那不然,从这个寒假开始,去健身减脂吗?” 江惟听眼前一亮,上一世她被傅桥找回去之后,也是在私教的帮助下,进行了几年的魔鬼训练,才把那些赘肉彻底减掉。 现在提前开始,也不是不可以哦? “好!”她答应得很痛快,甚至想好从什么项目开始了。 祁诉笑笑,下一秒行动力超强地在手机上联系陶寻,让她找一个私密性比较好的健身房办两张卡。 从商业街出来的时候,天上飘着大片的雪花,今年的第二场大雪似乎就要落下来。 江惟听搓着手哈气,祁诉看见,撂下一句“等下”,就去旁边的奶茶店买喝的。 江惟听看着她的背影挺拔地站在人群中,侧脸冷郁,目光浅淡。她做什么都是专注的,哪怕只是在等奶茶,也没有玩手机或者四处乱看,只认真地看着正在做奶茶的店员。 江惟听心动地看着这一切,祁诉的头顶落了雪,她偶尔会晃晃头,那些轻飘飘的雪花就像棉花一样落在地上。 今天,到现在为止,是会不停安慰她的祁诉,也是会给她买很多漂亮衣服的祁诉,更是愿意主动去给她买奶茶暖手的祁诉! 上一世她仅仅承了祁诉的一点点好,就忍不住为她沉迷,甚至为她放弃所有。 现在的祁诉,又怎么可能不让她心动呢? 她只是看着祁诉站在那儿,就已经很想嫁给她了。 如果她真的有那个幸运的话,她很希望祁诉可以等等她,等她完成减重,等她撑过封闭训练那几年,等她在其他地方小有所成。 她一定会像上一世一样,重新来青州市,毫不犹豫地接下祁诉递过来的,无人欣赏的剧本。 然后,一辈子都要追着她表白,把上一世那些没有说得出口的感情,通通告诉她。 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养小猫呢?她听说和恋人一起养小猫最浪漫了! 恋人!嘻! 祁诉提着奶茶回来,江惟听脸上都是幸福的笑,正看着刚刚排队的地方出神,不知道小脑壳里又在演什么剧情。 “拿着,这样暖和点。”她把奶茶递过去,打断了江惟听美好的臆想。 江惟听回神,欢喜地接过来,插上吸管,先举到她面前:“你先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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